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挑了挑眉,冷淡道:“這事看緣分,微臣也無計可施。”
蕭衍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心想也是。
“你家兩個小子四個月了吧?”
既然問出口,乾脆一次問個清楚。蕭衍一手支著下巴,鄭重道:“左右事情告一段落,不急那一時半會,中午留
膳順道敘敘話。”
周斯年一點不想跟他敘話,板著棺材臉:“臣還有事。”
“急著找你那妾?”
周斯年:“…”
蕭衍嗤笑了一下,耷拉著眼皮懶懶道:“放心,跑不了。”
周斯年心一動: “…陛下有線索?”
蕭衍沒說有也沒說沒有,古怪地笑了下,“你先跟我說一下關於子嗣的事。”
“子嗣看緣分,你不是不久要選秀?”周斯年有些心急,他家那白眼狼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晚了就怕有變,“若是陛下有線索告知,微臣感激不儘。”
是的,周斯年其實心知夏暁丟得蹊蹺。
若非那小白眼狼自己想跑故意支開人,三個暗衛不可能看不住她一個。周斯年事後有親自去白馬寺後山查過,痕跡被雨衝了,卻也不是一點不留。更何況夏暁丟了之後,阿大阿二也一並失蹤。
要不是公務太多,騰不開手,他指不定這時候已經找到人了。
不過妾室出逃是大過,周斯年一麵心焦一麵卻又隱瞞了夏暁出逃的猜測。閔氏不知其中貓膩,隻當是蕭媛心狠手辣,害了夏暁母子。
“選秀之事不急,”蕭衍見他終於有了點人氣兒,玩性又起了,“不過你家近來可真熱鬨,好一出大戲。”
蕭戰被廢之後,定國公夫人便亮出了獠牙。偏他那個好妹妹腦子不大好使脾氣卻十足十的乖戾,兩人鬥得國公府雞飛狗跳。蕭衍從蕭濯那兒聽到不少風聲,既同情又覺得好笑。
這人再多智有何用?男女之事拉扯不清,這輩子就得栽在女人身上!
周斯年不耐煩了:“既然陛下無其他事,臣下告退。”
“哎哎哎!”
臭脾氣!“朕問你的事兒,你還沒給個答複。”
“你急也沒有用。”
“你府中不是一直用藥不留子嗣?”周斯年起身,轉身便往外走,“藥多傷身,請太醫給女眷瞧一瞧再談子嗣一事。”
蕭衍扶額,醍醐灌頂,他倒是忘了這事兒。
這日夜裡,蕭衍又踏入了鐘粹宮。
夏花正坐在梳妝台前拆發,金釵拔下,墨黑的發絲順滑
地鋪下來。絲絲縷縷地蓋滿了她纖細的背脊。蕭衍進出隨意習慣了,來時也並未叫宮人通報。踏入內室便入眼就是夏花頭發落下的這一幕,興致立即起了。
他總是很輕易便被夏花激起興致,這點蕭衍也很訝然。
珠翠釵環識趣地帶著宮人退下,殿中頓時隻剩兩人。
夏花還在琢磨選秀之事,眉頭緊蹙。
蕭衍這個人心懷天下,沒太多兒女情長,獨寵後宮的念頭她想都不敢想。想趕在新人大勢之前穩穩保住地位,與其祈求蕭衍真心,不若率先得子更穩妥。
想得入神,蕭衍突然從身後抱住她,嚇得夏花差點拿金簪刺過去。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夏花握著金簪的手藏了藏,低頭扯了扯嘴角,笑得仍有心悸:“在想選秀…”
“哦?”
蕭衍頭低下來,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夏花身上。他盯著夏花的雙眸,神情有些似笑非笑,不知是玩笑還是故意地問她:“那你可想出個所以然了?”
夏花眨了眨眼,既委屈又嬌氣地彆過臉。
蕭衍就愛她這模樣,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抬起來。夏花的一雙翦水眸中光影閃動,漂亮的令人心折:“妾身心裡害怕,若是將來新人笑舊人哭,妾身…”
嬌糯的嗓音吐出這話,蕭衍心中說不出的熨貼。
他低頭啄了一下她的香唇,哈哈大笑。
“陛下可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那可說不準。”
蕭衍愉悅地勾著嘴角,打橫將人抱起來,懶懶道:“花兒啊,你可得再多多用心地伺候朕,若不然,將來…指不定就變你心中所憂。”
夏花嘟嘟嘴低下頭,眼瞼遮蓋之下,一片清明之色。
果真如她所想…
“不過呢,若你肚子爭氣,朕不介意多寵愛你一些。”
這話說的突然,夏花怔了下,刷地抬了起頭:“陛下?”
蕭衍輕輕嗅著她頸間的氣息,聲音低而啞:“…明兒叫太醫來號號脈,餘下的,端看你自己能不能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