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夕陽將海麵染成了漂亮的橘色,卻無法將橘紅熾熱的溫度融入其中。
平靜的海麵被砸出一片大水花,不過幾秒便重新恢複了它原有的平靜,像是要將這個意外跌入海中的少女私藏。
跌入海中的重力砸的宋念身體一片疼痛,骨骼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大腦也是懵懵的。
求生的本能讓她想要張開嘴巴呼吸氧氣,可得到的卻隻有大口大口的海水爭先恐後般的湧入她的喉嚨。
冰涼刺骨的海水就這樣從內而外的包裹著宋念的身體,仿佛要將她拉入海底,吞沒一般。
“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好,血壓處於正常水平之下。”
“失血量過多,內臟有出血。”
“準備電擊器。”
……
氣泡堆堆疊疊的從少女的口中吐出,鼻腔酸澀腫脹刺激著宋念的大腦。
她被海水嗆得近乎要失去意識,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卻在這一片混沌中傳來。
水光仿佛將她與外麵的世界徹底隔開,周遭安靜寂寥到了極點,宋念的耳邊卻忙碌嘈雜。
胸口猛的一下傳來的壓迫感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也仿佛給她的心臟打了一針強心針。
宋念的求生欲搖搖晃晃的燃起,操縱著她讓她奮力揮臂向行駛在海麵上的那個龐然大物遊去。
就算隻有一點點可能,她也想活下去。
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她還不想死……
可海水卻無窮無儘,不離不休。
它們就這樣緊緊地包裹著宋念,仿佛要將她的力氣耗到連最後一點都不剩。
氧氣快要耗儘,體力也逐漸趨於不支。
又有海水趁著宋念意識鬆散的時候從她的鼻腔壓入她的喉嚨心肺,冰冷無情的拖著她的身體,要她向下沉淪。
“念念……放開我吧,好好活下去……”
“我不要!姐姐,我不會放手的!”
“你最好快給我放手!不然我把你也一起丟下……啊!你這個小兔崽子敢咬我!”
……
恍惚間,宋念的耳邊又傳來了一番對話。
全然陌生的對話外還夾雜著各種慌亂的聲音,孩童的哭喊聲,大人商量的急切聲,以及巨物沉默的轟隆聲。
一種不知道從哪裡產生的恐慌感蔓延在宋念的心上。
她這樣拚命的在這片混沌中掙紮求生,仿佛隻是暫緩了她死亡的時間。
……她還是要死的。
“滴。”
心臟監護器平直的滴聲在宋念的腦海中響起,那尖銳的聲音像一根長針穿過了宋念的大腦。
周遭好像徹底安靜了下來,又好像更嘈雜了,少女拚命掙紮的手臂仿佛失去支撐了一般,無力的在水中飄搖,那串剛剛帶上不久的水晶手串也在水中暗淡了下來。
密集的氣泡逐漸變得稀疏,直到近乎消失。
世界徹底安靜了。
海水很滿意她的這位新祭品,就這樣心滿意足托著少女往更深處的深淵墜去。
可那缺氧到即將渙散的眸子裡卻寫滿了頑固的不甘。
她還不想死。
誰來救救她……
“撲通!”
忽的,好像有聲音從海麵上方響起。
可再巨大的聲音也瞬間被海水吞噬到了幾乎聽不見聲響的程度。
少女不甘的眸子像是快要熄滅了的寶石燈,無神的倒映著逐漸變暗的上方世界。
而就在她要閉上眼睛的前一秒,平靜的倒影裡好像有波紋蕩起……
這波紋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明顯,連太陽平靜的輪廓都被攪散了。
平穩的海水被翻攪起了波浪,偽裝下的平靜驟然被人無情的打破,宋念那近乎脫力的身體猛地被人攬住了。
不受控製的下墜被一股外力阻止,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帶著絕對的安全感將宋念攬在了懷裡。
冰冷混沌之中,宋念好像看到了顧瑾言向她靠近的臉。
下一秒,她那早就失去力氣的唇 齒被人輕而易舉的撬開。
海水不斷消耗著她們的身體,而氧氣帶著與這海水相悖的溫暖流入了宋念的胸腔。
胸口的壓迫感驟然被注入的新鮮空氣緩解,麻木的身體仿佛也重新有了些知覺。
宋念掙紮著將自己沉重不堪的眼睛睜開,就看到了顧瑾言的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她的五官都被這沒有距離的接觸在宋念的視線中放大了。
海水浸濕了她的頭發,冷白的肌膚讓她看上去更加孤高難近。
可唇 間的溫軟又在提醒著宋念,這人的唇 此刻正抵在自己的唇 上。
而就在這時,顧瑾言的眼瞳看向了宋念。
那清冷的眸子沾了水更加黑亮,仿佛在無聲的詢問問:沒事吧。
宋念渾身沒有一處是沒事的,各種疼痛壓迫著她分不清哪裡最疼。
可是她看著麵前的顧瑾言,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海水想要留下這個它快要吞沒的祭品,可它卻爭不過顧瑾言。
她在得到宋念對答案後,就這樣攬著宋念拚儘全力的向上遊去。
那座曾經在宋念的視線中愈來愈小的遊輪光點逐漸變大,變得清晰。
遊輪上光點一顆一顆的在宋念混沌的意識中點亮,她從來都沒有聽過自己的名字能被這麼多人著急的呼喚著。
斑駁視線的海水逐漸變得透亮,滿天夕陽讓宋念的視線染上了橘紅。
猛的一下,緊緊包裹這宋念的海水從她的視線中驟然褪去,熟悉的氧氣與冰冷的風倒灌入了她的喉嚨。
“在這裡!”
“宋總,小姐找到了!!”
“快快下去接她們!”
……
興奮的聲音不斷從宋念的耳中傳來。
儘管她沒有力氣去看這些場景,但她依舊能感覺到這些人在看到自己出現的時候,那種興奮與鬆一口氣的感覺。
繩纜被從遊輪上方丟下,宋念卻連給自己綁繩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此時,她還感覺到那個一路來緊緊托著自己的手臂有著要鬆開的預兆。
意識不清的宋念就這樣死死的扣住了那隻手臂,不管自己這個舉動會不會帶給她麻煩,或者讓她厭煩自己。
被海水沾濕的衣物緊貼在一起,屬於顧瑾言的溫熱正源源不斷的包裹著宋念冰冷的身體。
她的手臂修長纖細而堅實有力,就像在宋家老宅那次一樣,穩穩當當的將宋念圈在懷裡。
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全感頓時將宋念包裹住,讓她足夠安心。
儘管在這之前,顧瑾言沒有跟她保證一句,她會讓自己活著上去。
顧瑾言有些無奈,想要低頭跟宋念說明情況,卻看到這個人像一隻受驚的小獸,無力卻又拚命的蜷縮在自己的懷裡。
宋念被海水折磨的渾身都泛著失血的慘白,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的在抖。
顧瑾言的心瞬間就像是塌了一塊,想要讓她獨自上去的想法就這樣被她遺棄了。
……她好像是這個少女唯一能感覺到安全的依靠。
折騰很久,兩個人才坐著船員放下的應急船一起上了遊輪。
宋棠是第一個衝上來的人,緊接著就是程星星。
混亂之中,宋念好像還看到了薑萊。
嗚嗚泱泱的人把自己圍得密不透風,每一句話好像都在關心自己,可宋念卻沒有辦法聽不清任何一個字。
……她們在說什麼?
宋念昏昏沉沉的看著視線上方燒得通紅的太陽,想不清楚,也不想再想清楚了。
陸地的踏實感讓她一直以來緊繃著的情緒徹底鬆懈了下來,她就這樣看著宋棠一張一合的嘴巴,靠在顧瑾言的懷裡徹底失去意識的昏了過去。
“念念!念念!!”
……
太陽將留在世界的最後一縷光撤去,海麵迎來了一望無際的黑。
冷清的船艙臥房裡傳來淋浴的聲音,蒸騰的霧氣將屋子覆上了一層暖意。
片刻,淋浴聲戛然而止,顧瑾言赤著腳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她似乎感受不到夜晚的冷,身上隻裹著一條簡單的白色浴巾。
鏡子上布滿的霧氣久久沒有散去,下一秒就被沒有耐心的主人用浴巾擦拭乾淨。
暖白的燈光將這一方小空間照亮,鏡子裡清晰的倒映著顧瑾言的臉。
她的臉比平日裡還要冷上幾分,鴉羽般的睫毛下是擋不住陰鷙。
沒有吹乾的長發微卷的垂在她的肩胛,挑起的鎖骨上劃著幾道血痕,寫滿了不該有的狼狽。
前後兩世,顧瑾言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狼狽過。
被人打得措手不及,差點賠了一條命進去,儘管那是彆人的。
“當當。”
敲門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
顧瑾言換好了衣服,不緊不慢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才道:“進來吧。”
進來的人是她手下的保鏢,表情嚴肅的對她講道:“小姐,已經抓到了。”
顧瑾言輕輕摩挲著手指上的鑽戒,抬眼問道:“怎麼樣?”
“折了他兩條腿,跑不了,就在抓到他的地方押著。”保鏢道。
“好。”顧瑾言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在保鏢的帶領下朝關押殺手的地方走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黑壓壓的看不到儘頭。
高跟鞋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響起,仿佛要將翻湧的浪花釘死在海麵。
越是朝船艙下走去,鐵鏽的味道就越濃鬱。
貨倉的門從外打開,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倒在地上的殺手看到有光的亮起,抬頭朝門口看去。
寒風倒灌,發出尖銳可怖的聲響,明亮的光裡站著一個修長的剪影。
顧瑾言就這樣麵無表情站在門口,殺手卻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死神。
殺手預想中的提審逼問並沒有發生,顧瑾言走進貨倉,微抬起眸子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嗓音淡淡的問道:“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藏身的地方,隻有一個出口,你是打算怎麼逃出去呢?”
男人不言。
顧瑾言的這句話比身體的疼痛讓他來的憤恨。
他就這樣盯著顧瑾言,聽著她嘲諷自己慌不擇路的愚蠢。
掃了一圈,顧瑾言站到了殺手的麵前,看著他被打斷的腿,又道:“抱歉,我忘了,現在你也走不出去了。”
男人冷哼一聲,一副受辱不屈的樣子,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
話音落下,顧瑾言垂著眸子裡帶上了幾分笑意。
也不等男人反應,那銀白的高跟鞋猛地踩住了他的脖頸。
顧瑾言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含著笑意的眸子裡裝滿了病態的狠戾:“我不需要從你口中知道任何事情,我隻需要你為你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這雙高跟鞋是顧瑾言特意挑選了,極細的鞋跟鑲著碎鑽,抵在喉嚨隻有一點點接觸麵積。
她就這樣踩著鞋跟死死的往下壓,仿佛要將男人的喉嚨穿個孔,可實際上他的皮肉卻絲毫沒有損傷。
被迫變得狹窄的氣管艱難的向周圍的空氣索取氧氣,直到完全沒有辦法再索取。
男人憋得額角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而就在這時,顧瑾言又慢慢的把腳抬了起來。
她並不想要這個人肮臟的性命,就是單純的想要折磨他。
宋念嘗過的窒息的感覺,她要一點一點的回饋給這個男人。
遊輪在撥動的海麵上行駛著,搖晃的船艙將男人的身體托起又放下。
無休止的折磨隨著海浪時重時輕,像是一隻貓在玩弄瀕死的老鼠。
終於,男人受不住了。
他憤恨又畏懼的看著上方的這個女人,勉強的發出求饒的聲音:“這位小姐,我也是替人辦事,我把那人的身家背景告訴你,你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明明方才還硬氣十足的說著忠於主人的話,現在卻為了自己的這條爛命將一切都拋諸腦後。
顧瑾言聽著,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事情,唇 角勾出了一抹溫溫和和的笑:“我想你還是沒有弄清楚我剛才說的話。”
她放開了壓著男人脖頸的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漆黑的眸子像是從地獄剜出來的惡靈,直到男人被顧瑾言的目光盯得心裡發抖,她才不屑的將他手裡最大的籌碼丟還給了他:“是顧常年對吧?”
