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宋英跟夏花搭上線, 後麵的事兒夏暁就不再多管。
宋英要怎麼跟夏花交涉, 兩人自有主意。
日子一晃兒就過, 三月過去。
好似才過沒幾日, 眨眼就到四月中旬, 次日便是夏暁成親的日子。
夏暁的嫁衣是特意請了京城最好的繡娘加急繡出來的。嫁衣的樣式是周斯年親自畫的, 夏暁看到成品之時, 忍不住感慨。周斯年的審美不愧是百年底蘊蘊養出來的,比現代見過的都要精美。
天才麻麻亮,夏老太並著綠蕊就來叫夏暁起身。
夏暁迷迷糊糊的, 夏老太見她這樣不行,這樣睡下去可是要耽誤時辰的。轉身叫綠蕊弄了冰涼的帕子,擰了半乾便一把蓋在她的臉上。
睡不下去, 隻能爬起來。
因為新娘要從頭到腳都得新, 夏暁在上妝之前,還得沐浴, 梳發。
等沐浴熏香之後, 有全福夫人來給她梳發。
古代女子出閣的講究很多, 程序也很繁瑣。
等一套流程群走下來, 她餓得頭昏眼花。不過為了保持口氣清新不叫相公嫌棄, 喜娘隻叫綠蕊喂了夏暁一盞蜜鹵子。
夏暁心想她跟周斯年孩子都生了,誰在乎這個, 轉頭叫綠蕊去取點吃食過來。
夏老太也覺得等男方來接人時辰太長,這麼耗上一天, 確實很吃虧。於是便作了主叫廚房送來清淡點兒的湯麵來。她就在一旁盯著夏暁吃完, 仔細漱了口,才叫喜娘給夏暁上妝。
喜娘上妝塗得脂粉很厚,夏暁本身就膚色極白,她弄了一層粉上去反而弄得臉色僵硬。
不過據夏老太說,這妝是京城姑娘出閣最時興的,勉強忍著叫她化。
可這等她上胭脂,夏暁才終於受不了。
不是說妝容難看,而是塗得太厚了,刷牆似得粉了厚厚一層。夏暁懷疑,是不是她笑一笑就要往地上撒
粉。
她剛要用手摸,喜娘立即攔住叫喚道:“哎喲我的姑娘呀,這妝容可不能動,動了就要花的。”說著她還不放心,特意囑咐夏暁說,“今兒就辛苦姑娘了,切記笑不露齒,形容含蓄。”
夏暁心裡不喜這妝容,便直說妝叫她自己上吧。
說著,就叫綠蕊扶著她,去了換洗室把臉上厚厚一層塗料給洗了。夏暁上輩子化妝是家常便飯,洗了後,她順手就給自己化了個清透的裸妝。略施薄粉,顯得氣色好又不掩紅豔喜慶。
喜娘有些訕訕,誇了幾句姑娘手巧,轉身便開始給她盤頭。
妝點好,蓋上蓋頭,然後就是等。
乾等。
一大早的起來,折騰到卯時三刻全部準備好之後,就是等吉時。夏暁這個擅長餓肚子的人肚子不免又餓了。
一碗麵在她這兒,真不頂什麼。
綠蕊守在一旁,趁著喜婆不注意就往夏暁的蓋頭底下塞糕點。
糕點做得剛好一口一個,夏暁接連塞了好幾個之後,才覺得沒那麼難受。
…
這邊夏暁在等,那邊周斯年也在等。
奠雁用的大雁早已備好,隻等吉時一到,他要率領這迎親的儀仗隊前往夏家迎親。
這次結親,不必在定國公府拜堂。周斯年去歲從龍之功,蕭衍在賜下爵位之時也一並賜下了長寧候府。因著周家並未分家,周斯年不好分出去,此府邸便自賜下起一直空置在福德巷子。
這次決定搬出定國公府,也是周斯年在踐行承諾。
不過搬出去委實費了一番功夫。周斯雅早逝,周家下到周斯年這一代就他一個男嗣。即便兩個爵位注定了要分家,可新任的定國公世子周博藝才兩歲多,即便要分出去一支也不會這般早。
但從周斯年嘴裡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做不到一說。
這事兒他徑自從周伯庸入手,使了些手段,促膝長談了幾次,幾日前才將將說通了周伯庸鬆口,同意了他與夏暁搬進長寧侯府之事。
吉時到,周斯年立即動身。
周家迎親的隊伍十分氣派,浩浩湯湯小五十人。一人騎馬走在最前麵開路,幾人手執回避牌緊跟其後。奏樂的隊伍一路奏樂,綴燈、旌旗也舉得老高,金瓜、鉞斧、朝天鐙等各種兵器樣樣不少。
周斯年騎了高頭大馬,眉目如畫。背脊挺直,顯得一身紅色喜服的男人翩躚如仙。
儀仗隊一過,躲在夾道兩側的廂房裡偷看的姑娘家咬碎了嘴唇。
周家的迎親隊伍抵達夏家,在門口叫門之時,閨房
裡等著的夏暁差不多要睡著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等前院熱鬨折騰夠了,夏青山來背她上花轎,都已過了午時。
夏青山心情有些複雜,跟在一側的夏老太忍不住紅了眼。這一出了門就真真兒是人家的人,至此便隨夫家姓了。
夏老漢也紅了眼,咳了兩聲,扭頭到一邊去。
背著夏暁的夏青山邊走,邊低聲交代她:“幺妹你且安心,哥哥這次站起來不會再叫你失望。你在周家也莫覺得心虛,我們家決計不會往下走隻會往上走。夏家的門楣,哥哥定會牢牢撐起來。”
原本夏暁是當著成親是走形式,態度敷衍,夏青山的這一席話卻說紅了她的眼。
“那妹妹就等著。”夏暁笑說。
…
上了花轎,儀仗隊還得繞城走一圈。
夏暁坐在裡頭就忍不住累得慌,去了夫家還有的折騰。
周斯年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起的花轎,嘴角漸漸地飛揚起來。
…
按照俗禮,花轎的儀仗到了男方門前,男方亦照例
要大門緊閉的。這般是按照舊禮煞煞新娘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