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1 / 2)

?第56章

傍晚總是帶著寂寥安靜的氛圍,忙碌的世界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灰蒙蒙的暗調,除了宋念視線中的顧瑾言。

她透過窗玻璃望著前院的方向,那輛漆黑的龐然大物前出現了顧瑾言的身影。

阿文跟阿武跟在顧瑾言的身後,即使是兩名彪形壯漢也壓不住她身上的氣勢。

微風輕輕的撩動著她的長發,有些惱人的遮住了她大半的側臉。

宋念微微的皺了下眉,不再控製的將自己的殷切釋放了出來,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個她喜歡的人。

磨砂的玻璃碗折射著溫吞的燈光,水果凍的甜味還回蕩在宋念的口腔中。

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實她應該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顧瑾言了吧。

從她開始介意顧瑾言的未來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

從她在昏迷前突然不願意離開的那座寶石島的西麵。

過去種種不好的經曆讓宋念給自己的世界架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高牆,沒有人能走進她的世界。

她沒有家人,努力的獨自一個人活著,機械式的在那座繁華的城市過活。

她想如果那天雨夜沒有那輛車子突然衝過來,她會這樣過一輩子,煢煢一生。

可是,從那天開始她的世界就變了。

有一個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她的城池堡壘,起先她是被動的被這個人牽扯著情緒,後來變成了不知不覺的主動。

宋念對自己的未來沒有希望,也對愛情從沒有產生過想法。

她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為一個人心動過,更從來都沒有喜歡上一個人,她也不知道同顧瑾言在一起時那總會加速的心跳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有一個人給了你一直都想要擁有的陪伴,每一次都會堅定不移的選擇你。

怎麼會喜歡不上她呢?

宋念看著顧瑾言的身影沒入了落地窗的死角,眼神裡露出了許多的坦然。

彎了就彎了吧,反正她宋念在這個世界本來也不是直的。

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感應燈的光倏然亮起。

那個承諾過晚飯前就會回來的人,如約回來了。

樊姨將最後一道菜盛到了桌上,迎接道:“顧小姐回來的正是時候,飯菜剛做好。”

顧瑾言聞言點了下頭,將外套遞給了家裡的傭人,便轉頭看向了宋念,“等很久了嗎?”

剛剛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宋念麵對著顧瑾言突然有些緊張。

她努力掩飾著自己眼睛裡的期待,努力表現的跟平常一樣:“沒有啊。”

“吃飯吧。我都餓了。”

說著宋念便走到了餐廳,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顧瑾言也跟著坐到餐桌前,探手將一個盒子遞到了宋念的麵前。

這個盒子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包裝,方方正正的有一個11寸平板那麼個大小。

隻是那棕色的盒身遍布著精致的纏枝花暗紋,宋念打眼一看就覺得這裡麵裝著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盒子,抬眼看著顧瑾言:“這是什麼?”

顧瑾言沒有解釋,隻道:“打開看看。”

狐疑著,宋念還是收回視線打開了盒子。

隻見那棕色的軟布襯墊上放著一隻漂亮的輯珠寶石發箍,紅藍相間的米珠彎出花與蝴蝶的造型,漂亮乾淨的寶石被鑲嵌在金托上,交相呼應的閃閃發光。

宋念的眼睛驀地就放大了。

——這好像是那隻她在寶石展上特彆喜歡的發箍!

宋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頭看向顧瑾言確定道:“這是咱們上次在寶石展看到的那個……”

顧瑾言坐在宋念的對麵,平靜的對她點了點頭:“對。”

“可是這不是人家自己收藏在保險庫裡的嗎?”宋念又問道,一雙眼睛都快忘記了眨。

顧瑾言瞧著抿唇 笑了一下,嗓音淡淡的對宋念宣布道:“現在是你的了。”

“我的……”宋念有些訥訥。

說不喜歡這個發箍,肯定是假的。

這樣一件精雕玉琢不知道要花費當時的珠寶師傅多少功夫的發箍,哪怕隻有一秒屬於宋念她都覺得很滿足。

宋念知道顧瑾言的話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而且這樣一個發箍放在自己麵前也不是假的。

隻是她知道這種東西有價無市,私人藏品也幾乎沒有可能會被主人割愛,那寶石與金光明亮的點在宋念的視線裡,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表露過一次喜歡的東西,就這樣被放到了自己麵前。

即使自己當初說過了不要,顧瑾言還是把它捧到了自己麵前。

這樣一個能記得住自己喜好的人,怎麼不讓人心動?

宋念這麼想著,小心謹慎的將盒子重新合上。

顧瑾言看著宋念將盒子放到了她的手邊,輕啟薄唇 :“既然這樣,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宋念立刻有了一種想把自己手邊的這個盒子還給顧瑾言的想法,吐槽道:“果然無商不奸。”

隻是見識過發箍美麗,宋念就有點舍不得了,她將把盒子往桌子中間推了推,點頭道:“問吧,我一定回答。”

少女的手指上還貼著肉色的創可貼,顧瑾言垂眸看著問道:“你是聽到我會離開的傳言,所以劃破了手,知道了我跟奶奶的約定,所以要跟我離婚放我自由,是嗎?”

