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第一回伺候彆人洗漱, 笨手笨腳的, 折騰的夏暁頭發都濕了一大半。
不過好賴是收拾乾淨了, 薑嬤嬤進來送乾淨的褻衣, 世子爺眉頭又皺了起來:“大夫呢?侍劍怎麼還沒請來?”
“侍劍侍墨還未回來, 老奴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 約摸一會兒就到。”她親自跟著還出了事, 薑嬤嬤的心緒有些沉。主子好端端出去會客,回來就這模樣,不過不論什麼理由這都是她的過失。
定要叫那背後之人付出代價!薑嬤嬤恨恨地想。
世子爺這才想起他將人都派出去了, 冷著臉點了點頭。
洗去了滿腦門的血跡,夏暁的精神好多了。方才滿身的血腥味,刺激得她都不能呼吸。夏暁下刀子的時候沒猶豫
, 回神後隻想吐。
她從來沒想過, 她下手會這麼狠辣。
世子爺將人抱上床,侍劍侍墨等人才匆匆趕了回來。
幾人檢查了屍體, 青一更是去府衙一趟調出了六個人的戶籍。確定出了一個狗爺不是本地的, 其餘都是宜城本地人。平日裡遊手好閒, 儘乾些偷雞摸狗之事。至於為何劫持夏暁的車,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緣由。
夏暁這邊不需要幾個下屬在, 世子爺冷臉擺手,讓幾人立即去查!
…
與此同時, 距離彆院三條街的南巷一間兩進小院子,閉門塞戶。吳玲玲將自己關在臥房, 坐在椅子上手腳軟得站不起來。
她完了, 她真的完了…
明明花錢請人去劫持宋英,誰知那幾個蠢貨沒弄對人,劫持了京城貴人的如夫人。雖說吳玲玲也恨夏暁幫宋英害她,但她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動人家。現在好了,全城的官差都出動了,她完了…
琢磨了半天,吳玲玲心想決不能坐以待斃,她得逃!
上次董文遠被抓,她也是趁亂跑了,如今還是個逃犯身份。
現在逃犯身份加上冒犯貴人一罪,吳玲玲有預感,她這一條如花似玉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她衝到內室,將箱子裡藏著的財物細軟翻出來。趁著官差還沒查到她頭上,她要儘快逃走!
吳玲玲背著包裹,矮著身子巴在門口東張西望,然後迅速往後門跑去。
小院裡靜悄悄的,燒飯的婆子去采買了還未歸,她鬆了口氣。當初買這棟院子就為了躲避官府,地方偏僻,尋常
也沒什麼人來。吳玲玲開了後門正打算走,就見一個黑色衣裳的冷麵男子立在不遠處。
“你是何人!”
沒見過的生麵孔,瞧著打扮也不像官差。吳玲玲的心口怦怦跳,抱緊了包袱色厲內荏地嗬斥道:“怎地在我家院子後門站著?走開!”
侍墨冷冷盯著眼前這仿佛風一吹就倒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她是那個買凶害人的幕後黑手。於家的那點官司他知道,這個女人為了那麼些小事兒就能置人於死地,怪不得古人都說最毒婦人心。
眼看著吳玲玲一點點往後退,侍墨上前一個手刀,將人丟到了馬上。
…
侍墨趕回去之前,大夫到了。
夏暁自從回來臉色就一直不好看,睡了沒一會兒又開始嘔吐。身上雖說沒有傷,但世子爺實在怕她被嚇出個好歹。
來人依舊是上回的老大夫,一進門就被薑嬤嬤推著往裡去。
世子爺趕緊讓位置,做派與上回夏暁是一模一樣的。老大夫認得門,看到床上床下兩人調了個個兒心裡嘖嘖稱奇。這小兩口莫不是近來走背運?怎地一個才躺下好了沒幾日,另一個就又躺下了?
“大夫你快些!”
這時候還有時間打量,趕緊號脈啊!“我們主子怕是嚇著了!”
轉身將屋裡窗子都打開,血腥氣散了些。老大夫背著藥箱走歧路晃晃悠悠的:“莫急莫急,老朽人來都來了,不急那一會兒。”
“可是身上有傷?”老大夫將藥箱子擱到床頭櫃子上,打開掏出一瓶金瘡藥,“這麼重的血腥味,止血了沒有?”
“身上沒傷,”世子爺冷肅道,“你先把脈吧。”
他說得理所當然,老大夫斜了他一眼,心想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把不把脈還用得著你教?放下了金瘡藥,他輕聲哼了下:“年輕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世子爺指望著他看病,自是不跟他計較。
老大夫的年紀很大了,手抻出來枯瘦的像樹枝。他摸著胡子,兩根手指搭在夏暁的脈上,搭上就沒說過話,耷拉著的老眼皮子抖了抖。
一旁的世子爺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頎長的身形投射出巨大的影子映在床上好大一團黑。
老大夫一直不說話,眉頭還詫異一跳的模樣,看著實在嚇人。
世子爺被唬得心焦,嘴角就慢慢繃直了起來:“到底如何了?”
老大夫沒理會他,又換了一隻手,閉起了眼睛號脈。
世子爺心中如火燒,幽沉的眸子裡冷冷地盯著老大夫,沉甸甸仿佛風雨欲來。要不是上回這老大夫救了他命,他真要懷疑這人醫術不行故意在此裝腔作勢了!
“大夫,究竟內子身子出了何事?你可否說句話?”
老大夫脈也沒號準,抬起頭沒好臉色:“不能安穩些?急急躁躁的!”
周斯年噎了噎,走到一邊去看著。
須臾之後,老大夫鬆了手指,搖頭:“好在發現的早…”
他顧不上說其他話,連忙去寫了張藥方遞出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