男人聽到顧瑾言這句話,眼神裡的憤恨徹底湮滅了。
明明麵前這個女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實際上卻是陰鷙偏激的瘋子。
她留下自己隻是為了替那個被他對下海的女人報仇,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吐出些什麼她想聽的內容,她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如果自己不找個機會自殺,從海上到島上的警察局這短短半天的路暢,她就會折磨得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被高跟鞋鬆開的喉嚨還在大口大口的進著空氣,男人躺在地上看著一言不發的顧瑾言,看著她臉上始終都帶著的溫和的笑意,後槽牙絕望的用力一磕,不過一秒,這人便一動不動的躺在了地上。
守在一旁的保鏢見狀,抬腳就要去看這個人。
顧瑾言卻抬手阻止,表情平靜的講道:“他死了。”
保鏢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緊張,提醒道:“小姐……”
宋念出事,宋棠是一定要過問的。
在宋棠來之前,顧瑾言就讓這個男人死了,會給她帶來麻煩的。
顧瑾言卻像是沒有把如何跟宋棠交代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漫不經心的擺了一下手,示意保鏢閉嘴。
她知道的早就都知道了,沒有必要再讓其他人知道。
要是讓宋棠順著這個線索察覺到自己跟顧家有什麼聯係,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這個隨時都會帶給宋念危險的人再在宋念身邊待下去,甚至N&T也不會有她一席之地。
顧常年在宋念這裡的這筆賬,她會親自去討。
海風從大開的門中倒灌進來,吹亂了顧瑾言新洗的長發。
她就這樣輕蔑的看著這個男人自殺的屍體,想起了她的那位殺手養父。
他也是這麼死的。
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抓住了,隻能在絕望的折磨中自我了結。
還不如剛才暗殺宋念不成,跟自己埋伏好的手下搏鬥,最後被子彈擊中,跳海身亡裡的那個。
雖然這些人都是半斤八兩。
顧瑾言也是後來才知道,無論是她被迫流亡,還是克妻的命運,全都是拜她大伯顧常年所賜。
顧常年的手下有一批專門幫他做事的殺手,他靠著這些人,無聲無息的少去了很多口舌麻煩。
而這座寶石島,原本是他在拍賣會之前就盯上的肥肉。
奈何,被宋棠作為送給宋念的結婚禮物給高價拍了去。
沒有人能動他想要的東西,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所以他派了殺手去殺宋念。
在他的認知裡,拿捏住了宋念就等於拿捏住了宋棠。
而無論是宋念死或者殘廢,都比任何事情能讓這個冒犯了他的宋棠痛苦低迷,到時候寶石島就又會順利到他的手上。
這一世的婚禮前夕,宋念躲過了這一劫。
在去往寶石島的路上,便又有殺手來了。
高跟鞋的聲音砸在鋪著鐵板的走廊裡,急促而狠戾。
宋棠處理完了宋念那邊的事情,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隻是,當她走到門口,看到的卻是躺在地上已經閉上眼睛了的殺手。
她有些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抬頭朝顧瑾言看去,卻聽到顧瑾言平靜的告知:“已經死了。”
向來冷靜的宋棠瞬間暴怒,平日的沉穩被她拋諸腦後,大聲嗬道:“你說什麼?!”
宋棠是宋家最沉穩有出息的孩子,誰都沒有想過向來沉得住氣的她大發雷霆會是這樣的可怖。
安靜的房間裡就這樣回蕩著宋棠質問的聲音,站在一旁的保鏢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自殺。”顧瑾言卻依舊麵不改色,回答道:“腿被折了兩根,什麼也沒有說。”
宋棠聽到顧瑾言這話,冷笑一聲,質問道:“你想跟我表達什麼?你的手是乾淨嗎?”
顧瑾言不言,像是早就做好準備的,沉默的聽著宋棠的詰難。
地上的這具屍體已經什麼都問不出來,宋棠將她全部的怒意都遷到了顧瑾言身上:“顧瑾言,兩個人,兩個人全都在你手底下人手裡死掉了,這就是你的事情嗎?!你對得起念念嗎?”
話音落下,顧瑾言在這之前做好的準備塌了一半。
當「念念」兩個字從宋棠口中說出,少女在水中羸弱不堪的樣子就瞬間浮現在了顧瑾言的腦海,她垂在身側一直隱忍攥緊的手像是失了力氣一樣,驟然便鬆開了。
房間變得更安靜了,風聲仿佛也被被按下了靜音鍵。
沉了一下,宋棠極力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氣,又道:“我問過她身邊的保鏢了,她當時聽到那槍聲,害怕你出事情,所以才把他們都喊去了你身邊。”
“顧瑾言,我當初是怎麼叮囑你的,你還記得嗎?念念她這麼喜歡你,喜歡的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你就這樣報答她是嗎?”
剛剛發生的事情再一次通過宋棠的口重新浮現在顧瑾言的腦海中。
她也很難相信,在槍聲響起之後,宋念居然會不顧念個人安危,讓她身邊的保鏢趕過來保護自己。
顧瑾言依舊是不喜歡欠人人情。
可是好像又不止是單純的不喜歡欠人人情。
這個人就這樣靠著她的行動,一次又一次的觸碰著顧瑾言心底那僅存的一點柔軟。
以至於讓她在得知她所做的這一切的時候,縱身一躍,冒著她的複仇計劃會無疾而終的風險,跳進了海中。
海水冰涼的像是要侵入骨髓,空蕩的視線前所未有的令人絕望。
天知道,當顧瑾言將幾近昏迷的宋念拉進懷裡時,那長眠心中的歡愉是如何複活的。
仿佛是終於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物。
可明明前不久,這個人還是她眼裡仇恨跟不屑一瞧的對象。
整個屋子的溫度都冰冷到極點,海風吹得顧瑾言五指冰涼。
她就這樣微微將手指攥緊掌心,低下了她重生以來第一次的頭:“抱歉,是我疏忽。我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顧瑾言的眸子比方才的宋棠還要狠戾,宋棠仿佛在她眼裡看到一份近乎偏執的陰鷙,慍怒的心緒不知為何的逐漸冷靜了下來。
白霧從冷風中飄出,良久,宋棠才輕歎了一口氣。
她看著顧瑾言單薄的著裝,還是愛屋及烏的心軟了:“行了,這件事情也不能怨你,他們這種殺手也都是有後路的。你今天也受涼了,先回去吧,去陪陪念念,她醒來一定很想看到你。”
顧瑾言點點頭,“是。”
說罷她轉身便要離開。
隻是不等顧瑾言抬腳邁出這扇門,宋棠的聲音就從她的身後傳來了:“瑾言,我不知道你究竟想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你究竟有怎樣的身份,但是念念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這件事情,哪怕是豁出整個宋家,我也不會放過。”
顧瑾言背對著宋棠,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是聽她的語氣裡,卻是夾著些無奈跟軟化。
宋念是她心頭上的肉,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緣親人,哪怕是強大如她一般的不可一世,也還是會為了她的妹妹低頭。
海浪拍打著遊輪,翻湧著沉默的聲音。
顧瑾言將還留在貨倉內的腳邁了出來,脊背筆挺的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篤定的回道:“我也是。”
夜漫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儘頭,漆黑的世界裡隻有頭頂掛著一輪圓月。
甲板上渺小的燈像是海上的一隻漂萍,勉強的照亮一方的視線,也隻是小小的倒映幾道水的波紋。
宋棠站在甲板的欄杆前,漫無目的的看著這渾黑的世界,耳邊傳來了嘈雜的哭喊聲,過去的事情隨著光下水波紋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一場她永遠不願想起的噩夢。
永遠都無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衝淡。
那是她二十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宋念還沒有現在這樣驕縱,乖巧又懂事,是她最愛的妹妹。
他們一家四口乘著遊輪要去度假,一路上大家喂著海鷗,有說有笑的,誰都沒有想過不久之後會有一場災難降臨。
起先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傳言,說遊輪出了故障要沉了,方才還歲月靜好的甲板驟然亂作一團。
等到宋棠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在混亂的人潮中跟父母走散了,隻剩下小宋念一個人緊緊地攥著她的衣擺,想哭卻一直忍著,憋得小臉通紅。
船在逐漸沉沒。
海水從遊輪的後方開始一點點的吞沒著這個巨大卻又渺小的東西。
災難中最能體現人性,有的人組織婦女兒童先登船,有的人就隻顧著自己活命。
宋棠跟宋念所乘坐的救生船是艘從貨倉裡找出來的舊船,本就超負荷運載的它,剛下水沒多久,就有了要沉下去的預兆。
大人在商量著該怎麼減輕負擔,沒有大人陪同的宋棠跟宋念就成了一個女人眼裡的「負擔」。
她直接趁宋棠不注意,直接把她推下了船,一副有理有據的樣子,罵道:“小的還帶這個更小的,活不下去就不要占用彆人的機會!”
冰冷的海水很快就浸濕了宋棠的身體,恐懼的陰影就像是那逐漸傾斜沉沒的遊輪一般。
宋棠閉了閉眼,不願意再回想下去,可小宋念的聲音稚嫩卻依舊倔強的在她耳邊響著。
“姐姐,我不會放手的,姐姐你也不能放手!”
“姐姐,你說的,你會陪著我的,你不能放手!”
