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朝陽宮門口站了一會兒後回勤政殿, 臉色沉沉的坐在龍椅上。
鄧公公說他給的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想要什麼, 他把能給的都給她了她還想要什麼。
心裡氣得冒火,可一想到毓貴妃說那些話的淡淡神色,所有的怒火都像被澆了一場春雨,連煙都不冒一下了。
這時一個男人進來稟報事情。
他是皇帝身邊的暗衛, 京城有什麼異常的事他都會每天來給皇帝稟報一次。這次他要說的是寧王在蘇家發的誓言。
聽了暗衛的話, 皇帝第一個反應不是生氣寧王發誓, 而是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朝陽宮。
“來人, 擺駕朝陽宮。”
毓貴妃正在吃晚膳,看到皇帝來了她淡淡的吩咐宮女去添副碗筷。
看毓貴妃冷冷淡淡的樣子,皇帝也不說話, 坐到她旁邊,接了碗筷就開始吃飯,好像對麵的毓貴妃不存在似的。
宮人們察覺到了這詭異的氛圍, 一個字不敢說,整個宮殿安靜得落針可聞。
吃完飯皇帝沒說要走,毓貴妃讓人沏了茶, 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喝著。
眼看這一盞茶都要喝完了, 皇帝乾咳兩聲, 清了清嗓子道,“你可知道寧王在蘇家發誓的事?”
“嗯?”毓貴妃抬眼看皇帝, “發什麼誓?”
“他發誓說這一生就隻會有他王妃一個, 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皇帝用很氣憤的語氣說。
“你說他是不是胡鬨,他是朕寄予厚望的兒子,以後這天下都要交給他,隻有一個王妃,他要怎麼繁衍後代,怎麼撐起這天下。”
皇帝以為毓貴妃會和他一起聲討趙宸,畢竟他其他三個兒子的母妃都恨不得多給兒子塞幾個女人。一旦毓貴妃和他一起聲討趙宸,他就有話和毓貴妃說了,之前那種奇怪的氣氛可能就會不攻自破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毓貴妃冷哼了聲,“誓言發都發了,皇上要是看不慣可以不把這天下交給宸兒,反正我和宸兒又不稀罕。”
“再說了,”她乜了皇帝一眼,用很不屑的口氣道,“難道這天下要靠多睡幾個女人來治理?皇上你這是小瞧你自己呢還是小瞧了我們兒子。”
說罷,毓貴妃便起身往內室去了,留下被她懟懵了的皇帝。
過了好半晌,皇帝才扭頭去看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去的鄧公公,“你說她究竟什麼意思?”
皇帝的話剛落,毓貴妃又從內殿裡走了出來,走到皇帝麵前,威脅皇帝道,“皇上,我先和你說一聲,您最好不要給宸兒賞什麼側妃夫人的,不然你以後都不要進我這朝陽宮了。”
皇帝默了默,吐出一句,“那朕今天可以住在朝陽宮嗎?”
鄧公公心都繃緊了,準備皇帝一發火就派人去通知寧王,結果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一句沒什麼威嚴的話,沒忍住,一絲輕而又輕的笑聲溢出了嘴角。
毓貴妃聽到了,嘴角不由得咧了咧,露出回宮後的第一個笑容。
皇帝也聽到了,本來想踹鄧公公一腳可是看毓貴妃笑了他就沒踹鄧公公了。
其實皇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要是以前,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早就被打入冷宮了,可是對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對方越是不在乎,他就越想往她麵前湊。
這一晚,皇帝和寧王各自抱著他們心愛的女人睡得很香。
晨光熹微,蘇珍珠睜眼之前先感覺到的是某樣東西在抵著她。
昨晚之前她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現在她清楚得很。
昨晚上她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的,隻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抱著她去清洗,還動手動腳的,一點沒有君子之風,倒像個沉迷床笫之歡的紈絝子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放肆了,蘇珍珠睜眼的時候寧王還閉著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讓她忍住的伸手輕輕的碰了碰,然後輕輕的,輕輕的在他嘴角吻了吻,溫暖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的眼眶一熱,豆大的淚珠立馬就滑了出來。
寧王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珍珠淚中帶笑的模樣,讓他有些控製不住的想翻身而上。
“怎麼了?”他摟了摟蘇珍珠,聲音帶著沒睡醒的嘶啞。
蘇珍珠把頭埋進寧王懷裡,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悶聲道,“沒什麼。”
她說不出口是因為她太高興了才會喜極而泣。
她不說,寧王也從她的笑容中猜到了一些。憐愛的吻了吻蘇珍珠頭頂,他問,“睡醒了嗎?”
蘇珍珠還是沒從寧王懷中出來,抱著他的腰嗯了一聲。
寧王寵溺的笑了笑,“那我們起來吧,一會兒還要去宮裡給父皇和母妃請安。”
蘇珍珠嘴裡應著,可是人卻沒動,不僅如此,抱著寧王腰的手還緊了緊。
現在這種感覺很好,她不想放開。大概寧王知道了她的意思,也沒再說起床,就這樣抱著她,靜靜的感受清晨的時光。
直到天色大亮,蘇珍珠和寧王才起床,一個嬤嬤跟著伺候的丫鬟進來,從床邊拿走那根落了紅的錦帕放到盒子裡。
蘇珍珠臉熱了熱,想裝作沒看見,結果那嬤嬤離開前卻特意走到蘇珍珠和寧王邊上福身道,“恭喜王爺王妃,祝王爺王妃舉案齊眉,恩愛不離。”
這嬤嬤是宮中的人,蘇珍珠喊了聲如意。
如意會意,上前送嬤嬤離開,同時給了她一個不輕的荷包。
寧王輕輕一笑,“珍珠可是害羞了?”
蘇珍珠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對著鏡子小心的描眉。
眉清而目秀,一雙乾淨漂亮的眉毛十分重要,蘇珍珠從十來歲就開始學著畫眉,如今是畫得十分精美了,但前提是旁邊沒有一個男人一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