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
嗬!膽子不小!
世子爺冷冷一笑, 卷著一身風雨欲來的冷淡踏進了夏家大門, 吵吵嚷嚷的院子立即就靜了下來。
侍劍第一個走出來, “爺。”
然後是周家暗衛, 老兵…一群壯漢走出來齊刷刷地單膝跪下, 那場麵威嚴得有些瘮人。院子裡沒一個人敢說話。夏暁回過頭, 就看到周斯年陰雲密布的臉色。
他沒開口, 侍劍等人大氣不敢出。
夏暁沒想到他會來,完全出乎意料。本來按照她的預想,周斯年人不能離京, 頂多隻叫侍劍等人來強行接她回去。
如今看到他的身影,說實話有些懵。
“…你怎麼來了?”
夏暁反應過來就皺起了眉頭,先是驚訝, 後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愧疚。今日是博藝的生辰, 同樣也是永宴的生辰。她在這邊替博藝慶生,照她所想的, 周斯年應該在京城為永宴慶生才是。
世子爺未曾想到, 夏暁看到他竟然半點不心虛。
他一拂袖, 下了台階, 款款穿過走道兒徑自走到夏暁的跟前。
夏暁皺著眉, 神情不太友好。她懷裡的小博藝穩穩地靠著母親,專心地把玩著肉窩窩的手指。黑影罩上來, 張著小嘴兒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玩起手指。
太久沒見過他爹, 他已經不認得人了。
周斯年在家沒抱上過永宴, 此時盯著大兒子的目光隱隱有些熱切。架起小博藝的兩隻胳膊,他直接從夏暁懷中接過了孩子。
這般動作自然地,懷裡一空的夏暁都沒覺得哪裡不對!
還是小博藝認生,周斯年一抱過去他就叫了起來。
夏暁趕緊搶回來,黑著臉:“博藝認生…”
世子爺側首嗬地一聲哼,一雙黝黑的眸子上覆了一層冰,入眼都是涼氣兒。他看著明目張膽對他黑臉的女人,心口的怒氣如火在燒,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教訓人,真是要被這理直氣壯的女人氣死。
嗬地冷笑了一聲,將小博藝抱著送到夏老太懷中,他抓住夏暁的胳膊便進了屋。
世子爺人一走,鴉雀無聲的現場立即就嗡嗡地議論了起來。
坐在夏父夏母一桌的親戚立即打聽起來:“大哥啊,這位公子是誰啊?”這男人跟天上下來的神仙似得,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夏老漢沒見過周斯年,但看也猜出來是誰。
他還記著夏暁說得那些事兒,對周斯年實在生不出
好印象。喝了口酒,冷著臉不答話。
幾個親戚見他的臉色不好看,有些悻悻,轉頭又去問夏老太。
夏老太還在氣宋氏方才那番話,瞥了眼宋氏,冷冷道:“暁兒家的男人。”
“不是都說暁兒新寡?”一直豎著耳朵聽這邊話的一個瘦小的婦人,聞言立即扭過椅子來,興致勃勃地接了一句。
小地方的人過日子,除了為一日三餐操勞日子也沒甚嚼頭。這一有些新奇事兒,比什麼都來勁兒。見夏家人臉上不好看,她忙打了打嘴巴,訕訕的:“這外頭都說暁兒是沒了相公才投奔娘家,瞧這瞎傳的!”
“可不是!”
說這話的人也接口,眼睛還打量著夏老太的臉色,道:“人家好好兒的來了,這不還進去說話了呢麼?哎呀,這外頭人真是…”
見不得人好,雨點大的小事兒亂猜亂說,可不是壞透了?
七嘴八舌的,又熱鬨了起來。
“可真是暁兒那男人啊?”夏家姑母也好奇,撞了撞夏老太的胳膊,問道。
方才那一下子跪了一地的人,可得是個什麼來頭啊!“怪不得孩子生得都跟人家不一樣,通身的貴氣!”
都是親戚朋友,說也不好把話說得難聽,“瞎傳話的人,心思真壞透了!”
宋氏剛才被甩了兩巴掌,丟了臉麵。
心裡不好受,便插了一嘴道:“還不是舅母自家傳出來的話麼?前些日子才聽舅母說暁兒妹子的日子不如意,夫家沒了,往後就住娘家家裡頭…”
夏老太這時候哪會承認,連忙打斷道:“那是你聽岔了!”
宋氏嘖了一聲,扭過臉:“哪兒啊,前些日子才說了這話,舅母怕是才真記差了呢…”
夏老太瞥了眼立在屋子門口的侍劍侍墨,她有些怵侍墨,不自覺拔高了聲音:“侄媳婦,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宋氏不依不饒,還要再說。卻見抱著劍的侍墨冷冰冰的臉黑了,自行閉了嘴。
侍劍拄了唇重重咳了一聲,院子裡的嗡嗡聲兒立即就消了。
進了屋,世子爺的臉陰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