……
周圍都是混亂,宋棠幾乎整個身子都浸泡在了水裡。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是小宋念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那小小的臉頰上寫滿了倔強的堅持。
而那個坐在姐妹倆旁邊的始作俑者見狀,忙在拚命阻止的小宋念破壞她的計劃。
又掐又擰的,甚至在小宋念還擊她的時候,想要將小宋念也一起丟進海裡。
宋棠著急極了,想讓小宋念鬆手。
可小宋念依舊堅定不移的拉著宋棠的手,任憑女人掐她擰她。
她說過不會放手,就絕對不會放手。
原本想要做事旁觀裝作沒看到的人們再也看不下去了,良知讓他們製止住了這個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幾個人一起將她驅趕下了船。
而等到宋棠被幾個大人合力拉上來,小宋念那纖細稚嫩的胳膊上早已經滿是被女人掐出的青紫與血跡。
宋棠到現在還記得小宋念在高燒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句話:“姐姐,你不要放開我的手,我隻有姐姐了。”
小宋念稚嫩的聲音就這樣回蕩在宋棠的腦海中,自責的情感充斥著她的內心。
她就這樣靠著欄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任憑著夜晚刺骨的寒風浸透她的身體。
而就在這時,一件溫暖的外套被披在了宋棠的身上。
她恍然的回頭看去,就看到薑萊從船艙裡走了過來,並肩同她站在了一起。
她手裡捧著兩杯熱茶,像是來欣賞月色般的感歎道:“今天的月亮很好。”
“嗯。”宋棠回答著,卻有些漫不經心。
“月相也很好。”薑萊將手裡的熱茶遞給宋棠一杯,繼續講著,“逢凶化吉,一片坦途。”
宋棠知道薑萊這話的意思,接過了熱茶,情緒不高的回道:“你的卦一向都很準。”
“是啊。”薑萊笑了一下,毫不客氣的點了點頭。
她就這樣伸手過去攬住了宋棠削瘦的肩膀,柔聲安撫道:“沒事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會再重新上演了。”
宋棠聽著薑萊的話,沉默的轉頭看向了她。
風將兩個人的頭發吹得繚亂,交織纏繞在了一起。
總有些話不用明說,兩個人也能明白。
溫熱的白霧在寒冷的空氣中被緩緩吐出,逐漸消散在這漆黑的月夜下。
宋棠輕輕的「嗯」了一聲,就這樣露出所有疲憊的靠在了薑萊的肩上。
海浪有節奏的拍打著起伏的遊輪,月光皎潔的給她們披上了一層薄紗。
夜晚的寒風略過兩人朝船艙駛去,冰冷刺骨的,卻被臥室裡盈滿的溫暖融化。
這是顧瑾言上船後第一次來到她跟宋念的臥室。
柔白的光鋪滿了這個房間,各類家具擺放在一整個空間裡,看起來並不像宋念當初興奮形容的那麼大。
平整的沙發上放著幾個軟枕,四角立著桅杆的床上正躺著一名少女。
那柔軟溫暖的床褥將少女包裹著,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柔順而乖巧的,正如它此刻還在沉睡的主人。
自從顧瑾言將宋念救了上來,她就一直在沉睡著。
隨行的醫生來看過了,說她所有生命體征都很正常,沉睡不過是受驚過度,身體在自我防禦,到時候會自己醒過來。
而宋念就真的像是童話故事中被紡錘刺傷的睡美人,整張小臉陷在枕頭中,平靜的仿佛下一秒就能醒來,又好像永遠都不會醒來。
房間裡響著少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垂在兩側的床紗隨著暖風輕輕飄蕩。
顧瑾言就這樣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宋念的床邊,向來單調的心緒如今變得五味雜陳。
這是她重生歸來第一次跟顧家的交鋒。
她以為她做足了萬千的準備,寶石島絕對不會同上一世一樣,再次落入顧常年的手裡,她的計劃也會悄無聲息的完美收官。
顧瑾言算計好了一切,排兵布陣,如同上一世那樣將所有人都當作了她手裡的棋子。
她的確贏了,她抓住了顧常年的破綻把柄,抹殺掉了殺手,將寶石島牢牢握在手中。
可是她卻好像也輸了。
她利用了她最不該利用的人,這個人甚至在事情發生的時候還在想著叫身邊唯二的保鏢趕去保護自己。
“你對得起念念嗎?”
寂靜之中,宋棠慍怒之下的質問再次在顧瑾言的腦海中響起。
她想她誰都對得起。
唯獨宋念。
為什麼要在聽到槍聲後讓身邊的保鏢去保護自己?
難道考慮不到自己的危險嗎?
柔和的燈光將顧瑾言影子投映在一側的牆上,筆直挺拔的像是春日的竹子。
她就這樣看著眼眸緊閉的宋念,垂下的眸子裡寫著了一種未曾命名過的情緒。
少女的臉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柔軟的唇 瓣微微張著。
曾在海水中不可求得的氧氣就這樣順著這個縫隙被她羸弱的呼吸著。
顧瑾言希望這一世她還能跟上一世一樣冷血,所有人都是她手裡的棋子,丟棄獲取毫不費心。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認為最沒有必要的感情開始在她這荒蕪的心野中冒出了新芽,羸弱而陌生,讓她無法適應,更無從了解。
而讓她產生這種情緒的人,正是宋念。
這個人在她麵前總是小心翼翼,有時候卻又格外的放肆。
明豔燦爛的像個小太陽,在顧瑾言不在意的某一瞬,狡黠照進過她的世界。
儘管隻有一縷,也足以讓那在土裡深埋已久的種子掙紮出根芽。
“顧瑾言,不要……求求你……你們不要過來……彆過來……”
正在顧瑾言沉思的時候,少女的囈語慌張而淩亂的從她口中斷斷續續的吐出,驟然打破了這屋子裡的安靜。
顧瑾言不知道宋念做了什麼夢,就這樣聽著自己的名字一次一次的被宋念呼喚著,心神微動。
就像是在水中,自己被宋念緊緊的摟住一樣,顧瑾言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被人需要著。
隻是相比於在水中她的遊刃有餘,現在顧瑾言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宋念看起來像是做了什麼特彆不好的夢,眉頭緊皺著在被子裡掙紮。
……隻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夢,會讓她這樣急切的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是又重新夢到了槍聲響起的瞬間嗎?
顧瑾言就這樣看著夢魘中的宋念,心緒翻湧。
夢到了什麼,能讓你喊著我的名字,這般的不安。
是夢到這次換我被殺手推進海裡了嗎?
還是夢到那聲響起的槍聲是射入我體內的子彈發出的?
我……竟然會讓你能這麼難過嗎?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顧瑾言的眉間就這樣蹙起了一座小丘,久久不能平複。
她的喜歡對自己隻字未提,怎麼自己還認真的胡思亂想起來了?
“顧瑾言……不可以,不可以,顧瑾言……”
“顧瑾言……顧瑾言……”
……
宋念的夢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安,顧瑾言聽著她呼喚自己名字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
原本想著就這樣任憑宋念呼喊,過一陣子就好了,可是顧瑾言不知道怎麼回事卻總是狠不下心來。
顧瑾言那原本偏側過去的身子又重新轉到了宋念的床邊,那眉間蹙起的溝壑愈發深了。
她從來都沒照顧過任何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在夢魘中沉睡不醒的病人。
……該怎麼辦?
忽的,顧瑾言像是想起了什麼,緩緩的將她的手放在了床邊。
而後她就這樣慢慢的試探著,學著宋念在海麵上緊緊攥著自己手腕的樣子,小心翼翼也朝她掙脫出被子裡的手探去。
而後生澀的握住了它。
顧瑾言的手依舊微涼,覆在宋念過分熾熱的手掌上,像是一縷清風吹拂進了她噩夢般的夢魘。
宋念口中那幾乎是著急的喊出的「顧瑾言」也在這之後變得逐漸慢了下來,慌張的聲音也一聲一聲的逐漸消失。
一切又重新恢複了原本平穩與安靜。
顧瑾言如釋重負般的輕吐了一口氣,疲憊的感覺在安撫完夢魘中的少女後,從她的四肢百骸侵略而來。
房間裡的燈光溫和的落在兩人之間,隨著遊輪的行駛微微搖晃。
顧瑾言就這樣靠在這硌人的椅背上,微垂著的眼睛在遊輪輕緩的浮動搖晃中慢慢合上了。
海風的聲音透過窗玻璃輕飄的傳進屋裡,月光無聲的將手指相扣的兩人撒下了看不見的朦朧曖昧。
時間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凝滯了一般,不知道顧瑾言這樣握著宋念的手握了有多久,光影斑駁中,宋念那垂下的眼睫微微動了一下。
一下,一下……
慢慢的,宋念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環境溫暖的讓人卸掉了防禦,宋念意識到自己脫離了死亡的危險,眼睛裡充斥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可是宋念還沒有為此高興很久,目光便凝滯住了。
那個她剛才在夢中夢到要殺掉自己的人,正坐在她的床邊,同她十指交扣。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了orz,評論都有有紅包;
?最新評論:
——哈哈哈我就知道——
——心動——
哈哈哈,魂都嚇沒了;
——這章有很多蟲哦——
入v啦,建議大大注意一下「的」和「地」的用法——
哈哈哈顧謹言擱那自我感動了哈哈哈這反差;
——噗——
——哈哈哈嚇到魂都快沒了——
——哈哈哈笑死了這結尾——
咦,那起碼過了十來年吧,念念當時十歲,姐姐現在是三四十嘛;
——真的不愧是自我攻略了——
——結尾屬實繃不住——
——結尾笑死我了——
小宋這一世的死劫終於有驚無險過了;-
完——
?第20章
遊輪緩慢行駛在漫無邊際的海麵上,懸在夜幕中的啟明星沉默的在為人們指引著方向。
月光從一側方正的小窗戶中灑進來,給睡在床邊的人暈上了一層淡淡的皎潔。
宋念從夢魘中醒來,尚未平複的心緒中滿是身臨其境的後怕。
可當她真的看到了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的顧瑾言,不知怎麼的虛幻的後怕反而被衝淡了。
那同自己扣在一起的蔥白手指像是從羊脂玉裡雕出來的一樣好看,原本總是涼涼的指腹被自己的手溫染上了溫度,就這樣溫軟的同自己的手背交疊在一起,讓人覺得有些溫馨。
宋念沉默小心的看著顧瑾言睡著後的模樣,隻覺得視線裡的光變得有些虛幻的不真實。
那個在夢裡冷血漠然的拿著刀子要劃開自己皮肉的女人,如今正守在自己床邊。
她就這樣不設防備的睡著了。
垂下的睫毛同夢中一樣的如鴉羽般濃密,卻被這屋子裡的溫暖浸染的多了許多溫度。
宋念看得心神微動,目光緊貼著她的臉龐遊走。
從濃密的睫毛,到挺翹的鼻峰,最後落在她那輕抿在一起的唇 上。
宋念的目光頓住了。
水下的回憶隨著這瓣唇 朝她蜂擁而至。
她還記得自己被殺手退下遊輪後在水中的掙紮,也記得倒灌的海水掠奪者她的氧氣幾乎要讓她失去意識,更記得是誰帶來了氧氣讓她重新有了生的希望。
她們就這樣接吻了。
在最危急的時候,那個原本最恨自己的人向自己渡來了最重要的氧氣。
這是宋念的初吻。
在今天之前她絕對想象不到,她的初吻會是同一個女人。
顧瑾言的唇 溫軟而細膩,宋念冷靜的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種接觸。
貝齒碾過曾經跟麵前熟睡的人觸碰過的唇 瓣,輕緩鈍鈍的,仿佛還有一點留戀。
即使當時顧瑾言的身體被海水浸泡的冰冷,也帶著足以讓宋念感覺到安全的溫暖。
這還是宋念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一個人所帶給她的安全感,就好像隻要有她在自己就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可明明這個人才是未來最威脅自己性命的人。
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有節奏的聲音,成為這片靜謐中唯一的背景樂。
宋念的眸子就如同這在海浪中微微搖晃的遊輪,看向顧瑾言睡熟麵容的眼睛裡裝上了些難以分辨的情緒。
已經是午夜時分,儘管有源源不斷的暖風吹拂著,可對於睡著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冷。
宋念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從顧瑾言的手中抽了出來,而後便躡手躡腳的將床上的被子展開,給顧瑾言蓋了上去。
整理好被子,宋念還是覺得有些不好。
她坐在床上想了想,乾脆下床朝門口走去。
房門被人從裡麵拉開,安靜的走廊裡投出了一縷明亮的光。
宋念探出小腦袋一看,門口果然站著她跟顧瑾言的那四個保鏢。
也沒有仔細挑選,宋念隨便點了一個保鏢,示意道:“跟我進來。”
被點到男人是顧瑾言的保鏢,有了今天晚上的這一切,他對於主人妻子的命令沒有任何疑慮,聽從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是。”
男人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下格外的明顯,宋念聽著對她瞪了下眼,嚴肅的提醒道:“小點聲。”
男人聞言立刻放低了自己的聲音,點頭道:“是。”
走廊裡的光隨著房門重新關上而消失,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床邊。
不知道是不是寒症發作,宋念站定後竟然有點想要咳嗽。
她看著熟睡中的顧瑾言,強忍著自己發癢的喉嚨,點了點睡在椅子上的人,對男人示意道:“把她放到床上去。”
男人點點頭,抬腳就朝著顧瑾言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船遇到了大的海浪,還是男人的腳步格外的遒勁有力,宋念覺得地板在震動。
她緊張極了,低聲狠戾的再次對男人提醒道:“輕一點,你要是敢把她吵醒了,我就新賬舊賬跟你一起算!”