宋念有想過顧瑾言會問自己這件事情,隻是她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截了當。

畢竟剛才自己已經答應了,哪怕再不好意思,宋念還是點頭承認:“嗯。”

顧瑾言聞言目光微微變了一下,她抬起幾分視線看著宋念,問道:“那為什麼你不來問問我呢?問問我想不想走,要不要離開這個地方,甚至於會不會跟你離婚。然後你再把我推開,再讓宋總來找我商量。”

“我們的婚姻對你來說,隻是商業交易嗎?”顧瑾言如是問道。

她的聲音有點輕,好像是並不願意提起她這句話。

顧瑾言知道宋念對自己並不是宋棠樊姨她們口中的喜歡,隻是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下來,很多時候的互動,以及宋念流露出的情緒,讓她不相信宋念對自己沒有一點點動心。

顧瑾言可以輕而易舉的操縱任何商戰布局,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情緒。

她不得不承認,當她聽到宋念提出她會跟自己離婚的話時,心臟狠狠地墜了一下。

客廳的燈光灼灼的落在麵前那名少女的身上,真實而近距離。

可是那一刻她卻覺得她正在失去她。

這讓顧瑾言感受到了這些日運籌帷幄之外的慌亂。

那照亮了她世界的小太陽就如同此刻窗外的黃昏,被翻湧不安分的深淵吞噬著。

顧瑾言那藏在深處的偏執讓她決定對這件事絕對不能點頭,甚至於想把她的太陽帶走私藏。

就在顧瑾言被這種情緒越拖越深的時候,宋念給了她一個足以化解一切的答案:“不是。”

顧瑾言陌然的輕眨了下眼睛,心中那搖曳的不安驟然停了下來。

她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宋念,緊接著又繼續追問道:“那是什麼?”

話音落下,餐廳安靜了下來。

宋念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想她是不憚於承認她喜歡上顧瑾言這件事的,隻是她不知道她應不應該這樣草率的承認。

她還什麼的都沒有準備,甚至都不知道顧瑾言對自己是怎樣的情感。

她這樣在意這個問題,是因為也喜歡自己嗎?

她記得自己喜歡的一切,奮不顧身的幾次保護自己,就是喜歡自己的吧……

宋念不敢確定。

她有點想立刻告訴顧瑾言因為她喜歡她,可是「喜歡」兩個好像特彆的龐大,就這樣卡在了她的喉嚨裡,患得患失讓她變得怯懦又搖擺不定。

如果說了,會不會她們的關係會不會因此變得尷尬。

“阿念。”顧瑾言的一聲輕喚,打斷了宋念的思緒。

她看到那個坐在她對麵的心上人語氣認真的問道:“你告訴我,你真的想跟我離婚嗎?”

宋念當然不想。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快速跳動的心臟讓她沒辦法冷靜。

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回答,才能留下顧瑾言。

“阿念。”

而這時,又一聲呼喚從宋念耳邊傳來。

顧瑾言罕見的急迫的想知道一個答案,又喊了宋念一聲。

撲通撲通。

仿佛有一隻沉睡著的兔子被顧瑾言那的呼喚喚醒,宋念那從方才開始就在快速跳動的心臟跳的更加凶猛了起來。

仿佛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宋念猛然站了起來,抬頭對上了顧瑾言的眸子:“不想。”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離婚。”宋念更加仔細的補充著她的話。

那純黑的眼睛裡倒映著兩人頭頂的燈光,就如同寶石般堅定。

顧瑾言聽著,陰鷙的臉上綻出了一抹笑意。

她向來就不是什麼規矩有禮的人,映在牆上的影子倏然站了起來。

宋念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力帶著向前傾身。

燈光晃眼,那曾經在海水中相觸過的溫軟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唇 上。

顧瑾言越過餐桌吻了宋念。

?作者有話說:

蕪湖!

?最新評論:

終於又親親了???

終於!!

啊啊啊來了來了!

——讚——

——哇哦——

什麼時候床榻?

——汪汪——

要成事實婚姻了嗎?

——啊啊啊二更啊二更啊大大——

二更!!

哇……哦……真不愧是魔王啊-(≧≦)

以後更要保護好兔兔啊——-

完——

?第57章

熟悉的味道傾壓過來。

顧瑾言的唇 瓣帶著溫熱,手指卻是涼的,她就這樣捏著宋念的下巴,帶起一片酥栗。

宋念整個人都僵直在了原地,她分不清鼻息間的熾熱是屬於她的,還是顧瑾言的。

緊貼著的唇 瓣被濕熱包裹住,輾轉碾挪的將原本乾涸的唇 染上了潮濕的殷紅,讓人心潮湧動。

可就在宋念期待著被撬開城門的時候,覆在她唇 齒之上的那兩片唇 瓣離開了她,隻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光重新落在了兩人之間,宋念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經曆的事情,可濕潤的唇 瓣與加速跳動的心跳卻又在提醒著她,她剛剛經曆的一切。

顧瑾言的視線依舊如平日裡那樣平靜,漆黑的瞳子與跟宋念對視著,深邃不可窺探的情緒中夾雜著些不明意義的繾綣,就如同那一日在寶石展上,她們倏然的對視一樣。

餐廳裡安靜極了,窄窄的桌子橫亙在兩人之間,像是一條銀河。

她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兩雙眼睛對視著,呼之欲出的答案藏在彼此的眼睛裡。

宋念明白了。

她就這樣被顧瑾言單手鉗著下巴,蠻不講理的將手臂放到了顧瑾言的脖頸,拉過她又一次吻了上去。

這次的吻來的比剛才要來的凶猛,橫衝直撞的沒有什麼章法。

這是宋念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人,生澀與不安都通過她緊摟著顧瑾言脖頸的手傳遞給了對方。

誠然,顧瑾言是個很不錯的老師。

那垂在桌上的手悄然攀到了對麵,沿著她的手臂,尋找到了她十指,而後緊扣的握在了一起。

溫軟方才相碰,顧瑾言就已經為她打開了城門。

宋念的吻完全沒有章法,顧瑾言摸不清她的套路,每一處的落下都勾動著她不再冷靜的神經。

她就像是一個獻城的亡國將軍,主動引導著宋念,攻略著自己的城池,任由著她在其中掃蕩。

燈光將兩人的影子落在牆上,玻璃窗上染滿了曖昧。

直到顧瑾言覺得快喘不上氣來,她才略略同宋念離開。

喘氣帶動著她的胸口在起伏,清冷的眼神也不再一如既往的澄澈寧靜。

顧瑾言就這樣看著宋念,問道:“你這是要謀殺親妻嗎?”

