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容葉之完全傻在了原地, 任埃德娜將她的手按在了艾利克斯的胸上。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愛麗兒怎麼就突然變成了艾利克斯？小美人魚怎麼就突然變成了小美男魚？
“怎麼了？傻了？”埃德娜把手伸到容葉之的眼前揮了揮。
容葉之像是突然回過神一樣，她感受到掌心的觸感, 但並沒有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與此同時，她所剩空間不多的腦子也飛快地回憶之前埃德娜說過的話, 然後艱難地理解出了一個事實——在她給自己做了那麼多建設工作，終於下定決心, 即使愛麗兒和她一樣是女性, 她也要大膽追愛的時候, 現在突然告訴她，愛麗兒是男的, 隻是因為喝了埃德娜的魔藥，所以外表才變成了女性的樣子，其實, 一直以來, 他都是男的？
容葉之下意識地彎曲了自己的手指。
然後容葉之開始懷疑人生。
她的目光落在艾利克斯的臉上, 想要找出一點點能夠證明艾利克斯是男性的證據。
可怎麼看……那柔和的臉部輪廓還有五官, 愛麗兒都不像是男性啊。而且……小美人魚怎麼會是男的呢！
埃德娜的那一番話也讓艾利克斯愣住了，但卻不是因為埃德娜揭穿了他的身份。在他的印象裡，海中女巫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你付出高昂代價，從海中女巫那裡換來你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個交易, 而海中女巫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可……這一次, 海中女巫怎麼會這麼好說話，甚至會在他沒有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就要解除對他的詛咒。
艾利克斯下意識擔心是容葉之付出了更加高昂的代價，才會讓不好說話的海中女巫不僅願意幫葉之治好臉上的傷疤，還願意就這樣輕輕鬆鬆地解除對他的詛咒。
至於自己是男性這件事情被容葉之知道了，又或者自己的胸現在被容葉之抓著，在艾利克斯這裡，比起容葉之可能付出的高昂的代價，也都是可以忽略的。
艾利克斯抓住了容葉之的手，問：“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容葉之還處於晃神的狀態，突然被艾利克斯抓住了手，她嚇了一跳，猛地縮了一下身子。“怎……怎麼了？”
艾利克斯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說讓埃德娜去陸地看看，我會為她親自定製所有的衣服，她可以體驗陸地上所有有趣的東西。”容葉之這才理解了艾利克斯在說什麼，“然後埃德娜就答應了。”
“就這麼簡單？”艾利克斯還是不能相信，海中女巫會這麼好說話。
“是啊。”容葉之說。
艾利克斯看著容葉之的眼睛，但那雙眼睛裡隻有淡淡的迷茫，並無閃躲，艾利克斯最終還是相信了。
“等等……”容葉之這才想到詢問艾利克斯，“愛麗兒……你是……男的？”
“哎呀，”埃德娜突然笑起來，“他是不是男的，等我解除了他的詛咒你不就知道了嗎，小葉之。”
說著，埃德娜將一瓶魔藥遞給了艾利克斯，“喝下它吧，你的詛咒就被我解除了。”
艾利克斯拿著那瓶魔藥，卻一直沒有喝下去。他看向埃德娜，“葉之到底答應了你什麼？”
“這麼不相信我嗎？”埃德娜眨眨眼睛，“剛剛小葉之不是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嗎？就是那些條件。”
艾利克斯還是覺得這條件太過於輕鬆，並不是像是吝嗇的海中女巫會答應的條件。
容葉之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愛麗兒，想讓我親自設計衣服可不是一件什麼容易的事情！你看加南的那些貴族們，不是還要捐出那麼多錢，才能換來一次我親自給她們設計衣服的機會。”