男人聞言腳步瞬間放緩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顧瑾言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他倒不是怕宋念的恐嚇,而是怕顧瑾言。
安靜的房間裡連呼吸聲都變得分外明顯,顧瑾言就這樣在兩方緊張中被平穩放在了床上。
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的平靜,宋念鬆了一口氣。
她對男人揮了揮手,男人也畢恭畢敬的跟宋念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又被關上,一陣風狡猾的在這一瞬間倒灌入房間裡。
寒風吹得宋念一直在強忍的喉嚨更加發癢,她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咳咳。”
但也隻是兩聲,不過一秒便戛然而止。
房間中央的燈光溫和落在床上,熟睡中的顧瑾言被一片柔白包圍著。
她看起來累極了,在小說裡寫反複提起過的淺眠都在這次移動中不起作用了。
宋念就這樣站在床邊看著這個守著自己守到睡著了的人,伸過手去主動幫她掖了掖被子。
她不太想打擾她的睡眠,探過身子夠過了她一側的枕頭,又抱過自己剛才蓋著的被子,笨拙的朝沙發走去。
隻是宋念不利落的拖著被子還沒有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
“過來。”
這聲音宋念再熟悉不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宋念有些難以置信的尋著聲音轉過身去,就看到原本還在平靜沉睡的顧瑾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的眼睛。
而這雙清冷漆黑的眼瞳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顧瑾言:“要去哪裡?”
“睡覺啊。”宋念說著就將自己懷裡抱著的被子舉高了一些,可也是這個動作讓她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她咳得不算厲害,可是懷裡抱著的被子卻跟著她的身子一起在抖。
顧瑾言就這樣看著,平靜的臉上逐漸多出了許多顯而易見的不滿。
小說裡描寫的淺眠並非是假,顧瑾言也早在宋念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上拿走的時候就醒了。
隻是顧瑾言也不知道她這是出於什麼心理,就這樣閉著眼睛佯做還在睡著的樣子,繼續聽著宋念的動向。
所以宋念給她蓋被子,自以為輕聲的恐嚇她的保鏢,還有主動讓出床來,顧瑾言都知道。
連帶著她一直在隱忍著的咳嗽聲也一並聽到了。
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著跟自己的約定。
那個沙發到底有什麼好的?
“到床上來。”顧瑾言命令道。
宋念卻有些遲疑,“咳咳咳,可是……我生病了咳咳。”
顧瑾言卻不然,“我沒有你這麼……”
那到嘴邊的「不中用」戛然而止,顧瑾言頓了一下,改成了:“體質不好。”
儘管顧瑾言換了一個溫和的說法,宋念還是感覺到自己被她嘲諷了。
她看著顧瑾言像是要跟自己耗到底的樣子,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從了。
臥室的床很大,宋念就這樣跟顧瑾言保持著一條楚河漢界,睡在了床的最右邊。
第一次跟自己的妻子睡在同一張床上,宋念莫名的有些緊張。
她就這樣偷覷著身旁的顧瑾言,仿佛緩解緊張的講道:“今天的事情咳咳……謝謝你啊。”
顧瑾言沒想到宋念會跟自己說這個,「謝謝」對她來說是格外陌生的一個詞。
所幸她從剛才就在閉著眼睛,現在也沒有睜開,平靜的對宋念「嗯」了一聲。
房間就在這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中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剩下的隻有宋念在極力克製的咳嗽聲。
她咳得頻率有些頻繁,像是要把整個人都要咳散架了,可又仿佛在極力忍耐,一副不想打擾身邊人休息的樣子。
顧瑾言聽著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對身旁那人講道:“想咳嗽就咳嗽,不用忍著。”
宋念倔強:“我沒有忍。”
可是下一秒就她的身體就出賣了她。
喉嚨仿佛聽到了顧瑾言的話,更加放肆的催促著宋念將咳嗽全都釋放出來。
她咳得有點凶,生理性的淚水都沁出了眼眶。
而顧瑾言卻始終都沒有再說話,隻是躺在一旁聽著,安靜的容忍著她這位體質比同齡人要差上一大截兒的妻子。
咳了有一陣,嗓子裡的瘙癢好了許多。
宋念拿著枕巾草率的揩去了眼角的淚,順便側過臉去看向了顧瑾言。
這個人依舊閉著眼睛,平靜的麵容看不出睡著了還是醒著。
宋念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水下看到的她的側臉,也是這般的平靜,卻又分外的可靠。
那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臂纖細修長,光順著她精致的肌肉線條描繪著她的強大。
她當時就是用這隻手臂攬著自己,將自己送到了海麵上。
有一個隱秘而令人覺得欣然的想法在宋念的腦海中悄然發生。
她想既然顧瑾言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裡的好感度高一點了?
於是宋念側身看著顧瑾言的側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顧瑾言,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話題一出,很快就得到了顧瑾言的回答。
這人依舊閉著眼睛,平淡的對宋念「嗯」了一聲,算是允許她問。
“你今天為什麼會跳下去救我?”宋念問道。
而後她又覺得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問出來,有些說不上來的曖昧,找補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就是想問問,好奇而已。”
顧瑾言聽著宋念後麵這做賊心虛般的補充,閉著眼睛的臉上勾出了幾道笑容:“嗯,我知道。”
“you jump,i jump。”
說著,顧瑾言就睜開了眼睛。
那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同樣在看著她的宋念,猝不及防的同她對視著,讓少女瞬間就怔住了。
這個房間密閉嚴實,隔絕了外麵大部分的聲音,可宋念卻在耳邊聽到了白日裡大海的聲音。
海浪就這樣波濤洶湧的拍打著遊輪的船身,也驟然拍打在她的胸腔。
顧瑾言就這樣直直的注視著宋念眸子裡的變化,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講道:“這是你說的。”
宋念聽到這個回答,卻更加不解了。
她像是一定要一個答案一般追問道:“可是你也說了,你不需要我救你,那你乾什麼還來救我?”
少女的聲音急迫,襯得話音落下後的房間更加安靜了。
顧瑾言就這樣看著躺在自己對麵的宋念,目光晦澀而複雜。
……為什麼?
其實她也不知道。
她隻是看到宋念的保鏢過來了,便什麼也顧不得的跳了一下。
“咳咳咳……”
宋念輕輕的咳嗽聲又一次在房間裡響起,像是找尋到了什麼答案,或者可以搪塞的借口,顧瑾言在嘴角勾起了一點笑意,溫聲答道:“因為我的體質比你好。”
燈將所有的光都聚焦在了宋念視線中的這人臉上,顧瑾言的這個笑跟以往都不同,淺淺的,像是春日裡最嫩的一抹粉色。
寡淡,但是很好看。
耳邊的浪濤聲逐漸遠去,四周趨於平靜。
宋念正在柔軟的枕頭上,清楚的聽見了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的聲音。
這天晚上,宋念又做夢了。
夢裡沒有陷入被顧瑾言追殺的死循環,而變成了獨自一人的旅行。
宋念就這樣走在路上,白熾的太陽高懸在她的頭頂,灼得她臉頰發燙。
宋念急切的想要去尋找一處蔭蔽的地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碰到了一個能讓她緩解這份熾熱的東西。
這東西冰涼的卻又帶著點緩和的溫潤,細膩的貼在臉上就能疏解宋念大半的難受。
於是她就這樣的靠近,不斷的靠近。
舒服的清涼包裹著她,讓她格外喜歡……
“當當當。”
“念念,醒了嗎?姐姐帶張醫生來再給你瞧瞧。”
清脆的敲門聲,從夢境之外飄了進來,宋念聞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就看到宋棠跟她身後的醫生已經站在了門口。
隻是宋念的視線裡並不隻有這兩個人,一隻修長如玉般的手臂橫著占據了她視線三分之一的空間,連接著女人圓潤細膩的肩胛。
宋念赫然發現,她昨晚不知道怎麼睡得,竟然滾到了顧瑾言那邊。
而她的腦袋,此刻正枕在顧瑾言的懷裡。
?作者有話說:
顧魔王(揪鴿子的領子):文案上你怎麼寫的!不是我靠近我老婆的懷裡嗎!
鴿子:你都還沒跟人家兩房合並,怎麼睡嘛O_O;
宋兔兔(頻道外):要命了要命了……
?最新評論:
哦……漂亮姐姐貼貼——
好喜歡這篇文?
——按爪爪——
——哈哈哈——
啊啊啊 好看噠;
——一個被窩了——
啊啊啊;
——這麼好看的文竟然沒多少人發現——
好看——
大大愛你!
來了來了!!-
完——
?第21章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走廊的風微涼的闖進屋子裡,在宋念的身上打了個轉,給她身上留下一片寒意後就離開了。
宋念剛想要開口跟宋棠解釋,宋棠慌慌張張的退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還十分抱歉的對宋念講道:“念念,是姐姐不好,姐姐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們等你收拾好了再進去。”
宋念看著被重新關上的門,空蕩蕩的門口就像她現在的大腦一樣。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夢中那片蔭涼的福祉就是顧瑾言的懷抱。
怎麼辦,顧瑾言不會醒了吧。
不至於這倒黴吧……
懷著一絲僥幸,宋念抬頭朝視線上方看去。
卻看到顧瑾言那雙已經睜開的眸子正悄然注視著自己,漆黑平靜的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昨晚那保鏢這樣輕的動作她都醒了,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她這可能不醒。
宋念苦笑了一下,僵硬的從顧瑾言的懷中退了出來,坐在床上,蒼白的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會跟我姐姐解釋的。”
“跟你姐姐解釋什麼?”顧瑾言依舊表情平靜的看著宋念,嗓音淡淡的問道,“解釋我們隻不過是表麵妻妻,解釋我們從結婚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同過床?”
