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入宮一趟, 自是一番哭訴。
未央宮裡, 昭陽皇後看著她跟病歪歪的明郡王小世子, 神色有些複雜。
蕭戰跟明郡王妃之間的官司, 昭陽皇後多少知道一點。私心裡, 她是有些惡心這個張氏的。但身為一國之母, 後宮妃子已不甚凡幾。張氏這樣見不得光的, 礙不著她什麼,她樂得展示大度。
“娘娘,”張氏捏著帕子拭了拭眼角, “妾身當真是命苦啊!”
她話一落,室內靜了一靜。
“…瞧這孩子小臉瘦的,這幾日身子可好些?”昭
陽皇後轉過話鋒道。
張氏不在乎將自家的事兒往外傳, 昭陽皇後卻不好當眾接張氏的話茬, 憐惜地看了眼小世子,“這般天兒也冷, 可彆是路上灌了風。”
張氏聞言, 轉頭去看了孩子, 小臉兒上確實有些青白了。
小孩子才病了一場身子骨還未好透。這般大冷的天兒被帶出來, 早起外加路上顛簸操勞的, 小孩子的身子骨又受不住。
此時靠在寬大的方形椅上,小臉兒都青了, 嘴巴都紫了。
張氏慌了,連忙請皇後叫太醫。
她也知道這時候帶孩子出門不好, 但張氏存了心的找公道。她心想著, 有孩子在,蕭戰多少會對她更憐惜些。畢竟這孩子從出生就被太醫斷了活不了。是蕭戰流水似得賜金貴藥材給他,才拉扯到五歲。
在張氏心中,蕭戰十分疼惜這個沒名沒分的兒子。
隻是這次冒險好似冒得過了些,張氏慌慌張張地跟在內侍身後,額頭開始冒汗。若是孩子被她弄巧成拙給弄得病更重,討巧不成,蕭戰怕是會怪罪她。
張氏確實被遲來的蕭戰給狠狠斥責了一番。
小孩兒底子本來就虛,心脈生下來較之常人就弱上半截。這般病中再凍了一遭,真是把他半條命都去了。
蕭戰也確實如她所想,對這個嬌弱的兒子懷有愧疚
之情。
聽了太醫的話,這般指著張氏就一番怒斥。
張氏嚇得魂都要飛了。
不過蕭戰還需要她的衷心,斥罵了一番,轉而又軟了口氣:“不是朕怪你,鳴兒存下來本就艱難,你做母親的難道不更經心些?這好歹是叫太醫給救了回來,若是救不回來呢?你就不曉得心疼?”
打一棒給個甜棗兒,張氏才勉強露了個笑臉。
“陛下,妾身也是覺得鳴兒太久沒拜見過陛下,這次進宮便帶來給陛下磕頭…”她盈盈拜下,淚水點點,“是妾思慮不周了。”
“起身吧,這次便罷了。”
蕭戰將她扶起來,半真半假的嗔道:“若鳴兒再出事,朕拿你是問!”
張氏立即應是。
沒討著公道,反倒受了一場驚嚇。
回府後,張氏就病了。
蕭衍將此看在眼裡,指尖轉著夏花的墨發心中冷笑。
再過幾日,蕭衍納青樓妓子為妾的事兒就傳了出去。大康有官員不得狎妓的限令,蕭衍這般明目張膽將妓子贖回府中的舉動,頓時引發一陣酸腐文人的口誅筆伐。
短短一日的功夫,弄得滿城風雨。
有幾位言官將此事奏稟惠德帝,怒斥蕭衍舉止放蕩,藐視大康限令的威嚴。更有激進者進諫,直言蕭衍寵妾滅妻,挑釁宗法禮法。
這般言論一出,蕭戰次日便將蕭衍宣召進宮。
疾言厲色地一番嗬斥後,罰俸祿半年,勒令閉門思過三個月。
蕭衍受了處罰,即便早料到如此,被人指著鼻子嗬斥的情形卻也叫他心中憋了一口惡氣。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文錦院。將屋內的丫頭趕出去,拉著近來獨寵的夏侍妾白日宣淫了一下午。
事後蕭衍撫著夏花細膩的後背,低聲告訴她:“還
是你最貼心。”
夏花窩在他懷中,翦水眸裡幽光沉沉。
次日一早,夏花便去了正院給臥病在床的王妃娘娘請安。
張氏那日去宮中受了驚嚇,此時正坐在床榻上喝藥。聽說夏侍妾來請安,當即將手裡的藥碗砸了下去。
“叫她滾!”
張氏覺得自從這個女人進府,她哪兒哪兒都不順。
捂著胸口便衝下人怒道,“就說本妃這兒廟小,叫不起她這樣的大佛請安!叫那個賤皮子彆來我這兒,礙眼!”
她的聲音不算小,夏花等在外門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張氏能這麼說,下人可不敢這麼跟夏花說話。這位現如今就是王爺的心尖子,就是得罪後院哪個主子也不敢得罪她。
於是,立即有人就要出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