艾利克斯再一次想到了那個讓他熟悉的袋子，現在，他的空間容器裡麵還裝著好幾個袋子，有容葉之給愛麗兒的，也有容葉之給艾利克斯的。還有那麼多人，包括白雪公主，包括伊萬婕琳都得到了容葉之親手製作的衣服。
想到白雪公主，又想到那天下午自己看到的景象，艾利克斯垂下了眼眸。
看穿一切的埃德娜沒有說話，她笑盈盈地看著艾利克斯，“所以呢，艾利克斯小王子，如果你覺得當女人很好，不想變回來，我當然也不會強求。”
容葉之並不知道她家醋壇子再一次翻了，她看著艾利克斯手上的魔藥，輕聲問：“愛麗兒？”
艾利克斯看看容葉之，又看了看埃德娜，最終還是喝下了那一瓶魔藥。
喝下魔藥後，艾利克斯被一陣煙霧籠罩，等煙霧散去，出現在容葉之眼前的就是男性的愛麗兒……不，應該是艾利克斯了。
容葉之幾乎沒辦法將自己的目光從艾利克斯身上移開，她緊緊盯著過於迷人的艾利克斯，幾乎看呆了。
他銀色的頭發飄散在海水中，像是用陽光投射在海水中的那些光線織就而成。他的眉色像是水墨畫暈染出來，顯得淺淡，但眉下那雙眼睛蔚藍深邃，是人們熟悉的，大海的顏色，會一下子吸引你的所有目光。艾利克斯的身上集齊了海洋裡的所有顏色，他的頭發是淺淡的陽光，他的眼睛是蔚藍海水，他的魚尾是碧綠海草……此時此刻，艾利克斯微俯著臉，容葉之看到他抿起的唇，唇色是櫻花瓣的顏色，一瞬間感覺到喉嚨有些乾癢。
容葉之又想到了自己曾見過的那個也叫艾利克斯的人魚，原來，人魚都是這麼美麗的嗎？原來愛麗兒相貌普通，隻是因為受了埃德娜的詛咒，變成了女孩子，也改變了自己的真實相貌。
隻是……總覺得她認識的那個艾利克斯和愛麗兒原本的相貌有些相似。容葉之撓撓頭，大概是美麗的人總是相似的吧。
“愛……艾利克斯，”容葉之原本是要脫口而出叫出愛麗兒的，但看到艾利克斯完全不同的樣子時，卻又改了口。
麵對相貌陌生，又過於美麗的艾利克斯，容葉之變得有些拘束。她想起了之前埃德娜的話“我的魔藥隻能製造出視覺的假象，並不能改變他的生理構造”，原來她一直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是這樣的艾利克斯嗎？
容葉之想起來自己之前對愛麗兒做出的那些舉動，當時因為她還沒有喜歡上愛麗兒，覺得同性之間做這些沒什麼，隻是關係親密的一種表現。但現在看著高大帥氣的艾利克斯，容葉之感覺到熱度從自己的耳朵根一直蔓延到了臉上，紅暈籠罩了她整張臉。原來……她一直以來對著的愛麗兒，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嗎……
容葉之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個吻，那個在房間裡麵，艾利克斯攬過自己的腰，然後在自己唇上印下的、蜻蜓點水一樣的吻。
容葉之看著艾利克斯，當艾利克斯那雙海洋一樣深邃的眼睛也看向容葉之時，她卻紅著臉低下了頭。
愛麗兒怎麼能這麼好看，簡直犯規！容葉之想著，她低下頭，卻露出了通紅的耳朵根。
艾利克斯有些奇怪地看著立即低下頭的容葉之。
我大概是個顏控吧，容葉之想著，看到這樣帥氣的艾利克斯，她的喜歡似乎更加濃烈了，她現在隻想攬住艾利克斯的脖子，然後在那雙櫻花色的唇瓣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一旁的埃德娜笑得眯起了眼睛，她揮了揮手，海底突然出現一陣氣流劃過容葉之的腳邊，容葉之一個踉蹌，撞到了前麵艾利克斯的背上。
“怎麼了？”艾利克斯轉頭，看著在揉自己腦袋的容葉之。
容葉之看著艾利克斯的臉，突然自己左腳拌了右腳，然後摔在了艾利克斯的懷裡，“我……我好像還不太習慣在海水裡走路。”
艾利克斯仔細檢查了，發現夜明珠並沒有出問題，也沒有海水能夠接觸到容葉之。但看著現在就躺在自己懷裡的容葉之，他隻是沉默著摟緊了容葉之的腰。