宋念的腦袋莫名的有些昏沉,聽著顧瑾言的反問一時啞口。
她感覺這次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話音落下,沒有人說話的房間換了一種安靜的氛圍。
顧瑾言目光沉沉的看著這隻在為自己的行為而懊惱瑟瑟的兔子,那耷拉下來的腦袋好像還有些病懨懨的。
她想起就在剛才還一直貼在自己胸口的那張微微有些肉感的小臉,高於正常溫度的熱讓她在夢中睡的不是那麼踏實。
原來是真的病了。
顧瑾言在心裡默然的想著,少女瘦削的身形被光籠罩著,顯得格外的單薄。
不知怎麼的,顧瑾言那被人冒犯著摟睡了一晚的糟糕慍怒悄無聲息的就散了,沉默的眸子裡仿佛還有些憐憫。
她就這樣微垂著眼,對宋念道:“既然不能解釋,就不要解釋。你是的我妻子,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宋念聽著,有些茫然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呆呆的,大腦像是短路了一樣不太清晰。
顧瑾言的語氣清冷而溫和,看向自己的眸子裡帶著清晨醒來時的朦朧慵懶。
就在這一秒,宋念短路的腦袋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自己要是真的是對麵這個人的妻子該有多好。
窗外的海景從一片蔚藍變成了有一點的小島可見,顧瑾言沒有在跟宋念糾結昨晚的事情,撂下一句「你姐姐還在外麵等」,便起身去衛生間換衣服了。
滿滿當當的床鋪就這樣空了一半,冷風趁機狡猾的鑽進了那兩床被子疊成一個的床褥。
宋念被冷得打了一個激靈,短路的大腦像是終於意識了到自己剛才在想什麼似的,猛地搖了搖頭。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病糊塗了。
命都還沒有個保證呢,怎麼就想這種事情來了!
遊輪遇到了海浪,搖晃著起伏了一下,將宋念本就不太清醒的頭腦晃的更散了。
她就這樣坐在床上動作遲鈍的換著衣服,餘光掠過了顧瑾言所在的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
再說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自己,不要癡心妄想,耽誤彆人前程了。
兩個人很快就都換好了衣服,等在外麵的宋棠也帶著醫生傭人走了進來。
這還是宋念人生第一次看著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是為了自己而來,心裡一時有些難以形容的感覺。
一係列簡單的檢查結束,醫生看著從宋念懷裡拿出來的溫度計,微微皺了下眉,對宋棠講道:“小小姐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目前來說有些低燒,三十七度六,應該是昨晚落水導致的。”
宋念本來看著醫生的表情,還以為自己燒得有多麼厲害,聽到這個體溫度數瞬間就放下了心來。
她過去向來都是沒有人關心的,隻是一個低燒挨一挨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宋棠卻不然,她聞言立刻將手放在宋念的額頭上,臉上的表情心疼極了:“念念,難不難受啊?今天早上想吃什麼東西,姐姐讓她們去給你弄。”
“我沒事。”
宋念受寵若驚,乖巧的搖了搖頭。
向來自生自滅慣了的她一時有些不太適應原主經常享受的關心。
隻是宋棠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微微的帶著一點涼意,讓宋念有點眷戀的舒服,她還記得昨天晚上她在夢裡燒的厲害的時候就是將額頭貼在了這麼一個涼涼的東西上麵。
想到這裡,宋念便下意識的去尋找顧瑾言。
她此時正站在宋家小小姐關心包圍圈的最外麵,沒有人注意般安靜的站著。
一側窗戶的光打在她的身上,瘦削而挺拔,就像是劈開的竹子,哪怕身體再怎麼不適,也依舊挺立在那裡。
宋念目光微微波動著,恍然在那片光下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她就這樣將宋棠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拿了下來,道:“姐姐,讓醫生也給顧瑾言看看吧,她昨天為了救我也跳進海裡了。”
顧瑾言聽到話題落在了自己身上,開口道:“我沒事。”
宋棠卻不容得顧瑾言拒絕,道:“既然是念念的一片好心,你就坐過來讓醫生給你瞧瞧。”
無法,顧瑾言隻好從最外圈走到了圈子的中心,在宋念的床邊坐下了。
也是剛才給宋念檢查的那一係列操作,隻是看到溫度計的溫度時,醫生臉上的表情平靜了很多:“顧小姐身體沒有什麼問題,體溫也正常,小小姐放心就是了。”
顧瑾言聽著就要從床邊起身,可身後卻緊接著傳來了宋念提問的聲音:“可為什麼她身上總是那麼冷?這也沒問題嗎?”
問的人是一味的關心,可聽的人卻在臉上浮現出了許多不同的表情。
宋棠是對自己妹妹知道關心喜歡的人的欣慰。
周圍的傭人的臉上卻紛紛都是聽到了什麼虎狼之詞後,極力忍耐的笑意。
——身上是冷的?這是已經嘿嘿嘿……真不愧是他們的小小姐。
而顧瑾言卻對宋念這句話感到錯愕。
她體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從上一世直到生命結束,這個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
她早就習慣於這個體質帶來的各種身體問題和平共處,也從來沒有人將她的這個有些尋常的身體問題當作一回事兒。
除了宋念。
顧瑾言端坐在床邊看不到身後躺著的少女臉上的表情,隻是這一句話就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指尖習以為常的涼意竟然變得明顯了起來。
“那請顧小姐伸出手來,我看看。”醫生觀察了一下顧瑾言,便如是講道。
顧瑾言也聽從著將手平放在了一旁放上小軟枕的桌子上。
周圍的人好像都在這個時候放緩了呼吸,安靜異常。
片刻,醫生便放下了給顧瑾言號脈的手,對宋念講道:“小小姐放心,顧小姐身體健康,就是體質有些寒性。”
宋念蹙眉,忍不住吐槽道:“體寒還叫身體健康?意思就是不用治了嗎?”
醫生被宋念噎得一頓,解釋道:“顧小姐體寒應該是陳年積累的老毛病了,治還是得治的,但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治好的,得用中藥慢慢調養才行。”
宋念聽著點了點頭:“這聽起來還靠點譜。”
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刨根問底般的繼續詢問道:“那這該怎麼調養?用什麼藥……”
隻是這次沒等宋念把話都說完,宋棠就打斷了她:“念念,瑾言的身子重要,你的就不重要了嗎?醫生他跟你說了藥方你也聽不明白,你就好好休息吧。他不會怠慢瑾言的。”
宋念聽著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了,其實有她這個小小姐表態,這裡的人也應該不敢向婚禮時那個小女傭一樣欺辱顧瑾言,給自己扣黑鍋了。
這麼想著,宋念就輕輕的「哦」了一聲,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坐在一旁的顧瑾言清楚的看到給自己看病的醫生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麼的,顧瑾言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這隻在她麵前小心翼翼的兔子,竟然也能讓彆人這樣的提心吊膽。
雖然途中出現了一個並不美好的插曲,遊輪還是按照原定的時間準時到達了寶石島東麵的碼頭。
寶石島地處熱帶,鬱鬱蔥蔥一片綠色在風中蕩漾,格外的治愈,讓宋念覺得她低燒中的身體都好了很多。
程星星拉著行李從後麵快步走到了宋念跟前,臉上也是同她一樣的興奮:“哇,阿念這裡好漂亮啊。”
“是啊。”宋念點頭附和著,跟程星星並排著一起,像個探險小分隊似的,新奇的看著周圍的風景。
宋棠聽到耳邊掠過的兩個小姑娘有說有笑的清脆聲音,眼眸含笑的感慨道:“很久都沒有見過念念跟一個人玩的這麼好了,果然是長大了,也願意交朋友了。”
……朋友。
顧瑾言在一旁默然不語的看著宋念跟程星星並排在一起的背影,微微蹙起的眉頭因為這個詞緩緩鬆了一下。
“是啊。”薑萊點頭附和道,“我看念念跟星星感情還真的不錯,一見如故似的。”
話音落下,一顆小石子從下船的梯子上滾落進了海水裡,沒有掀起一點浪花的就被海水吞沒了。
顧瑾言就這樣麵無表情的朝碼頭走著,莫名的心情煩躁了很多。
?作者有話說:
鴿子:嘖嘖嘖。
顧魔王(轉頭看兔兔):今天晚上吃紅燒鴿子嗎?
宋兔兔:什麼有肉?好!
?最新評論:
看這幾章,那幾句話「一定不會鬆手」,那我們念念極大可能就是原主。
——按爪爪——
——鴿子用烤的香——
——爪——
紅燒鴿子 嘶溜 聽起來好吃啊;
——讚——
哈哈哈;
顧瑾言現在對於被宋念摟睡整晚感到慍怒被冒犯,以後大概會愉快地老婆抱抱,距離這樣的心理狀態應該還很久遠吧,現在顧瑾言滿心複仇,也還無法理清楚在複仇路上該如何處理和宋念之間的關係;
宋念彆擔心,你會不知不覺間收獲一個陰森冷漠強大高嶺之花老婆的,到時候彆被她主動靠近想要親親抱抱給驚嚇了就好;
我最在意的竟然是所有兔子滾進懷裡的時候,向來溍叩哪鯖]醒,醒了也沒立刻推開人哈哈哈;
兔兔:美色誤人!
魔王:她真的就這麼愛我啊。
星星:閨蜜一起衝!
棠棠:念念知道交朋友了。
(魔王放鬆)
神婆:這就是一見如故啊。
(魔王煩躁)
神婆和宋棠完全體現了說話的藝術哈哈哈;
——哈哈哈——-
完——
?第22章
海浪拍打著綠蔭環繞的小島,岸邊的礁石被反複衝刷著,奔來的涼風變成了清爽。
宋念跟程星星聊得格外開心,兩個小姑娘脫離了後麵的大部隊,興奮的探索著周圍的一切,臉上都寫著相同的好奇。
顧瑾言在後麵走著,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這幅畫麵有些說不上來的不順眼。
她聽著身旁的薑萊跟宋棠聊得仿佛很有興致的樣子,微微側目,麵無表情的打斷道:“宋總,不如我們現在去礦區考察一下。”
宋棠有些意外:“怎麼這麼突然?”
“咱們剛到島,礦區不會認為咱們會立刻前往,沒有準備就不會有所隱瞞。”顧瑾言答道。
宋棠聽著點了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
而後她便轉頭看向跟自己聊得正起興的薑萊。
薑萊立刻明白了宋棠的意思,無奈的攤了下手:“知道了,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上車了。”
宋棠有些歉意:“抱歉。”
薑萊卻對她笑了笑,快步趕上了在前麵走著的宋念:“念念,等我一下。”
宋念正跟程星星聊得起興,被薑萊這麼一喊還有些茫然:“怎麼了薑萊姐?”
“你老婆跟你姐姐這兩個工作狂要去考察呢。”薑萊說著就橫插進了宋念跟程星星之間,挽著她們兩個的手臂,“所以我就來跟你們一起回彆墅去了。”
宋念是知道顧瑾言跟宋棠行程的人,對她們突然的決定有些詫異:“這就要去?”