宋念卻不然,拿著顧瑾言的話反問她道:“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我守寡的嗎?”

儘管分開了,宋念依舊同顧瑾言保持著極近的距離。

那反問者的臉上綻放的笑意滿是放大加粗的狡黠與得意,顧瑾言看著眼睛裡也落出了笑。

她就這樣繞過了她那邊的餐桌,一陣失重感襲來,宋念沒反應過來的就被顧瑾言抱到了一側的吧台上。

原本被餐桌製衡的距離驟然拉近,原本十指相扣的手依舊相扣著。

顧瑾言笑意變成了嚴肅的一本正經,字字認真的對她視線中的這個人講道:“阿念,我的確是跟奶奶約定過,日後回到顧家一定不會忘記宋家的幫助,也一定不會主動跟你離婚。我承認我一開始跟你結婚,目的的確不純粹,但是後來我的目的純粹了。”

顧瑾言解釋著,宋念就在她認真的目光中安靜地聽著。

那沉沉的目光裡裝著許多溫情,就在宋念以為顧瑾言的解釋結束了的時候,就聽到那清冷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她認真而篤定的對自己講道:“你就是我的目的。”

宋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那微涼的手貼著輕薄的布料,明明夏日剛至,宋念卻覺得盛夏已然來臨,灼灼的在她的身體裡燃燒著。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被人珍惜的對待。

顧瑾言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想要接吻的念頭,隻是她看著宋念這樣的反應便忍不住探過頭去,從下而上的又一次銜住了她的唇 。

先是唇 角被輕輕的啄著,而後濕潤便包裹住了宋念的下唇 。

顧瑾言對於這種事情仿佛帶著無師自通的天分,引誘著宋念,將她一下又一下的往自己的懷抱中攬,讓她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唇 齒相抵,宋念聽得到她心臟沒有規律的淩亂跳動。

那微顫的睫毛將麵前人的模樣片段似的送進她的腦海,不斷的提醒他,此刻正在與她擁吻的人是顧瑾言,是她喜歡的人。

她這才知道原來一個吻真的能讓人指尖都泛著酥麻,滾燙的血液在她的身體中翻湧。

慢慢的,宋念也學會了應和。

那算不上太尖銳的齒尖輕輕齧過侵略而來的柔軟,頑劣的在顧瑾言的大腦中放了一把火。

落日徹底從山頭沉了下去,窗外也在不見朦朧的昏暗。

最後顧瑾言輕啄了下宋念的唇 才同她分開,結束了這個吻,似笑非笑的點評道:“學的挺快。”

宋念攬著顧瑾言的脖子,笑道:“是顧老師教得好。”

顧瑾言聞言笑了,她傾身又輕輕吻了吻宋念的唇 瓣,問道:“會氣我這些日故意瞞著你嗎?”

沒有點頭,沒有因為感到委屈而偏執的去責難。

宋念在顧瑾言的注視下搖了搖頭,理解的回道:“我都明白。”

而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仿佛是一陣夏日裡寫滿熱潮的風,倏然吹過了顧瑾言的心野。

那被連日寒冬一般的嚴苛高壓包圍著的世界,驟然清明。

顧瑾言看著宋念,突然很想把她的過去全都交給宋念。

“我從小就知道我是顧家的孩子,我是親眼看著我父母從我眼前死掉的。”

宋念還在平息著自己的氣息,顧瑾言的聲音便從她耳邊傳來了。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星星點綴著被窗框框住的夜空,香樟樹的影子在安靜的搖曳。

而在這一片安靜中,顧瑾言又繼續講道:“那個男人把我撿回來,隻是為了日後敲顧常年一筆大錢,這件事情張慧是知道的。

那個男人死了以後,她不敢去顧家訛錢,又怕自己以後沒有人照顧,也就沒把我丟了。”

說到這裡,顧瑾言停了下來,總結似的講道:“所以說,人總是自私的。”

客廳裡帶著一種並不輕鬆的安靜,宋念無比清楚顧瑾言的過去,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好像是覺得氛圍變得有點沉重了,那已經不再帶著涼意的手在這個時候落在了宋念的側臉。

顧瑾言就這樣輕輕的揉捏著宋念的耳垂,露出了她那溫溫和和的笑意:“你知道嗎?如果你剛才要是回答「想」,我會把你囚禁起來的。”

宋念聽著輕輕笑了:“那我很幸運了。”

現在的顧瑾言對於她說來,已經不再是需要刻意討好的魔王,而是她真心喜歡的人。

顧瑾言卻不然:“是我很幸運。”

她的太陽還屬於她。

關於戀愛,宋念是一片空白。

這頓晚飯沒有人來打擾她們,兩個人就這樣吃到了九點多,而後該乾什麼,宋念一無所知。

顧瑾言說她要去洗個澡,宋念點點頭。

一樓安靜了下來,夜晚將一切聲音都吞了下去,隻剩下電視裡午夜場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在發出聲音。

曖昧的音樂悠悠的從音響中響起,昏暗的鏡頭掃過了鋪滿玫瑰花瓣的大床。

抹胸短裙將女主妖孽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儘致,一隻手帶著婚戒的勾住了她纖細妖嬈的腰。

宋念看著這個女主出軌的那個女人的手,莫名的就想到了顧瑾言。

剛才她也是這樣環住了自己的腰,細碎的吻從脖頸攀上嘴角。

宋念的舌尖輕輕的掃過她的唇 齒,屬於那個人的味道至今還殘存在她的口腔。

電視裡傳來的音樂變得高了幾分,鋼琴的聲音帶著纏綿。

床上的玫瑰花瓣騰的被落下的力掀了起來,兩人的長發交纏在了一起。

意識到了電視裡的兩個人接下來要做什麼,宋念腦海中驀地閃過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張本就微微泛紅的臉騰的就熱了起來。

這是在想什麼。

這是在想什麼!!