容葉之在艾利克斯懷裡，偷偷衝埃德娜比了個成功的手勢。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容葉之問艾利克斯。
“去……”艾利克斯沒有先回答容葉之的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知道我是男人，你不生氣嗎？”
容葉之眨眨眼睛，“為什麼要生氣？又不是艾利克斯的錯，艾利克斯也沒有欺騙我什麼。不對……說起來，艾利克斯還是騙了我，我之前認識一個也叫做艾利克斯的人魚，還問你認不認識叫艾利克斯的人魚，你卻告訴我不認識。不過這不算什麼，就原諒你了。”
艾利克斯沉默了，他本想告訴容葉之，現在他們是要去海神碑解除契約，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和她立下契約的。想到容葉之剛剛說的話，他有些擔心如果自己告訴容葉之，他其實就是那個艾利克斯時，容葉之會不會因為他騙了她而生氣。
“所以，我們等一下要去哪裡呀？”容葉之問，“我還是第一次來海底呢。”
“你想不想去看看亞特蘭蒂斯？”
……
容葉之向埃德娜告彆，並保證自己離開之前會回來找她，然後她們會一起回陸地，就和艾利克斯一起離開了。
“亞特蘭蒂斯是什麼樣子的？”在被艾利克斯抱在懷裡，朝亞特蘭蒂斯遊去的時候，容葉之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她有些希望這段路程再長一點，不僅僅是因為海底的景色對她來說是新奇而美麗的，更是因為她現在被艾利克斯抱在懷裡。
“我們慢一點好不好？”容葉之把頭湊到艾利克斯耳邊說，“我還是第一次來海底，看到這樣的景色。”
聽到容葉之的話，艾利克斯放慢了速度。
容葉之像是剛剛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見什麼都很新奇，見什麼都要問問艾利克斯。就這樣，在艾利克斯全速遊動下隻需要十幾分鐘就能到達的亞特蘭蒂斯，最後卻在走走停停中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不過，兩個人都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就是了。
不過，即使再怎麼磨蹭，亞特蘭蒂斯終於還是到了。
容葉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在剛剛看到亞特蘭蒂斯時，心裡澎湃激蕩的情感。亞特蘭蒂斯的樣子，完全符合容葉之的每一個幻想，甚至比容葉之幻想中的還要更美。
矗立在海洋中心的亞特蘭蒂斯，像是一個消失已久的神明，終於再一次將它偉岸的身軀展現在凡人麵前。
容葉之注視著這位神明，看著朝它遊去的人魚們，一時失了神。
這時，一位紅發銀尾的人魚停在了艾利克斯身前，激動地叫了一聲：“艾利克斯，你回來了？”
“阿米莉亞，”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艾利克斯露出笑容，“我回來看看。”
“父王今天還和我說起你呢，你回來他一定很開心，”說著，阿米莉亞的目光落在了容葉之身上，“這位是？”
容葉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位人魚小姐，但是她完全聽不懂這位人魚小姐在和艾利克斯說些什麼，隻能迷茫地看著他們倆交流。
“這是我在陸地上認識的……朋友。”艾利克斯停頓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朋友這個稱呼。
“你好，我是艾利克斯的姐姐，阿米莉亞。”阿米莉亞朝容葉之伸出了手。
雖然聽不懂這位美麗的人魚小姐在說什麼，容葉之還是能夠理解伸出手阿米莉亞這個肢體語言意思的，她握住阿米莉亞的手搖了搖，“你好。”
可麵前的這位人魚小姐卻輕輕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