“是啊。”說話的功夫,宋棠跟顧瑾言就已經趕了上來。
她揉了揉宋念的腦袋,不放心的叮囑道:“到彆墅念念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讓身邊的保鏢離開。”
宋念知道宋棠是對昨天的事情心有餘悸,乖巧的應道:“我知道姐姐,你也是。”
說著,她就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顧瑾言。
雖然這個人跟自己隻不過是偽裝妻妻,但宋念總覺得這個情景,她不跟她說這句話仿佛不太合理,便也叮囑道:“你也注意安全。”
一開始聽著宋念叮囑宋棠注意安全,顧瑾言並沒有產生什麼心裡波動。
她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就好像不被人惦記關心才應該是常態。
隻是,剛剛多了宋念這麼一句話,顧瑾言就覺得好像心裡得到了什麼滿足一樣。
心裡那個並不曾被她注意到期待感就像一支小小的煙火棒,啪的就炸開了一下。
儘管顧瑾言的心裡正悄然發生著什麼變化,但是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波動。
她依舊是看起來同往常那樣表情溫和,對宋念點了下頭:“好。”
幾人又在原地交談了幾句,兩輛車子便分彆載著兩路人朝相反的方向駛去。
可能是記著宋念此行是跟著來度蜜月休閒的,宋棠專門給她跟顧瑾言準備了一幢獨棟彆墅。
綠意盎然的熱帶植物隨著被帶起來的風晃動著,帶泳池的獨棟小彆墅交掩在這綠意之後。
宋念站在房間落地窗前欣賞著彆墅周圍的景色,還是注意到了玻璃窗上倒映著的排在臥室的這幾大個行李箱。
有些頭疼。
宋念如是想著,低燒帶給她的無力感更甚了,讓她對著玻璃輕輕地歎了口氣。
可這聲歎氣形成的霧氣還沒有在玻璃上消失,宋念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調侃:“怎麼,老婆剛剛走就已經孤單不舍啦?”
宋念被這句話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就見薑萊跟程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客廳裡。
宋念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我跟薑總監剛才發現這邊有一個還不錯的咖啡廳,就想著來找阿念你一去。”程星星道。
“對啊。”薑萊應和著,邀請道:“怎樣,去不去?等到你回來這些東西也都被傭人收拾好了,你在這裡看他們待會過來乾活也太無聊了。”
宋念被薑萊這麼一聽性,豁然開朗。
對啊,她是宋家小小姐,收拾東西這種累人又複雜的事情是有隨行傭人來做的。
低燒的無力感頓時在宋念的身體中銷聲匿跡,她眼睛一亮,欣然接受了兩人的邀請:“好啊。”
雖然寶石島的度假村還處在內測階段,但是裡麵的各種設施已經很完備了。
咖啡廳的裝潢很不錯,茶棕色的玻璃反射著燈光,讓整個空間自帶一種安靜悠閒的小資感。
三個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立刻跟上奉上了菜單。
精致的菜單上寫著琳琅滿目的熱帶水果名字,宋念看的有些眼花繚亂,是最後一個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的。
程星星看著周圍的環境,眼睛裡的新奇就沒有褪下去過,興奮又好奇的講道:“聽說這座島寶石礦資源格外豐富。”
薑萊輕抿了下剛上來的咖啡,笑道:“對啊,說不定咱們這次來這裡還能找到能適用於你們畢設的寶石。”
程星星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婉拒道:“不行,這些寶石都太貴了,我可買不起。”
宋念卻不然:“你都是我們N&T的設計師,當然寶石的費用走公賬了。”
說著她就看向了薑萊,尋求同意道:“你說是不是薑萊姐?”
薑萊卻「嘖」了一聲,佯做嗔怪的樣子打趣道:“哎呀,明明某個人才是這些寶石的主人,卻要到來我這裡掙公司的錢。”
宋念聽到薑萊這句話卻沒有順著她開玩笑,而是認真的科普道:“薑萊姐,這些寶石不都是要登記的嗎?我私人可走不了這些,這是違法的。”
“牛啊,念念。”薑萊感歎了一聲,明顯是對宋念的這句話驚到了,“沒想到這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學習了?還是你們家顧總教你了?”
宋念看到薑萊這個反應,心臟漏跳了一拍。
剛才那句話完全是她作為一個剛剛在某知名資本公司轉正的社畜,職業病般的脫口而出,完全忘記了她現在這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人設。
……糟糕。
隻是宋念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薑萊根本沒有往那般光怪陸離的方向去想,看著宋念聽到自己後半句話呆愣愣的心虛樣子,便笑著調侃道:“還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麼,顧總本來對你也是真的上心。”
“是啊是啊。”程星星聽著也跟著兩眼放光的跟宋念形容道,“昨天黃昏天都快黑了她聽到你墜海的消息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我都嚇死了。”
“這就是愛情嗎?”薑萊抿了口咖啡,悠悠的開口道。
“這就是愛情吧。”程星星吃了一口小蛋糕,跟在後麵附和道。
看著這兩個人調侃自己的笑顏,宋念卻並沒有害羞亦或者惱羞成怒。
她怔了一下,純黑的眸子裡裝了許多晦澀不明的情緒,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聽到程星星上一句話時的心情。
什麼叫做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
遊輪再小,距離海麵也是有一段距離。
宋念根本無法相信誰能有這般的勇氣在即將陷入黑暗的黃昏縱身跳入寫滿了危險的大海。
作為一個局外人,宋念知道如果自己墜海身亡,顧瑾言的劇本就又會回到小說的那個結局。
所以如果她是顧瑾言,她也會選擇將她在宋家唯一的護身符給救上來。
可是顧瑾言不知道啊……
宋念的心臟有些不知為何的密集的小幅度跳動了起來,她看著麵前這兩個人一副磕到的樣子,猛地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顧瑾言為什麼會為了自己奮不顧身。
反正肯定不會因為愛情就對了。
宋念這麼跟自己講著,凶巴巴的看著這兩個引得自己想入非非的罪魁禍首,恐嚇道:“不準亂說,不然我不給你們提供寶石了。”
“我本來就買不起呀。”程星星笑著攤手,靠在椅子上公然擺爛。
雖然是擺爛,但是她眺望著窗外的景色,還是有些向往:“雖然寶石我買不起,但是我還挺想親眼看看這些閃閃發光的寶石是在怎樣的環境中孕育出來的,總覺得會很神奇。”
“這有什麼難的。”薑萊看了一眼手機,“我估計這個時候阿棠她們也考察的差不多了,咱們不如也去礦區,看看能不能看到什麼好看的寶石?
星星說的沒錯,咱們珠寶設計師就要身臨其境,真的見識過寶石的生長才可以。”
宋念跟程星星對視一眼,兩雙眼睛不同程度的亮了起來。
三人讚同,全票通過。
同小島的東麵桃源仙境不同,礦區這邊粗糲狂放,充滿了現代的工業風格。
巨型機器運作的聲音轟鳴著,草草修整過的路也早就被各種車子壓的崎嶇不平。
周圍都是下礦進洞的忙碌,工人們粗獷的畫風在這周圍滿是熱帶植物的綠意中有些相配。
隻是在這一片原始畫風中,有一支看起來就特彆不同的隊伍。
兩名身著不同形製簡約西裝的女人走在前頭,風吹得她們的長發微微浮動,露出來一張清冷而滿是壓迫性的麵容,遠遠的瞧上一眼就讓人覺得心癢。
隻是跟在她們的身後有幾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寬大的肩膀,健碩的身材,讓再有不法念頭的人也得望而卻步。
而礦區的幾個經理管事就這樣畢恭畢敬的跟在兩人一側,回答著她們時不時提問的問題,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輕鬆。
顧瑾言跟宋棠的考察很順利,礦區內的管理模式基本可以,就是有些小地方需要嚴格規範。
宋棠看著周圍難得安靜養眼的環境,對一旁的顧瑾言認可道:“今天你做的很不錯,計劃的也很好,以後有你替念念打理這些事情我可以很放心。”
顧瑾言站在一旁,溫和而謙遜一笑,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現在她達到了。
兩個人在小亭子下坐下,宋棠又問道:“昨天發生那麼一件事,念念還好嗎?”其實這個問題,顧瑾言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隻是她想到昨晚宋念夢中驚慌失措的囈語,便回答道:“有一點被嚇到了,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
宋棠聞言歎了口氣,不放心的叮囑的:“念念這孩子膽子小,這幾天在這裡玩,你多留心著她點。”
顧瑾言點頭:“明白。”
顧瑾言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像是接下了一個為了達成此行目的而額外增加的任務。
隻是等她再抬起頭來,就看到遠處密林小道中有什麼人影朝這邊快速逼近。
那人影活潑而歡脫,烏黑的長發像馬尾一樣在林間投下來的光裡甩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顧瑾言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就看到那個極其像宋念的人影正在遠處跟她揮手。
她朝她這邊跑過來。
像一頭從密林裡闖入凡世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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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鹿,有畫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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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章,啥時候能加更啊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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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來個100幣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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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3章
風遊蕩在密林間,滿眼都是蓬勃的綠意。
那天青色的裙擺隨著少女的步伐在林間搖曳,看上去格外的清爽。
顧瑾言並沒有回應宋念這個過於活潑的打招呼,隻是微抬起視線靜默的注視著她。
明明是個還在低燒生病中的人,卻走得比誰都快,兔子一般的兩下就跳到了這邊。
“沒想到吧。”
宋念如是對顧瑾言講道,盈著一絲肉感的小臉上還帶著些得意。
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氣喘,卻格外的歡脫燦爛,純黑的眸子眼睛亮晶晶的,明豔豔的樣子像是一隻在發光的小太陽。
顧瑾言瞧著,不知道怎麼的,有一種心跳慢半拍的感覺。
隻是宋念沒有注意到顧瑾言的這番心理變化,轉臉又看向了宋棠,清脆的喊道:“姐姐。”
宋棠被宋念這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訝異的看著她:“念念?”
而後她便下意識的轉頭去後麵尋人,就看到薑萊從後麵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剛才在談這裡的寶石,覺得與其說還不如來這邊親眼看看。”薑萊講道,“雖然下不了礦井,但我想這個地方礦產豐富,天然的寶石洞應該會有吧?”
宋棠聞言看向了身旁站著的一個男人,問道:“有這樣的地方嗎?”
男人忙點頭,介紹道:“有的有的,上個月三組剛發現一處天然寶石礦洞,現在正處在勘探前期,宋總可以去參觀一下。”
說著他就轉身招呼了另一個男人,道:“小劉你給宋總介紹一下。”
這個名叫小劉的男人畢恭畢敬的走了上來,“宋總您好,我是三組的負責人。上月發現的那處寶石礦洞初步勘探結果很理想,周圍資源都很不錯,也很適合咱們去參觀。”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看著這剛剛過來的三位衣著鮮亮的女士,提醒道:“就是去那邊的路現在還沒有修好,車開不進去,咱們得徒步。”
宋棠聞言有些憂慮的看向了宋念。
宋念卻不以為然,她覺得她現在這個身體有必要鍛煉一下,爽快的對宋棠講道:“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我沒關係的,我特意穿了帆布鞋。”
“好。”宋棠點了下頭,對這位劉負責人講道:“帶我們過去吧。”
前幾日小島下過一場雨,被洗滌過的植物在光下格外的清新翠綠。
一行人沿著被小車壓出來的小路向前走著,仿佛進入了秘林仙境。
程星星看什麼都新奇,小聲的跟一旁的宋念感歎道:“真是太好啦,阿念。我剛才還擔心會不讓咱們進去呢。”
宋念不然,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隻要做好防護就行。”
程星星聽著,帶著安全帽的小腦袋如搗蒜般點著,“我現在真的好好奇裡麵究竟長什麼樣子。”
“我也是!”宋念也滿是期待的附和道。
她真的很好奇這傳說中的寶石礦洞長什麼樣子。
會不會跟漫畫裡麵畫的那樣,牆壁上到處都是亮閃閃的寶石?
