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暁好容色的閔氏,這時候真惡了她那副樣貌,迷惑男人心。
“且說說看,母親您都看上了哪些人家?”儘管周斯年早料到她會發怒,如今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閔氏一頓,不知他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疑惑地回道:“邢禦史家的嫡長女,戶部侍郎家的嫡次女,還有幾個武將家的姑娘都不錯。怎麼了?不好?”
“都是正經官家嫡女,年前才進京的,根基不深。”
這麼一說,閔氏也嫌棄這些姑娘身份低:“若非你是娶繼室,家中也早有庶長子,我不會將身段放這麼低。”她心中省的,“況且我們周家有從龍之功,如今一門雙爵位,聲勢太盛,不能再聘貴妻。”
周斯年頭疼,閔氏這都考慮了。
“母親不若換個立場想。”
“夏家如今是官宦之家,論品級也配得上。夏老爺子的郡公,靠宮裡淑妃娘娘蔭蔽獲的爵位,”閔氏心意堅決,世子爺便不管玩抹角,“論穩妥,夏家更穩妥。根基淺,宮裡又有個娘娘聯係紐帶,比旁的強得多。”
“那淑妃能有什麼用?”
聽了這麼多,閔氏哪還看不出她兒子的意思?隻覺得又魔障了!
“一個青樓出身的妃子,以色侍人能長久?等後頭貴女的份位上去,她還能抵得住什麼?況且大皇子還在呢…”正經嫡妻所生。
重話閔氏沒說,未儘之意卻表達得十分清楚。
古往今來,帝心難測。大皇子再不討喜也是自己的兒子,蕭衍就算因著母親現如今看不上眼,可這哪說的準?指不定哪日就父子情深了呢?
閔氏歎氣,她是盼著兒子後院和睦。但周斯年非要這般隻在一人身上吊死,閔氏就不樂意了。
“說了這許多,你就是要那夏氏是吧?”
周斯年沒想到看似豁達的母親,竟也早把彎彎道道兒分析得透。不過關於張氏之子的事兒,還真沒法說。
淑妃肚裡的孩子分量重不重,蕭衍年近而立才得的第一個子嗣,還怎麼不算重?
很多內情不能說,這是他跟蕭衍的默契。至少蕭衍處置張氏之前,這些事兒不能由他嘴裡說出來。
“大皇子如何,還真比不過淑妃肚子的分量,”周斯年乾脆冷了臉:“母親,夏暁為兒子生了這麼多孩子。她又不是個不安分的,兒子覺得這般就很好,你莫要再折騰這些!”
閔氏差點氣了個仰倒,就是這般癖性才叫人心焦。
“母親彆氣,也莫要因著兒子的決定怪罪暁兒,”閔氏知道周斯年性子,周斯年也了解閔氏脾氣,“暁兒年紀小,什麼事兒都不清楚,兒子覺得這樣就很好。心思單純的,也省得兒子猜那些彎彎道道,心累。”
這話說得不錯,他兒子整日算計這算計那,確實煩心。
“貴女也不是沒有心思單純的…”
閔氏不甘心,“你非得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周斯年點點頭,不否認。
“反正,為兒子娶妻之事,往後莫要再提。”
說罷,去抱了抱兒子,他轉身離去。
她這個兒子,看似淡淡什麼都不放心上,閔氏卻最怕他哪日對什麼東西上了心。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犟種!一旦上了心,那小子就是死也要抓手裡。可那姓夏的一個妾室,憑得什麼!
閔氏看他絕然而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腳,臉都氣綠了。
沒一個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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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日頭昏黃,紅霞映滿天。
京城繁華,車水馬龍,商販走卒叫賣不斷。茶寮酒樓客滿盈樓,處處皆人聲鼎沸。臨近酉時,東門的花柳巷喧囂漸起。
龜奴打著哈氣開了門樓,燈籠掛了起來。
齊佐扇著紙扇,立在摘星樓下仰頭往上看,滿臉的興致勃勃。
聽聞這裡出了一位傾國傾城的貴人,他來見識見識。
與此同時,驛站那邊,喀什果使者們急得團團轉。他們一路邊走邊拖地進度,硬是把兩個月的路程走了三個月。這都到了京城了,說好了會追上來的七王子,還是不見人影,這可如何是好?
再過兩月,是外來使臣來大康的賀歲之期。
喀什這次與烏拉國使臣同時抵達京城驛站。晚上宮裡要設宴款待來使,如今喀什的主事之人跑了個沒影子,喀什的使臣們都要哭了。
宮人來驛站傳話之事,齊佐正一手抱著一個美人,不知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