覺得是電視劇裡的劇情影響到了自己的思緒,宋念騰地一下就關掉了電視,準備回房間早早的睡覺。

踏踏踏的腳步聲略帶急促的從一樓響到了二樓,宋念剛剛路過浴室,就聽到裡麵隱隱傳來的流水落下的聲音戛然而止。

莫名的,她的步子也放慢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不由得往浴室門口那塊磨砂玻璃看去。

隻是磨砂玻璃透不過光,朦朧的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到。

宋念還想等到顧瑾言出來給她打個招呼,現在有點失落,挪了挪步子打算還是先回房間。

“吱呀。”

開門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蒸騰的熱氣從被打開的門中湧出,裹住了宋念剛剛抬起的腳,讓她跟從裡麵出來的人正正好好的目光相撞。

顧瑾言頭上搭著一條柔白的毛巾,半乾的長發垂在她的肩頭洇濕了一片。

那浴袍嚴絲合縫的被她裹在身上,慵懶的靠在門上露出一側被蒸氣熏得微紅的肩頭。

“在等我?”顧瑾言似是隨意的問道。

宋念覺得自己剛才這個駐足有點太過猥瑣了,忙否定道:“沒啊……我就是路過,現在要去睡覺了。”

“哦……”顧瑾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注視著這個口是心非的少女腳步匆匆的朝她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門被宋念推開一半,惦念卻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直到剛才從浴室門口分開愈演愈烈。

她猶豫著握著門把手,想要跟其他愛戀中的情侶一樣,同自己喜歡的人說一聲晚安,可是有擔心顧瑾言會不會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太粘人……

猶豫著,宋念的脖頸就落下一個重量。

顧瑾言走路沒有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邊。

她帶著身上尚未散去的溫熱肆意的貼在宋念的身後,嗓音繾綣的講道:“今天晚上想跟老婆睡一間,可以嗎?”

?最新評論:

救命 好甜啊???

——啊啊啊——

——明天是不是要趕早來了——

可以!!

——好家夥——

嘿嘿嘿,都是老婆了!!怎麼可以不睡一張床!

——太甜了這章嗚嗚嗚——

貼貼,會變密接!

都是老婆了,當然可以!!

怎麼不可以啊,doing也名正言順啊嘿嘿;

跟老婆睡一間不是當然的嗎!(≧≦)

睡老婆也是當然的!(插腰)

當然可以!!-

完——

?第58章

顧瑾言話裡用的詞語的直白,卻帶著文質彬彬的詢問。

溫吞的熱氣略過宋念的耳廓,滾燙的溫度讓她原本就有些燥熱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推門走進了房間裡,淩亂的講道:“想睡就睡啊,誰攔著你了。”

雖然那天從醫院回來以後,兩個人又重新分開住了幾個月,但是顧瑾言跟在宋念身後進了屋子,熟悉感便撲麵而來。

宋念熟練的給顧瑾言抱出屬於她的那床被子,就聽到身後傳來隱隱的笑聲。

她一回頭,果然看到顧瑾言正看著自己在笑。

宋念覺得這笑有點莫名其妙:“笑什麼?”

顧瑾言沒有藏起眼睛裡的笑,走到宋念的身邊彆有意味的講道:“果然不用攔。”

宋念看著自己懷裡的被子頓時一陣羞憤,將鋪了一半的床隨手一擲,道:“自己鋪!”

隻是她話音還沒有全部落下,又是一陣重力壓在了她的背上。

顧瑾言就這樣從背後摟住宋念,帶著幾分少有的狡黠與示弱,道:“可是我好累啊,阿念。”

漆黑的窗戶是光影的畫布,燈光將房間裡的情形完完整整的投映在了玻璃上。

宋念知道顧瑾言這就是在跟自己耍賴,可是她卻有些喜歡這一刻她攬著自己的畫麵。

親昵而自然,就好像是小時候的她曾經幻想過的某個平凡的一天。

今夜的安靜比平日裡都要來的早些,微風低伏在地上,香樟樹的葉子在夜晚靜默。

幾天高強度的奔波下來,顧瑾言剛沾到枕頭便睡著了。

她好像真的很累,細微的呼吸聲徐徐而均勻,平靜的麵容寫著難得的安寧。

隻是宋念躺在她的身邊,緩慢的輕眨著眼睛,遲遲沒有入睡。

房間裡隻有昏黃的小夜燈還亮著,她就這樣側臥著看著顧瑾言睡著的樣子。

光算不上很清楚,依稀能勾勒出顧瑾言的樣子,但也足以讓人覺得她漂亮。

宋念覺得今天經曆的這一切就跟做夢似的,忽上忽下。

過去的她怎麼也想不到居然跟自己很喜歡的紙片人結婚了,還能跟她互相喜歡,相擁而眠。

夜晚總是能讓人將心理深藏很久的秘密拿出來翻看,宋念注視著顧瑾言睡著的側顏,很小聲很小聲的對她講道:“顧瑾言,我其實不是過去的那個宋念。”

話音落下,房間安靜了一秒。

下一秒宋念就看到視線裡那個本應該睡著的人睜開眼睛,聲音清明的對她講道:“我知道。”

宋念頓時便怔住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深藏在心裡的秘密會以這樣一個方式被顧瑾言聽到了。

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顧瑾言可能會跟宋棠一個理解,覺得這隻是自己變好的保證。

可顧瑾言卻又道:“你不是這個宋念,你知道我的未來。”

