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嗤笑,討要放妾書?大著肚子還要什麼放妾書?
閔氏氣得輾轉了幾夜睡不好,起了一嘴的燎泡。她心想,既然這夏氏姐妹給臉不要臉,那她非叫這姐妹兩竹籃打水一場空!
直到秋獵回城路上,她終於又琢磨出了一個‘兼祧’的主意來。
周斯年不是不願娶妻嗎?行!她不叫他娶,她為她們斯雅娶妻。可憐天妒英才叫她們家斯雅英年早逝,落了個後繼無人。周斯年這個做兄弟的,兼祧兩房,為自己親兄長留個後總行吧?
越是這般琢磨,閔氏心裡就越火熱。
當初她們斯雅年僅十七就去了,孑然一身,什麼都沒留下。這是她周家人心中十多年不願提起的傷痛,現如今周斯年的子嗣有了,美妾有了。憑什麼斯雅卻連個祭拜的子嗣都沒有?他周斯年難道能忍心?
之後的狩獵她無心去看,坐立難安地等著狩獵結束。
她心裡卯了一股勁,決心要挑一個身份適中品貌雙絕的女子出來。男人不是都好顏色嗎?她就不信了,天底下的好顏色難不成就夏家姐妹?她這回,非得找個更好的,將那夏氏襯得粗俗不堪不可!
閔氏學聰明了,這次她不會在把消息往外露,叫周斯年提前跟她鬨。悶頭挑到了合適的人拍板定下來,再與他分說。
…
周斯年這邊,動了武也沒能將夏暁從夏花那邊帶走。
淑妃委實難纏,周斯年雖然強行闖了進去夏暁的住處,卻也是付出了代價的。他被蕭衍當場抓住,拖去一旁狠狠訓了一頓。
罰杖責了三十下,閉門思過三個月。回府之後再執行。
夏暁鬆了口氣,可算是先不用回府了。
事實上,這幾日她那極準無比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回去閔氏怕是不會善了的。夏暁在等,也是在拖,拖到周斯年下定決心。
不過周斯年好賴是見到人了,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氣得要死。
兩個帳篷離得這麼近,他就不信她一點動靜聽不見。淑妃這般日日阻攔,時時對他步步緊逼,半點毫不留情。周斯年甚至覺得,這背後,少不得夏暁這女人煽了點風點了些火。
然而,周斯年為此氣了好久,本以為夏暁會哄他,
結果夏暁的態度比他還冷淡。
夏暁麵無表情地閉著眼裝睡。心想她都沒委屈,他倒是先委屈上呢?
闖過一次之後,後麵便沒有見到過夏暁人了。
臨到回程,淑妃直接表明了把夏暁接到宮中去,而夏暁默認了安排。
周斯年又驚又急,莫不是不曾開口解釋,她對他寒心了?他驀地想起前車之鑒,於是彆扭解釋道:“蕭媛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京城了。一月後,她與喀什王子定親,之後朝賀結束,便隨喀什使者離京去和親。”
“爺不會讓她再傷到你的…”
夏暁垂著眼簾看立在馬車下的清雋如修竹的男人,
眸色沉沉,麵色淡淡。
他又嘗試著與夏暁說了幾句話,夏暁一律不給回應。周斯年心裡一咯噔,抿了抿嘴,意識到事情嚴重。
夏暁看著他,沉默了。
許久才問了一句:“周斯年,是不是因為我出身低微,所以在你們周家人眼裡就命如草芥?”
這話一出,周斯年臉唰地就白了。
然而,不等他反駁這句話,馬車便跑動了起來。周斯年怔忪了許久,心口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疼得他心慌。
回到府中,蕭衍的罰執行後,周斯年便臥床了。
閔氏沒料到周斯年會被閉門三月。他人在府中,她在弄些什麼動靜少不得會被發現。閔氏氣得咬牙,隻覺得這淑妃莫不是專來克她的!
但主意已定,她是輕易不會改。
閔氏照常去交際,還親自請老王妃辦了一場詩會。這番動靜不算小,果然被周斯年發現了。周斯年還當她不死心,冷著臉去攔了她,再次鄭重表示他決不會再娶。
閔氏冷笑:“誰叫你娶?我這是為斯雅娶妻!”
周斯年眉頭微蹙,以為自己聽錯了。
“兼祧兩房,”閔氏此刻半點不心虛,他周斯年不想好她隨便他,“可憐我斯雅孤身一人長眠地下,將來連個燒香祭拜的後人都沒有。我做主,娶一房妻。
”
周斯年不可置信:“母親!”
“你身為他嫡親的兄弟,為他留個血脈怎麼了?”閔氏不以為然。
周斯年眼睛瞬間猩紅,怒極暴喝:“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