這架勢,定是要說教了。
都說長姐如母,夏父夏母不在身邊,夏春自是替幾
個妹妹操著心。如今夏花那邊人還未到,先來的夏暁便首當其衝。
夏春心裡急,從上回聽鐘敏學說雙胞胎被抱走了就一直拎著心。她不清楚大戶人家的規矩,心裡還存著點僥幸兒。今日見夏暁過來,果真兩個孩子一個都沒抱來,心就沉了下去。
這孩子就是女人的命,沒了孩子就沒立身的根本:“親身骨血哪有不在母親身邊養大的?就算他家要好生教導,今兒你來娘家姐妹家吃酒也不能抱給我看看,這定國公府到底是個什麼規矩?”
這事兒一兩句解釋不清,夏暁也不想談:“大姐,好難得才能來你這兒看看,咱就彆提掃興的事兒了!”
“這不是掃興就不放一邊的!”
夏春黑著臉,恨鐵不成鋼地戳夏暁的額頭,“孩子你要儘早要回來,想儘辦法也得要回來。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你這兩兒子都離了你身邊,若往後不親近,瞧你老了怎麼辦!”
妾是什麼身份夏春就不提了,省得戳了她妹子的心,“我聽你姐夫說,你男人跟他正妻不親近?你這傻丫頭也算傻人有傻福了,既然他身邊清靜,你可得抓緊了機會籠絡好他,彆使性子!”
夏暁被她念叨的耳朵疼:“我知道了知道了!大姐,我到現在一口水沒喝呢,你也不給我倒杯水…”
夏春要被她氣死,總算明了夏父說的她這妹子性子清高。可這時候要什麼清高?把一輩子經營好就是大善!
沒好氣地給她倒了杯茶,就聽見外頭又有人喚。
夏春張望了眼,是夏花到了。
夏花出門,明郡王派了兩個丫鬟貼身跟著。夏暁斜眼細細打量著兩人,見她們腳落地都沒聲兒,便知曉這兩人怕是跟阿大阿二一個出身。
她挑了挑眉,這明郡王對她家花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夏花好久沒見到夏春了,怕是有四年之久。
一進屋就撲到了夏春懷裡,秀氣的眼睛鼻頭眨眼間就紅了。夏春聽說她進青樓之時,此時是顧不得夏暁的,抓著夏花的手便上下看就撲簌簌地流眼淚。她家三妹真是遭了大罪!如今真是老天保佑!
夏暁趁機籲出一口氣,總算有人救場了。
夏花夏春兩人都是細膩的心性,說起話來便沒完沒了。沒一會兒,又將話頭引到了夏暁身上。夏春是愁的不行:“你說這可怎麼辦喲!偏這丫頭片子自個兒不曉得心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夏花沒幫著夏春一起勸,反倒拍了拍她的手,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再等等,就快了,再等等就好…”
裝聾作啞的夏暁心中一動,猛地抬頭看向夏花。
夏花的眸色越發深沉,嘴角的笑容裡似乎藏了些恨意。見夏暁看著她眼裡有詢問的意思,她的眼睫微微顫了下,緩緩地點了頭。
京城的這天,要變了啊…
…
因著是在家中宴客,菜品都是夏春與叫來的短工一起準備。
夏春陪兩個妹妹說了會兒話,眨眼就過了半個時辰。如今瞧著快到點兒了,便起身急急忙忙去了後廚。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的,夏花夏暁跟著她過來,本來也要幫忙的,卻都被夏春趕了出來。
兩人站在門口,哭笑不得。
倒是倉促打了個照麵的幾個短工被兩姐妹驚著了,愣了愣神便交頭接耳了起來:這狀元夫人娘家一家子姐妹,怕都是天上的仙人變的吧!
婆子們在一起本就愛碎嘴,這難得的驚奇人兒,自然越說越起勁兒。
倒是最裡頭灶台一個燒火的婆子盯著兩人,神色有些異常。
掌勺的人見她不說話,笑著問她老眼昏花的,在看什麼呢?婆子的臉上陰沉一閃而逝,抬眼的瞬間變了臉:“就是覺得太好看,看呆了。哎?也不知道兩個姑娘,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
夏春在靠近門口這邊切菜沒聽見,掌勺的婆子也好奇起來。
一邊往熱鍋裡澆油一邊朗聲衝夏春笑問:“夫人您兩個妹子瞧著差不多大呢,是不是雙生姐妹啊?哎喲,這好看的喲,叫老婆子我都忍不住心喜,夫人您娘家兩老可真福氣!”
她嗓門高說話也喜氣,說話聽著就叫人高興。
“福氣什麼啊,還是鬨騰喲!”
心裡高興嘴上偏要嫌,夏春指了指抿嘴笑的夏花,又指了指懶散站著的夏暁:“左邊穿紅裙子的那個是我家大妹妹,生得弱氣些還好,綠衣裳愛笑的那個是我家幺妹,性子可皮實著呢!”
自家姐妹這般說,掌勺的婆子自然不會順著她話。
大嗓門笑道:“這還不是福氣?我看夫人你家的兩個妹妹都不是一般人,怕是跟夫人您一樣,是有大運道的!”
夏春心裡跟吃了蜜似得,當即笑眯了眼。
燒火的婆子心下有了計較,附和地笑了起來:“說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