宋念的怔住變成了震驚。

她自詡她來這以後就從來都沒有掉過馬露過餡,甚至顧瑾言也沒有對自己有過什麼懷疑的情緒,她怎麼會知道……還知道的這樣細節。

“你醉了兩次。”顧瑾言像是能看透宋念的心思一樣,悠悠的講道,“我看過名偵探柯南了。”

宋念這下除了剛才的震驚,更多了一些被拆穿後心虛。

原來她自詡為精湛的演技,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被顧瑾言識破了。

震驚逐漸被一種宿命感的心動所代替。

她在所有人麵前都是這個世界的宋念,隻有顧瑾言是知道自己是自己。

顧瑾言輕輕撫摸宋念的側臉,又問道:“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宋念被這個動作撩的心神微微一蕩,就這樣貼著顧瑾言的手掌心點了點頭,猶有顧慮的問道:“顧瑾言,你害不害怕有一天這個我又不是我了。”

顧瑾言卻道:“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本來也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姐姐跟我提過,她覺得現在的你才像十幾年前海難意外前的你。”

顧瑾言的話是宋念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她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穿進了這個世界,陌生歸陌生,熟悉的卻的確很快。

忽的,宋念猛然想起了墜海的那時,耳邊傳來的女孩稚嫩青澀的聲音。

那好像是屬於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在她瀕臨死亡的時候翻湧了上來。

看著宋念眨著的眼睛,顧瑾言又繼續講道:“這個世界沒有無端將你送到這裡的理由,她是讓你回家了,順便拯救了我。”

“拯救……”宋念定定的看著顧瑾言,初見時的那種陰鷙從她腦海中翻湧上來,她像是猜到了什麼,欲言又止的講道:“你是不是其實是……”

顧瑾言的手輕撫著宋念的側臉,那鴉羽般的睫毛在聽到她後半句的疑問後緩緩的眨了一下。

沒有了當時陰冷疏遠的距離感,顧瑾言的臉上笑溫柔而繾綣,昏黃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臉上,像是冬日裡披著暖陽的雪。

宋念釋然的笑了一下。

原來這個是她不是一個人,她們都是異類。

像是孤獨的世界裡終於遇到了那個同自己一樣的旅人,宋念突然很想吻顧瑾言。

於是便傾身過去吻上她。

貝齒輕齧,舌尖染上了其它的味道。

她們相擁著,柔軟的被子交疊在一起,枝葉累累的香樟樹樹枝在窗前彎下一道漂亮的弧度。

好像戀愛中的人總是受不了分離,明明周末就要畢業答辯了,宋念卻有點魂不守舍的。

她這個人心裡沒有太多彎彎繞繞,想顧瑾言了,便直接拎著樊姨做的午飯去公司找她。

中午的寫字樓總帶著些安靜,宋念上的是專人電梯。

她看著在另一邊拎著一大兜盒飯等待電梯的員工,不由得想起前不久自己也是這樣的。

這麼想著,剛剛要合上的電梯門便倏然又打開了。

宋念以為是哪個不注意的員工要趕電梯,也沒有想要驅逐她的意思,隻是靠裡站了站。

卻不想進來的人是個熟悉的身影。

宋念有些驚訝:“薑萊姐。”

薑萊也有些驚訝,“是念念,我還以為是你姐呢。”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接著問道:“哎,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在準備後天的畢業答辯嗎?”

宋念聽著有些心虛與不好意思,拎了拎手裡的托特包,道:“我給阿言送飯。”

“哎呀,顧總真是好口福呢。”薑萊調侃著按下了她辦公室所在樓層的按鈕。

專人電梯比普通電梯的速度要快很多,宋念跟薑萊還沒有說幾句話,電梯就已經到了薑萊剛才按的那層。

看著電梯門打開,薑萊主動拉住了宋念的手:“來,我昨天正好給你抽了牌,你來再抽一張。”

薑萊速度之快,宋念根本來不及拒絕,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拉到了辦公室。

這個月的星象好像又有了什麼變化,薑萊辦公室跟上一個月比又換了一種風格。

宋念這些日跟著薑萊學習珠寶設計,早就習慣了,熟稔在她攤在桌子上的牌裡抽出了一張。

隻是相較於過去其他時候,薑萊臉上的輕鬆。

宋念這次在她臉上卻看到了深沉,就好像當初她第一次來N&T時,她給自己抽拍是一樣。

宋念有些緊張的看著薑萊。

過去她孑然一身什麼都沒得牽連,如今她有了顧瑾言,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

所幸薑萊的皺眉沒有維持多久便驟然鬆開了,她的眼睛裡有些欣慰的笑,跟宋念解釋道:“這個結果還算很不錯呢。”

“你知道嗎,這次我摸到的靈魂正位,配合你摸到的這一張,就是往日一切都已過去,未來雖然還有波折,但終究都會順遂過去。”

宋念點點頭,鬆了一口。

而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接著提問道:“那阿言呢,薑萊姐你給顧瑾言也抽一張吧。”

薑萊看著宋念眼睛裡明晃晃的關心,抿唇 笑了一下,將屬於宋念的兩張牌抽了一張放在她麵前,道:“我昨天已經替你抽過了,你倆這次又是一樣的。可能這就是命運吧,你倆綁定了。看來即使是那個外力也扯不散你們了。”

宋念捕捉到了薑萊話裡的關鍵,追問道:“那個?”

