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夫人覺得尷尬,借著飲茶避開了臉,不參與兩人對話。
開口的問夏暁的,是錦州宜城太守董文遠的妻子楊氏。若錦州刺史貪汙一案查證屬實,孫長芝被革職,那最先替上來便是董家。
所以此彆院花園中,除了夏暁便是楊氏的身份最貴重。
夏暁這麼一來就就做大奪了她的風頭,楊氏心中就窩了
火。畢竟若夏暁是個正經夫人的派頭,她或許能忍一時意氣。可觀著夏暁那鬆散的舉止,心想上不得台麵的也敢這般招搖,心中不服才故意頂了一句。
可見夏暁表現這般落落大方,反倒自己落了個不會說話的印象,很有些悻悻然。
帕子掩了口鼻,楊氏倉促地笑了下:“這般啊…也是,京城貴圈怕是不興聽戲,就是不知都做些什麼消遣?投壺?打雙陸?”
“京中夫人喜愛情棋書畫,聽戲的也有,不過最興曲水流觴,鬥花鬥草,”薑嬤嬤實在看不過眼,插了句嘴,“京中貴人們自幼讀書習字,都是愛雅之人。不僅大宴鬥文,尋常小聚也是要做詩填詞的。”
不輕不重地被刺了下,楊氏這才注意到夏暁身側站著個氣勢很盛的嬤嬤。
楊氏是憑眼力猜測夏暁身份上不得台麵,這時候見著一副教養刻進骨子裡模樣的薑嬤嬤,倒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
看錯。
身邊伺候的下人這般氣勢,即便不是嫡妻,怕也是個受寵的如夫人。
她臉上訕訕的,扶了扶鬢角:“這倒是有趣呢!我們小地方就聽聽戲,還沒這麼雅致地玩過。”
羅丕夫人郭氏兩頭看看,作為東道主,連忙笑著打破僵硬。
“那這道戲聽完,我們今兒也學學時興,”指使了丫鬟下去準備,“不知在座想玩什麼?鬥詩鬥酒也行,左右都是熟悉的,醉了酒就在彆院歇息不礙事。”
立即有人迎合:“也是呢!這次次聽戲的,也確實老套了些。”
“哎呀呀,過鬥詩鬥酒我怕是不行的,”方才給夏暁示過好的夫人清脆一笑,她說話爽利,撫著嘴連連擺手道,“我這人啊,肚子裡沒多少墨水。若是一會兒詩詞做不出
來,可要丟人了!”
這麼一打岔,凝滯的氣氛又熱切了起來。
楊氏的麵子有些拉下不來,端著一杯茶默默消了聲。
夏暁也笑:“那正好,我也不擅作詩。既然玩都是圖個熱鬨,那琴棋書畫,也不拘書畫詩詞,其他也可以。”
“擊鼓傳花,咱傳到誰誰便來露一手。作詩也可,彈琴也可,都不拘!”夏暁願意將那一茬揭過去,郭氏領情,立即起了身笑著道,“哎呀,我也隻會寫寫字,若是不能入眼,還請各位莫笑我!”
說著,便將場地換去了水榭。
水榭與男客所在的涼亭就隔著一道拱橋,羅丕等人聽著下人的回話,會心一笑。
他褪下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夫人們既然要玩,那我將這個扳指當了彩頭,不值當什麼,權當助興。”
由他帶頭,其他人也添了彩頭。
這麼一添,有人就提議了:“不若叫我等也去旁觀?屆時也好叫我們給評判評判,否則這彩頭要怎麼定?”
“說得在理,”沒了麗女獻舞,一群人正愁喝酒敘話沉悶,來勁兒了,“這般隔得不遠,一會兒夫人們的作品出來,叫下人送來就是。”
羅丕瞥了眼上首的周斯年,見他沒有反對,便一錘定音。
夫人們本就是隨意玩鬨玩鬨,輸贏不要緊,被男賓那邊這麼一弄到顯得鄭重起來。在座的可都是正頭夫人身份不同,自家夫君彩頭都壓上來。若輸了,那臉上多少也有些不好看。
侍劍侍墨有些擔心,世子爺卻抿著唇笑了起來。
“侍墨,”坐下這麼久,周斯年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去將我箱子裡的檀香木盒取來。”
“大人也要添彩頭?”羅丕時刻注意著周斯年。
周斯年點了點頭,並不想多言。
世子爺過轉頭對立在身側的侍劍招了招手,趁他低頭,低聲道:“去給你夏主子遞個信,就說爺將本來要送她的生辰禮添進彩頭了,她自己看著辦。”
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