或者越往裡走就越會彆有洞天?
就在宋念還想跟程星星暢想的時候,腦袋突然一沉,抬手一摸就摸到了一個硬而光滑的東西。
她一下就猜到自己的腦袋上這是被扣了個什麼東西,下意識的就轉身回頭朝後麵看去,卻毫無防備的對上了顧瑾言的目光。
那雙漆黑的眸子平靜的有點漠然,讓宋念一時忘記了收回摸著頭上的安全帽的手。
光滑的邊沿上還有殘存著對麵這人留下的溫熱,以及令人感到受寵若驚的「關心」的標簽。
儘管宋念覺得顧瑾言此刻看向自己的眸子看上去有點冷,還是禮貌的對她講道:“謝謝。”
“不用。”顧瑾言溫和的回答道,方才裝著冷澀的眼睛裡摻雜上了些笑意。
她就這樣看著宋念,語氣悠悠的又講道:“叮囑彆人做好防護前還是自己先做好防護才好。”
明明這個人臉上的溫和笑意不見半分,可宋念卻覺得心底暗暗發寒。
她就這樣聽著顧瑾言語調平平的重複著方才自己跟程星星說過的話,艱難的滾了下喉嚨。
原來顧瑾言給自己帶安全帽並不是因為什麼她關心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剛才跟程星星的對話全都被她聽去了。
宋念頓時有一種無處言說的羞赧,硬著頭皮點頭道:“我知道了。”
顧瑾言臉上還掛著溫溫的笑意,隻是一直都沒有再對宋念說話。
這已經不是宋念今天第一次冷落自己去跟彆的女孩子聊天了。
程星星的背影在隊伍的晃動著,顧瑾言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宋念對程星星講話時,臉上比現在要自然許多的笑容。
說是喜歡,其實也不過如此……
顧瑾言怔了一下。
她頓時驚覺自己的腦袋裡冒出了這麼一句離奇的話,原本平整的眉心蹙了起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
自己怎麼會突然計較這些東西?
宋念將顧瑾言的蹙眉看得清楚,不知道自己哪裡讓顧瑾言不悅了,但還是暗暗的選擇了安靜。
畢竟少說少錯,既然大魔王已經對自己感到不悅了,那還是不要頂風作案的好。
隻是就當宋念以為這個話題就結束了的時候,顧瑾言的聲音就又從她耳邊傳了過來:“這裡路不好走,少跟人聊天,免得分散注意力。”
宋念就這樣抬頭看著顧瑾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褪去了溫和的眸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平日裡都不曾察覺過的壓迫感,在這句話裡無比真實的體會到了。
宋念根本無力反抗顧瑾言的這句話,隻得耷拉下腦袋「哦」了一聲。
而後她乖乖的從跟程星星並排的小路邊沿走到了她身後道路的中間,展示般的回頭對顧瑾言講道:“這樣可不可以?”
顧瑾言不言,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漠然的跟著隊伍向前走著。
可以,她很滿意。
穿過一條小溪,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寶石礦洞前。
礦洞的洞口搭著架子,看起來有些其貌不揚,可真走進去,宋念卻發現比自己想象還要漂亮。
看起來昏暗難行的洞穴在手提燈的照射下散發著閃閃的光芒,周圍牆壁上滿是未開發的寶石。
潮濕的洞穴裡有些陰涼,帶著幾分泥濘的土壤也沒能阻擋住宋念新奇的目光。
她就這樣拿著提燈不知不覺的就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探索著這些璞玉般的石頭。
忽的,一道漂亮耀眼的紅光在燈光的照耀下劃過了宋念的眼睛。
宋念立刻走到一側的牆旁,對著那個漂亮的紅寶石研究了起來。
這顆寶石仿佛整個都露了出來,搖搖欲墜的掛在這個牆壁上,光無論從哪個方向照射過來,光澤感都是實在是難得的漂亮。
宋念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寶石,就連她手上這顆鴿子蛋大的戒指都比不太上。
她看得有些入迷了,順手拉了一下身旁人的手,興奮的分享道:“哎,你看,這個寶石她好漂亮啊。”
隻是話音落下,宋念預料中的附和並沒有響起。
她這才注意到,比起周圍空氣中潮濕的陰涼,她現在手中的那隻手更涼。
顧瑾言就這樣定定的看著拉起自己手的宋念,昏暗的環境裡看不清眼瞳中的情緒。
她隻不過是也快走了兩步,就這樣被宋念突然襲擊般的拉住了手。
少女的手溫軟而有溫度,帶著點力道的握住那依舊微涼的手,仿佛寒潭的池水落進了一顆夏日裡的灼陽,熾熱的將整片池水都浸染了溫度。
顧瑾言不喜歡跟人有什麼肢體接觸,但這卻是她重生以後的第二次不排斥一個人的主動接觸。
而上一次,是低燒中的宋念逃亡般的靠近了自己微涼的身體。
……為什麼。
顧瑾言遲遲沒有回答宋念,但是不妨礙彆人回到。
後麵跟著的劉負責人看到宋念指著的那顆寶石,主動提議道:“宋小姐要是喜歡,可以嘗試拿下來收藏。這兩日雨水多,洞裡潮濕,這顆寶石裸露度高,應該可以直接拿下來。”
“真的嗎?”宋念聽著眼睛一亮,大著膽子伸過手去想要試著去觸碰那顆緋紅的寶石。
而被放開手的顧瑾言聞言不動聲色的抬頭向上看去。
山洞的洞頂凹凸不平卻也結實,沒有任何被雨水浸透而塌方的跡象。
……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隻是在這個時候,空曠的寶石礦洞裡突然隱隱響起了窸窣回蕩的響聲。
一行人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緊接著大家就紛紛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傳來了一陣震動。
那顆鑲嵌在牆上的紅寶石突然在此刻掉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回蕩在礦洞中,讓宋念心中猛地升起了什麼不祥的預感。
而這種預感不過一秒就應驗了。
宋念腳下的土地瞬間向下坍圮,一種失重的感覺騰的就衝向了她大腦。
土礫揚起了沉重的灰塵,宋念的手就這樣無助的攀扯著什麼能讓她得到暫時安全的東西。
而她的確拉到了,更準確的說是她是被一股外力主動拉住了。
——近乎下意識的,顧瑾言一把就拉住了突然向下墜去的宋念。
顧瑾言的半個身子幾乎都探到了坍圮的空洞裡,那方才被宋念曾扣過的手現在就這樣牢牢反扣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對的瞬間,一種安全感很不合時宜的在少女的心中升了起來。
“轟隆!”
所有人都眼瞳都放大了,那個曾經坍塌的地方再一次發生了塌陷。
還沒有趕過去二次施救,宋念就這樣在塵煙四起的寶石礦洞中向下墜去,一同掉下去的還有顧瑾言。
?作者有話說:
鴿子:不負眾望的還是出事了,小心大魔王晚上去夢裡麵找你們(壞笑.jpg)。
?最新評論:
啊這,來渡劫的吧你,走哪兒哪兒出事兒啊;
——這是度蜜月還是渡劫——
彆人總會在不同的時候反複愛上同一個人,而我總在不同的時候愛上作者寫的文,點進主頁一看竟然又是咕咕;
——按爪爪——
——好家夥——
哈哈哈培養感情嘛,主角光環絕對死不了;
——這掉下去得受很重的傷吧——
——好家夥——
啊啊這他喵喵喵的好離譜啊,好離譜,好離譜,鴿子!
這下不受點傷,真的不合理了(至少腳腕骨錯位也行。);
鴿子湯預備——
哎呀好久沒吃烤鴿子啦,鴿子湯也不錯;
上次掉海裡,這次掉洞裡,下次要去玩跳傘了嗎?海陸空的危險都要被整齊了;
——爪——
——這宋念比柯南牛多了——
真倒黴,船上出事,島上也出事;-
完——
?第24章
坍圮的洞穴漆黑而陡峭,土礫混合著石頭毫無差彆的砸在一同墜落的兩人身上。
急速墜落的失重感包圍著宋念,土壤揚起的塵土苦澀的飛進了她的口腔鼻間,硌人的石頭生硬的劃過她的脊背,不安與無助讓她緊緊地抓著顧瑾言的那隻拉住自己的手。
整個世界都是天旋地轉的,混亂的揚塵讓宋念被迫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般的向下墜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仿佛感覺到自己緊握著的那隻手更用力了一些,緊接著她騰空的腰就被人扯進了懷裡。
熟悉的清冷香氣在揚塵四起的土礫中落進宋念的鼻腔,她的身體就這樣無比真實的被那個她害的一起掉下來的人緊緊地摟在懷裡。
明明此刻周遭都是黑暗的,宋念卻感覺看到了光。
也不知道這種下墜的混亂狀況持續了多久,宋念猛地感到自己被砸在了一個什麼柔軟而又堅硬的東西上,身體剛剛觸碰到土地就傳來了一陣疼痛。
隻是這種吃疼的感覺不及騰空的失重感變成腳踏實地的踏實感十分之一,宋念就這樣驚魂甫定的靠在顧瑾言懷裡,胸口劇烈起伏著。
“醒著?”
熟悉的聲音從宋念頭頂上方來。
那聲音比以往來的都要冷漠跟平靜,但也就是這份過分的鎮定讓宋念清醒了過來。
她就這樣慢慢的回過了神來,從乾澀的嗓子裡扯出了一個:“嗯。”
“有沒有哪裡受傷?”顧瑾言依舊摟著宋念,平靜的問道。
剛剛掉下來,宋念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一處不是疼的,但是她也覺得自己的身體還算完好,就這樣在顧瑾言的懷裡搖了搖頭,道:“沒有。”
話音落下,宋念鬆散的視線便慢慢的彙聚了起來。
她仰頭看著麵前的顧瑾言,也忙詢問道:“你呢?”