“是啊,你們的因緣有個外力。”薑萊點頭,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牌,寬慰道:“你放心,這個外力是拆不散你們的。”

宋念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知道這個世界不可能事事都一帆風順,隻要她們永遠相信彼此,從外麵來的力量就絕對不會拆散她們。

哪怕是主宰這個世界的神明。

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屋子裡的風鈴粼粼作響。

宋念看著薑萊收拾她的牌,忽然的想起了剛才電梯裡碰見時薑萊說的話。

她就這樣探身看著薑萊,笑道:“薑萊姐,你既然都給我算了因緣,也給我姐姐算算唄,你們兩個是不是……”

“哎呀,這種事情,自己算自己的不準的。”薑萊聽著,還不等宋念說完便慌張的打斷了她的話。

仿佛怕是宋念再提,薑萊又重複道:“不準的,不能給自己算。”

宋念笑眼彎彎的眼睛裡藏著看透一切的狡黠,拖著長音對薑萊「哦」了一聲。

而就在這時,薑萊辦公室門沒有預告的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正午的陽光帶著幾分白熾透過一側的窗戶落在門口,顧瑾言走了進來。

薑萊有點意外,也有點明白,彆有意味的問道:“顧總怎麼親自來我這裡了?”

顧瑾言溫溫和和的勾起了唇 角,帶著幾分占有欲的講道:“薑總監,我的人被你扣在這裡這麼久了,還不能讓我來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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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力?看來之後兩人還是會有一些波折;

把我鯊了給她們豬豬俠5555555555;

——打卡打卡——

——啊啊啊我磕死了——

哇,副cp233333;

——哈哈哈——

——二更二更——

我看到標題我以為兩個人終於長大了,是我想多了,所以二更吧;

正當擁有——

——坦誠相待了耶真不錯——

——好甜——-

完——

?第59章

顧瑾言的目光平靜,好像來這裡接宋念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隻是她話說得平常,字裡行間卻寫滿了占有欲,讓宋念心裡隱隱覺得有點滿足。

薑萊聽著顧瑾言這麼說,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也不再留宋念繼續聊下去,推著她的肩膀送到了顧瑾言身邊:“那你來的正好,快把你的人接走吧。”

宋念知道薑萊這是有意回避自己剛才的話題,也沒有再跟她糾纏。

隻是就在她準備跟顧瑾言離開的時候,猛地撐住了半關的玻璃門,回頭道:“薑萊姐,我覺得你跟我姐兩個人隻要誰主動一步,就絕對可以走到一起,而且你還有我呀。”

說著宋念便快速關上了門,拉著顧瑾言離開了薑萊的辦公室。

方才還熱鬨的地方隻剩下了安靜,薑萊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屏幕裡那長長的聯係人列表。

那琥珀色的眸子裝著些晦澀不清的沉沉情緒,白色的鼠標盤桓在「阿棠」二字上許久。

電梯緩緩的朝顧瑾言辦公室所在的頂樓上行著,顧瑾言想著薑萊剛才的反應,對宋念問道:“你在薑總監那裡做什麼了,她這麼著急把你趕出去?”

宋念聞言,銀白的電梯牆上露出了她粲然的笑臉:“薑萊姐剛才把我拐去抽塔羅牌來著,然後我就想說既然她算的這麼準,不如也算一算她跟我姐的因緣。結果她就惱羞成怒,讓你把我領走了。”

說到這裡,宋念不由得又感歎道:“真的,雖然說什麼怪力亂神不可信,但是我真的覺得薑萊姐挺絕的,你看啊,上次她說我會出事我果然就出事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顧瑾言表情一下就嚴肅了起來,問道:“她給你算的什麼?”

宋念猛然意識到自己舉得這個例子好像不是那麼的恰當,立刻擺手,跟顧瑾言解釋道:“不是啦,這次不會有這種事情啦。她說咱們兩個的命運已經綁定了,就算有外力也拆不散咱們。”

……外力。

顧瑾言聽著宋念這話,漆黑的眸色中微微的動蕩。

但這也隻是一瞬解釋,很快她就接著恢複了正常。

中午的公司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點腳步聲都顯得突兀。

電梯到達樓層的提示音格外響亮,宋念透過磨砂玻璃看著顧瑾言辦公室外的秘書組,那伏在桌案上休息的人讓她回憶起了她在原世界的生活,忍不住感慨道:“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是這樣的。”

顧瑾言也順著宋念的視線看去,垂在身側的手握住了宋念的手。

那微涼的手輕輕扣進指縫,十指相扣著,沒有說話,卻比說任何話都來的讓宋念覺得寬慰。

她在這個世界終於有可以隨意傾訴的人了。

顧瑾言的辦公室比薑萊的大很多,偌大的空間讓中間的辦公桌都顯得渺小。

兩麵相夾的牆全是落地的窗玻璃,輕而易舉的就將半座城市的景色全都囊括,遠遠眺望著,讓人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宋念坐在一側的休閒沙發上布著菜,一麵將食盒從托特包裡拿出來,一麵介紹道:“這是你喜歡吃的清蒸鱸魚,這是我喜歡吃的菠蘿雞塊,這還有清炒豆苗,寬粉麻辣拌……”

顧瑾言瞧著宋念後麵不在加「你我」的菜品,眼睛裡露出了一抹笑,“隻有第一道菜是我的,你這是來給我送飯,還是來我這裡野餐?”

宋念被戳穿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鼻尖,道:“都一樣啦。”

而後理虧的給顧瑾言往手裡塞了一雙筷子,道:“開飯,開飯!我都餓了。”

顧瑾言看著宋念臉上的笑意,伸過手去捏了捏她的小臉。

那清冷的眼睛裡寫無言的寵溺,她也沒有跟宋念再計較,握了握手裡的筷子便吃起了午飯。

不知道是不是宋念的到來給這間常年安靜辦公室增添了幾分熱鬨,顧瑾言覺得這裡也不是那麼清冷了。

飯吃了大半,宋念突然停住,盯著放著飯菜的桌子好一會。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在顧瑾言注視下放下筷子,將原本應該隻剩下空飯盒的包拿到了腿上。

翻找了一下,宋念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我就覺得少了些什麼!”

