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霄端起桌邊的飯菜,沒有挑食,既來則安之。
百裡成安看了看謝允霄,這模樣,想是一直孤身一人,愧疚之心有那麼一點點,不多。
飯後百裡成安便開始教謝允霄寫字,桌案上放的是字帖,他道:“這是你祖父的字,他的字當時在汴京可值千金,你剛學,不要求你寫的如何好,先端正。”
他開始演示簡單的橫、豎、撇、捺、點等,嘴裡道:“掌握了基本筆畫之後,再開始練習基本結構,不要急於寫字。”
這個謝允霄還是能接受的,他也知道武考是一定要有一手好字,不說好的怎麼樣,至少能見人。
他坐下,開始提筆沾墨,姿勢儀態像那麼回事,有一瞬百裡成還以為這人經常拿筆,可這人一下筆,這字就沒個樣,他道:“剛開始不可急躁,慢慢來,筆力可以稍稍輕一點,緩一些。”
謝允霄沒應聲,隻是照做。
“沒學會走就想跑就會如你的字一般,一塌糊塗,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百裡成安站著看一會兒,嘴裡念叨。
謝允霄沉著臉,沒說話,隻做事。
見他認真,百裡成安便出了書房,他還要去書院看那些學子教的課業如何。因著書房裡有好些孤本,這是百裡家彆人不知道的財富,便就鎖了門。
謝允霄皺眉,被人鎖在屋裡的感覺,有那麼點屈辱感,在書房看一圈,也就了然了,他的書房何嘗不是放些個孤本,因著值錢。
此刻沒人,謝允霄便開始寫信,隻簡單的一些個字,說了自己在何處,叫胡聰來一趟汴京,之後將信藏進自己袖袋。
傍晚的時候,家中的男子陸續回家,家裡就這麼點大,一點事百裡夫人自然知曉,此刻就在嘮叨老爺做的事。不將人趕走,鎖在書房就說明老爺有了安排。家裡本就不夠分了,這人來路不明,真要入了家,少不得要分些家財,對著幾人道:“這樣一個外來人,你們可不能同意了,家中情況你們也知曉,鄉下的莊子,一塊一塊被分走,你們也是經曆過來的人,如今這些米糧隻夠糊口,再分走,你們可得去要飯了。”那些庶子成親,可都是分了一些地走的,再分可就連吃的米都要靠買了。
這個家本就靠著祖上積業過活,子孫不出息,又能過多久的好日子。百裡家拮據許久,好日子早已不在,如今拮據到了說都說不出口的地步。
故而,百裡成安一回家,百裡季明就去找百裡成安,聲音不小,“爹,我有事找您。”
百裡成安道:“正好,我也有事跟你們說。”
百裡季明道:“爹,你要說的不會是那人就是我弟弟一事吧,這樣的人來路不明,我們不認。”
家就這麼點大,謝允霄放下筆,動了動手腕,又揉了揉睛明血,透過窗子,看著外頭的人。
百裡成安道 :“這事由不得你們。”
“爹!你不能同意,家中也住不下。”
百裡成安知曉書房能聽到院裡的說話,不接話,不語,先拿鑰匙開門。
謝允霄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水。
門打開,百裡成安先看了看書房,隨後走去桌案邊,看了看那一摞練的一橫一豎,不說叫他多滿意,至少這孩子上進,沒偷懶。
百裡季明看一眼,道:“一下午就練這些,你孫子都寫的比他好。”
百裡成安道:“你平日不是多話的人,今日怎的如此多話。”
百裡季明被說,閉了嘴。
百裡成安道:“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