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忍不住動了一瞬,周遭的幾名傭兵也上前兩步,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沈嘉檸。
沈嘉檸頭上滿是汗珠,她無視周遭的傭兵,冷眼看著裴項翡:“沒錯,我不敢殺你,可給你留下點什麼倒無不可。”
裴項翡緩緩抬頭,漂亮的雙瞳陰惻暗沉,幽光明滅。
沈嘉檸毫不避諱,直視著他緩緩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恨裴時瑾,可他既然有回護你的心思,我不想他失望。但是裴項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幸,彆拿這些當發瘋的借口!”
裴項翡神色不明的看著她,女人杏眸凜冽,少了之前被擎製的拘謹,倒像是百無禁忌、再無顧忌。
沈嘉檸這話並非想要哄騙於他,她此前曾問過裴時瑾裴項翡恨他的緣由,他卻閉口不提。
她了解裴時瑾,不是因為他怕承認自己的過錯,而是怕揭露裴項翡的不堪。
他潛意識在護著他這個弟弟,就如前世,他其實避讓他很久。
裴項翡冷笑出聲,一絲陰冷和瘋狂爬上那張乾淨的麵龐:“你知道什麼?少在這裡慷他人之慨!”
沈嘉檸唇瓣輕抿,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裴時瑾欠你什麼?我替他還。”
裴項翡似是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目光陰冷:“你還得起麼?”
沈嘉檸不避不讓:“說來聽聽。”
裴項翡冷淡的眸子明暗莫測,眼尾下壓,陰惻的目光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半晌,他大手攥住沈嘉檸的手腕,輕笑了笑:“姐姐愛我怎麼樣?”
沈嘉檸隻覺得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氣的眼淚險些都要笑出來。
她冷笑著看著他:“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放著愛我如命的裴時瑾不要,去愛你?裴項翡,你付出了什麼?你配麼?”
裴項翡緩緩放開她,臉上的戾氣散去了幾分,緩緩道:“姐姐對我真的狠心。”
沈嘉檸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憑心而論,這個男人冷下臉來其實同裴時瑾有些相似,當他褪去那層乾淨無害的偽裝,便尤其相像。
沈嘉檸喉嚨乾澀,垂落的發絲黏在臉上,風一吹,未乾的汗跡帶來徹骨的冷意,隻覺得比打了一場硬仗還累。
沈嘉檸轉身走向一旁的石墩坐下,抬頭看向已經逐漸升至天空的太陽,思緒飄遠。
不知道裴時瑾那邊怎麼樣了。
丁伯替裴項翡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裴項翡身體向來不好,本也沒有什麼稀奇,隻是看著他臉上那道鋒利的血痕,他卻還是皺起眉頭,忍不住看了沈嘉檸一眼。
裴項翡的那把匕首,沈嘉檸留下了。
纖細修長、削鐵如泥的寶物,不僅實用,外觀也漂亮,歐式宮廷風的設計,上麵鑲嵌了一塊藍寶石。
看著藍寶石,沈嘉檸看向裴項翡,緩緩道:“胸針還我。”
大抵沒想到這種情況,她會如此強硬、竟還敢提要求,丁伯以及跟在裴項翡身側的男人陳飛皆是抬眸看向她,目光裡多了些打量。
裴項翡同樣抬眸,目光幽幽,直視著她,顯然沒有要歸還的意思。
沈嘉檸冷白的臉上神色平靜,聲音帶著些啞意:“還我,回頭我再為你設計一個。”
裴項翡的臉上終於多了絲鬆動,對著陳飛伸手,陳飛將胸針遞到裴項翡掌心,裴項翡垂眸打量著掌心的胸針,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寶石,漂亮的眸子光火明暗,像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