說著,她就將兩個看起來格外普通的玻璃盒子拿了出來,給顧瑾言展示道:“你嘗嘗這個,葡萄凍,我特意選的青葡萄,有點酸味,特彆好吃。”

顧瑾言看著即使用薄荷葉也沒有掩飾去表麵上那細密氣泡的葡萄凍,問道:“你做的?”

宋念點點頭,猶豫著又坦白道:“不過後來樊姨讓我給她打下手。她嫌棄我手工活不夠細。”

說著宋念還有些憤憤,展示般的吃了一口自己的葡萄凍,道:“哪裡有嗎,多好吃!你嘗嘗。”

顧瑾言聞言,拿過細柄小勺仔細的將果凍劃下了一小塊。

片刻,就聽到她肯定般的對宋念輕輕的「嗯」了一小聲。

隻是還不等宋念為之感到滿足,就看到顧瑾言慢悠悠的將葡萄凍上的那塊缺口轉向了她。

晶瑩剔透的青綠色格外的漂亮,要是沒有裡麵嵌著的那顆沒有被處理掉的葡萄籽就好了。

宋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賠笑著將自己剛剛又吃了一口的葡萄凍推向了顧瑾言:“那……你吃我的好了,不嫌棄我吧?”

“當然。”顧瑾言微微笑著。

說罷她便相思早有預謀的一般,傾身吻在了宋念唇 上。

宋念怔住了。

顧瑾言的手撫住了她的頭,微涼的手指穿入她的發間,讓她沒有絲毫可以反抗的餘地。

可她也根本不想反抗。

葡萄的味道混合著這人身上的清香在她的舌尖駐足停留,微微的麻意從舌根蔓延到大腦。

明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味道,卻在這烈陽灼灼的白日裡糾纏著,勾著宋念向下沉淪。

那纖細的手指又揉了揉宋念的長發,顧瑾言吻在她的耳邊,帶著幾分輕聲的撩撥,故意點評道:“很好吃。”

登時,宋念的耳朵便紅了個徹底。

仿佛惱羞成怒般的,宋念牽製住顧瑾言的手腕,翻身便將她欺壓到沙發上。

四目相視,宋念俯下身便對顧瑾言落下一個深吻。

那長發從她的肩頭垂落,居高臨下的擋住了窗外直射進來的光,將顧瑾言整個人都籠罩在她的迫勢之下。

畢業答辯那天,天氣還算的不錯。

幾朵雲垂掛在天上,沉甸甸的像是時刻都會掉下來一樣。

答辯教室位於四樓,階數頗多的樓梯對現在的宋念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她幾乎跟阿文一個步調上到了四樓,而教室的後排已經坐滿了今天參加的答辯的學生了。

“阿念,這兒。”

幸好有程星星,占了後排最靠近充電座的地方。

宋念看著她給自己打招呼,忙拎著電腦包走了過去。

“好多人。”哪怕已經經曆過一次答辯了,宋念還是有點緊張。

“是啊,我手心都是汗,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程星星講著,就看到答辯助手拿著她提前準備好了的號碼簽,走到每個答辯學生的跟前讓他們抽簽。

宋念跟程星星也分彆從助手拿著的盒子裡拿了一個簽。

還不等宋念問,就看到程星星瞳孔放大,一副黴運當頭的樣子:“2號,天啊!我這是什麼狗屎手氣。阿念,你是幾號?”

宋念打開了她的簽,有點失落的展示道:“37號。”

她看了眼這組的名單,歎了口氣:“咱這組一共就52個人,我這肯定要坐到下午了。咱倆今天這是什麼難兄難弟。”

兩個人正在裡歎息著,負責維持秩序的答辯組助手就已經發放完了簽紙,道:“請一號同學上台答辯,二號同學過來準備。”

宋念聞言拍了拍程星星的肩膀寬慰道:“放輕鬆,彆緊張。”

程星星也點點頭,拿著自己的論文跟電腦朝教室前方走去。

宋念這組的兩個老師是係裡出了名的嚴格,第一個上台的學生還沒有講多少就被打斷了。

宋念握著鼠標的手陣陣發涼,跟教室後方的其他同學一樣認真的聽著這幾位老師的問題,以祈禱等輪到自己的時候,能給老師一個完美的回答。

而程星星剛站上講台,後門就傳來一陣遒勁有力的腳步聲。

一道寬闊的陰影落在了宋念的身上,跟著宋念的阿文走了過來,小聲道:“小姐,外麵有人找。”

“誰啊?”宋念疑惑,下意識的就以為是顧瑾言,“阿言嗎?她怎麼又回來了?”

阿文不言,隻道:“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宋念看樣子也知道阿文就是個傳話的,這樣的神神秘秘更加大了她的好奇。

想來阿文也隻聽顧瑾言的話,便沒什麼機戒心的合上電腦跟著阿文出去了。

答辯教室位於四樓,從四樓下去宋念就看到教學樓下停著一輛黑車。

那龐大漆黑的車身停在不起眼的地方,儘管它看起來像是在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但還是格外的惹眼。

宋念看這輛車眼熟,顧瑾言那天回來的時候也坐了一輛這樣的車。

她是真的以為車上的人是折返回來的顧瑾言,在阿文幫她拉開車門後,便大咧咧的坐了上去,“阿言你怎麼回來了?”

隻是話音落下,宋念便僵在了座椅上。

車裡坐著的不是顧瑾言,而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筆挺的身姿套著西裝革履。

老人慢條斯理的摩挲著他手裡那根純黑色的寶石手杖,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宋念:“冒昧把宋小姐叫出來,還望宋小姐不要見怪,我就是瑾言的爺爺,顧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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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好的事的話阿文估計就要失業了;

——這就是外力吧——

好歹讓人家答辯完,哈哈哈,畢業證也很重要好嗎!!