“手斷了。”
顧瑾言嗓音平靜的回答道,仿佛她口中訴說的這件事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傷。
“什麼?!”宋念頓時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她跪著從顧瑾言的懷裡坐起來,忙道:“哪隻手,給我看看。”
可顧瑾言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將自己那隻手上的手不自然的放到了身側,麵無表情的跟宋念講道:“左手,給你看也沒有用,這個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
宋念聽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雖然顧瑾言說的的確沒錯,但是她表現出來的反應真的太過冷靜了,冷靜到讓宋念都覺得她對她自己都有些漠然的冷血。
平靜下來的洞穴裡有些安靜,宋念看著顧瑾言垂在身側的手腕有些自責。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剛才她掉下來緩衝到那個柔軟的東西一定是顧瑾言的身體,而她的手大概率也就是這個時候折斷的。
如果是一開始,宋念在麵對顧瑾言發出的這種接二連三的正麵信號,的確會欣喜而忘乎所以。
可現在,她們所經曆的一切,已經不能讓宋念為此而高興了。
這已經不是顧瑾言第一次舍身相救了。
上一次自己掉進海裡也是這樣。
她是想要拯救她的,而不是這樣接二連三的拖她下水。
當初信誓旦旦的在心中暗下決定,要阻止顧瑾言黑化,幫她回到顧家,現在非但沒有幫到她什麼,反而讓她經受一個又一個遠超出原本故事線裡她經曆的一切。
斜上方讓她們掉下來的洞窟已經被泥土碎石堵住,昏暗的環境讓人的心情有些低沉。
宋念目光沉沉的看著被自己連累掉下來的顧瑾言,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在確定還能打光後,便一言不發的站起了身來。
——她想找一些能夠固定顧瑾言斷掉手臂的東西,這種傷是最不能拖的了。
隻是,當宋念剛剛站好,右腳腕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她腳崴了。
顧瑾言坐在一旁看著,語調平平的反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受傷?”
宋念不知道哪裡來的叛逆,扭頭就瞪了顧瑾言一眼,道:“跟你的比起來我這不算什麼。”
說罷,她就提起自己已經灰撲撲的裙子,頭也不回的一瘸一拐的走遠了。
少女的腳步聲時輕時重,窸窸窣窣的回蕩在這空曠的山洞中。
顧瑾言就這樣目光晦澀的看著宋念的背影,平靜的眸子久久沒能挪開。
派不上用場的石礫被隨意丟在地上,對一側那個野蠻的少女發出清脆的嘲笑聲,可她根本不理會這一次次的落空,依舊在這淩亂的廢墟山洞中尋找著什麼。
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已經落魄到了極致,可那背影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來的堅韌。
顧瑾言知道宋念在尋找什麼。
——她在尋找能幫自己斷掉的手臂固定的東西。
為了自己。
終於顧瑾言視線中的少女停下了她尋找的動作,而那一直彎下的腰也在這時挺直了起來。
儘管這個地方光線昏暗不清,顧瑾言依舊可以感覺到此刻宋念臉上浮現出的那抹的笑容。
安靜的洞穴中回蕩著那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隻不過從本來的逐漸遠去變成了朝這邊走來。
顧瑾言依舊坐在原地,像是等待什麼似的,原本略微塌下的肩膀重新挺了起來。
而不過片刻,一枚熟悉的影子就落在了她的麵前。
宋念的臉上帶著些驕縱的得意,仿佛在跟顧瑾言炫耀一樣,借著手裡的光將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東西朝顧瑾言揮了揮:“看,我找到了。”
那緋紅的寶石就這樣劃過了顧瑾言的視線,顧瑾言這才發現宋念手裡的東西赫然是剛才那顆被她拉著自己的手看過的寶石。
這顆曾經鑲嵌在石壁上的寶石足有一個巴掌大小,是最難得的方正結晶體,價值不菲之外,現在用來固定手臂是再合適不過了的。
真是難為她,還能先到這一層。
“嘶啦——”
布被撕開的聲音赫然打斷了顧瑾言的思緒。
她抬頭就看到,麵前那條在掉下來就已經有了裂口的裙子就這樣被主人毫不吝惜的扯了下來。
輕薄的罩紗在就這樣飄搖在顧瑾言的視線中,少女帶著幾道磕碰劃痕的手堅韌而有力量。
宋念動作格外的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裙子最外麵的那層紗全部給撕了下來。
又因為她的腳崴了不能蹲著,宋念乾脆就坐在了地上。
這一係列的動作都有些過於的沒有形象。
但顧瑾言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確灑脫。
垂在一側的手就這樣沒有被征求意見的被宋念放到了她的腿上。
少女的動作沒有剛才撕扯罩紗的蠻橫,反而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斷裂的地方,會引起對麵人的疼痛一樣。
顧瑾言不是不會疼,她從剛才掉下來開始手臂斷裂的疼痛就一直在折磨著她,所以她連平日裡偽裝在臉上溫和的笑意也沒有了。
她現在就像是一隻受了重傷的獅子,任何過來靠近她的人,她都會選擇上前撕咬搏鬥一番。
可是就在宋念剛才觸碰到她手臂的一瞬間,她以為會產生的抵觸卻安靜的蟄伏在一旁。
少女的手指沾了些泥巴,算不上太乾淨,可是卻依舊柔軟。
冰涼的寶石貼在她手臂紅腫斷裂的地方,鎮定劑一般的緩解著她的疼痛。
隻是,很久以後顧瑾言才意識到,這日繃在她手臂上昂貴的寶石並不是她的鎮定劑。
麵前的這個人才是。
那被扯下來的罩紗被宋念像繃帶一樣疊好,一圈一圈的捆在固定好的手臂上,結實又牢固。
緊貼著的肌膚的手心慢慢的攢起一層薄汗,仿佛能透過簡易紗布一般,融進顧瑾言的心腔。
固定骨折的手臂不是什麼輕鬆地活計,宋念的呼吸隨著她的動作輕而緩吐出,不被她察覺到的落在顧瑾言的臉側,撩動著她散落在臉側的發絲。
顧瑾言就這樣看著宋念落在自己手臂上那認真而專注的視線,以及她這格外利落嫻熟的手法,語氣平靜的詢問道:“你這是從哪裡學的?”
“雖然說這裡看起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固定,但是寶石這種玩意兒應該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了,應該是常識吧?”宋念一邊跟顧瑾言纏著紗布,一邊想當然的回答道。
可是顧瑾言問的卻不是這個問題,嗓音淡淡的更正道:“我是問你你的手法跟誰學的。”
話音落下,宋念怔了一下。
洞穴裡仿佛有風吹拂過來,擦著宋念的脖頸讓她後頸發涼。
她突然意識到,原主這被嬌養大的小姐好像不應該會知道這種緊急處理傷患的事情。
猶豫了一下,宋念抬起頭試探的看向顧瑾言,問道:“那個你看過《名偵探柯南》嗎?”
這個冷不丁冒出來的話讓顧瑾言聽的一頭霧水,就連向來平靜的臉上都露出了明晃晃的疑惑:“這是什麼?”
宋念看到顧瑾言這個反應,臉上瞬間露出了一抹釋然。
她搖了搖頭,又把話題轉到了剛才顧瑾言的那個問題,回答道:“沒什麼,咳咳。你不是問我跟誰學的嗎?我這是在夏威夷跟我姐姐學的。”
說罷,宋念就抬起頭給顧瑾言露出了一個笑容。
光照的她整個人都明豔豔的,看上去純真無害。
顧瑾言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看著宋念對自己露出的這個笑容。
她似乎是頓了一下,但下一秒卻依舊同剛才一樣保持沉默的看著宋念給自己包紮固定手臂,並沒有再說什麼。
洞穴裡依舊陰涼的令人發寒,但周遭的安靜卻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溫馨。
宋念仔細的給顧瑾言固定好了手臂,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共患難的處境降低了她對顧瑾言畏懼。
就在那罩紗已經包紮固定完準備打結的時候,宋念惡趣味般的給向來清冷孤高的顧瑾言在手臂上打了一個蝴蝶結。
宋念忍著笑意,把整理的格外看了的蝴蝶結展示給顧瑾言,道:“好了,滿意嗎?”
那疊過的罩紗被全部展開,精致的蕾絲就這樣可愛的翹立著。
顧瑾言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幼稚的蝴蝶結,視線的中央依舊是宋念那張笑的狡黠又好看的臉。
沉了一下,顧瑾言將自己放在宋念腿上的手臂收了回來,平靜接納了宋念給自己紮的蝴蝶結,道:“謝謝。”
宋念大手一揚,格外痛快:“謝咳,謝什麼。”
而後她坐在地上,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道:“咱們現在就在這裡咳咳,等著我姐姐他們把上麵那個被堵上的洞給挖開就好了吧?”
顧瑾言卻不然,反問道:“你總是這麼樂觀嗎?”
宋念感覺自己受到了嘲諷,可還是不解的看著顧瑾言,道:“難道不是嗎?姐姐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啊。”
“與其等待未知的外界救援,不如自救。”
顧瑾言嗓音平靜而清冷,她就這樣看著那被堵住的來路,反問道:“你知道在這洞口之後是比手腕上這個還要堅硬的石頭,還是泥土嗎?你能確定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不會發生第二次坍塌嗎?”
一連兩個問題,讓宋念的希望一下一下的熄滅了。
周圍的陰涼仿佛變得明顯起來,而宋念身上方才那股衝勁也在這個時候慢慢褪乾淨了。
無力感跟著涼意滲透著她的身子,甚至連一直被忽略的嗓子也開始騷動不安。
宋念忍著,小聲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咳。”
下一秒,宋念就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貼上了一個什麼冰涼的東西。
顧瑾言就這樣微蹙著眉頭,沒有任何預兆的將手貼在了宋念的額頭上。
不知道究竟是低燒加速了她的心律,還是什麼彆的原因,宋念的心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漏跳一拍。
“你還在發燒?”顧瑾言並沒有察覺到宋念的這個問題,一臉嚴肅的問道。
“咳咳。”宋念忍不住又咳了兩聲,承認道:“好像是這樣。”
她知道自己這個身體不抗造,而現在這個情況最不能容納的就是她這個生病受傷的人。
她很有可能成為顧瑾言求生道路的一個拖累。
少女原本鮮亮的眸子就這樣變得有點暗淡了起來。
顧瑾言坐在宋念的對麵,將她的這個變化看的格外清楚。
隻見她緊抿著的唇 瓣微微撬開了一條縫,清冷中帶著點漠然的聲音就這樣在這個空曠的洞穴中響了起來:“所以說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腳崴了,還發著低燒咳嗽的人已經成了拖油瓶?”
宋念沒想到顧瑾言會將這個情況分析挑明的放在她麵前,「拖油瓶」三個字聽著格外刺耳。
陰冷的風再一次貼在宋念的脖頸上,顧瑾言平靜到可怖的表情就這樣在她的視線中逐漸放大,她感覺她的心跳快都要停了,一種寫滿危險的壓迫感就這樣降臨在了她的頭上。
宋念下意識的就要躲。
可還不等她起身,顧瑾言就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作者有話說:
鴿子:嘖嘖嘖,誰嘴硬我不說。
顧魔王:反正沒有煮熟的鴿子嘴硬。
宋兔兔:我要吃鴿子腿!
?最新評論:
——哈哈哈夏威夷——
——手斷了不是應該一動不動嗎——
——按爪爪——
——夏威夷是個好地方——
哇 有被凶到;
——滴滴——
要把宋念的腿揪下來當鴿子腿吃嗎!(好奇)
——柯南教你如何極限求生——
——鴿子好喜歡柯南——
哈哈哈;
我要煮鴿子湯,誰要喝,要喝的來,會很好喝的;-
完——
?第25章
手機在宋念後退的時候掉到了地上,倏然暗下去的洞穴變得陰森恐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