這是外力嗎!!怎麼感覺好不好過的感覺;

——外力來了——

我靠,外力不會是她爺吧;

爺爺掰(?

——外力來了——

好,外力來了;

顧魔王的爺爺就是外力嗎?

——老爺爺不要做攪橘者哦——

額……那看來阿文不完全是魔王的人啊……-

完——

?第60章

即使還沒有完全進入盛夏,密葉交織行道樹中就已經有蟬鳴出沒。

初夏的日光熾烤著大地,車內卻涼氣徐徐,絲毫沒有夏天的影子。

宋念有些緊張的看著這個在書中對顧瑾言有著至關重要意義的男人,等待著他再說話。

而顧銘也沒有讓宋念等太久,便又道:“這些日瑾言在宋家,托你照顧,顧某感激不儘。”

顧銘雖然頭發已然花白,手裡還拄著拐杖,但話語裡的氣勢還是不容人怠慢。

宋念聽著不由得整個人都拘謹了起來,微挺著身子頷首道:“哪有,我也受了阿言不少照顧,好幾次死裡逃生都是因為有她。”

顧銘聽著宋念的話,臉上隱隱露出幾分痛惜:“我都知道,實在是家門不幸。”

得知是自己的兒子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是何其的殘忍。

宋念甚少與長輩相處,不知道說什麼話寬慰顧瑾言的爺爺,放在膝蓋上的手無助的揪著裙擺。

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了一聲歎氣,顧銘握了握手裡的手杖,繼續道:“二十多年了,我跟顧家欠瑾言的實在是太多了。她現在得以跟我團聚,我會拿千萬所有補償她。”

宋念聽著,關於顧瑾言過去的種種仿佛曆曆在目。

她點了下頭,道:“阿言過去,過得的確不是很好,她也很惦念您這位爺爺,畢竟您是這個世界上她僅剩下的親人了。”

甚至於最後,她為了您的死徹底黑化。

顧銘沒想到宋念會說出這樣的話,有點意外,但也順著她的話繼續講道:“宋小姐果然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我想以後無論如何宋家跟顧家一定會互利共贏,成為很好的生意上的夥伴的。”

這句話出來,宋念突然覺得顧銘話裡的意思有些味道不對了。

而顧銘也沒等宋念深思,便又道:“老頭子我今年已經八十四了,不是個好年歲。瑾言以後是要繼承顧家的,顧家的產業體係也實在是龐大,讓她一個人挑起這樣一個大家實在是艱難,的確是需要一份很好的助力。”

顧銘的話說的隱晦,宋念聽著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冷氣擦著她放在膝上的手,冰冷的附在上麵掠奪者她的溫度。

她想起來前幾天薑萊給她抽的塔羅牌,微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恍然。

原來這就是薑萊姐當時給她所說的外力。

顧銘見宋念沒有接自己的話,便又兀自講道:“我聽聞當初宋小姐跟瑾言結婚也是很不滿意,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解除婚約,日後我們兩家生意上還可以多加往來。”

宋念知道如果不是奶奶在顧瑾言明珠落塵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手,她跟顧瑾言根本不會有交集。

而宋家這樣隻在S市有名有姓的家族企業,也是根本就夠不到顧家這樣級彆的合作。

兀的,顧銘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宋念覺得這事情有些意思。

這就是傳說中,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女兒的戲碼嗎?

不等顧銘開口詢問宋念這笑是什麼意思,宋念便已經抬起頭來看向了他,“顧先生,我這個人眼皮子淺,我們宋家的確是比不上你們顧家,這種懸殊的合作我並不覺得能給我們宋家帶來多麼長久的利益。”

“嗬。”顧銘聽著宋念這話冷笑了一聲,“宋小姐過謙了吧。”

宋念也不示弱,微微勾著唇 ,笑著講道:“想來顧先生已經跟瑾言談過了吧?就是因為她那邊行不通,才來找我的,不是嗎?”

真的很奇怪,宋念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膽子多麼大的人。

一開始穿過來的時候,她看到顧瑾言還會膽戰心驚的,更不要說現在她麵對的是比大魔王還想大魔王的男人。

可是一想到事情跟顧瑾言有關,她們會有可能分離,宋念就像是有了天大的膽子,什麼直白的話都敢說出來了。

而這句直白的話,也惹的習慣了被人恭維順從的顧銘很是不悅。

他握了握手裡的手杖,語氣沉的仿佛是一塊從長坡上滾下來的巨石,而宋念就站在坡下:“兩情相悅在我這裡是最不重要的。恕我直言,其實宋小姐心裡也清楚,宋家夠不上顧家,你對瑾言也實在不是良配。你可以做瑾言的情人,但是絕對不是妻子。”

巨石就這樣朝著宋念碾了過來,用力的擊打著她的自尊,也敲碎了她對這個男人初始的濾鏡。

宋念閉了閉眼睛,冷聲反駁道:“那顧先生覺得什麼麼才是良配?門當戶對?”

“既然你想要聯姻達到商業利益最大化,你可以送顧瑾言去高攀啊?你究竟是拿瑾言當你的孫女,還是延續家族榮耀的工具!”

“你放肆!”顧銘頓時震怒,“你就不怕我現在叫人開車,把你拉走永遠都無法跟瑾言見麵!”

宋念知道自己戳到了顧銘的痛處,毫無畏懼的繼續講道:“那您這才是真的斷了您跟阿言的祖孫情分。”

“顧先生,山外有山,顧家已經夠大了,你還要多大?難道你要讓阿言為了整個顧家,再搭進她的後半生?

她已經搭進去過來。她的前半生,所有的苦難歸根究底都是你那個小兒子給的!

這一點您剛才也說了,您比我要清楚,您又何必把自己的意誌強加到她的身上?”

威脅的話不起作用,反而迎來了少女更加激烈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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