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正中央,一張破舊的手術台,一個小男孩正蜷縮在上麵,雙眼緊閉。
顧望把他抱起來,眉頭一皺,這孩子竟然少了一魄。
後麵周院長等人追了進來,她心疼的將裴子睿摟在懷裡,“這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了!”
說著又跟顧望道謝,這種地方,哪怕警察來了也得找好久,搞不好就要出事。
洪慧則低聲問道:“孩子沒事吧?跟……跟小寶有關係嗎?”
顧望搖頭,“跟她沒關係。這孩子少了一魄,所以才沒有記憶。因為魂魄不全,他能看見陰物,也容易被陰氣迷惑,所以才經常亂跑。”
那邊,裴子睿已經醒了,卻依然麵無表情,絲毫不知道自己把大人嚇壞了。
顧望從懷裡摸出一個疊成三角形的符紙,走到過去,問周院長,“您介意嗎?”
周院長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們剛才一路走到這個偏僻的太平間,直接找到孩子這事兒有點奇異。
她愣愣看著符紙,忽然反應過來,“你、您……不,不介意。”
顧望就把符紙放到裴子睿胸口。
不知是不是錯覺,符紙放下那一刻,裴子睿的表情好像靈動了一些,竟然主動往周院長懷裡蹭了一下。
周院長也笑了,低聲道:“多謝您,您放心,我一定會讓孩子帶好,睡覺也不會拿下來。”
顧望點點頭,摸摸裴子睿的腦袋,溫聲道:“我聽其他孩子說,你在福利院看見一個影子?她現在還在嗎?”
裴子睿有些慢吞吞的搖頭,“不在了,何小花被領養走了之後,那個影子就不在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它跟何小花關係最好。”
顧望:“何小花也能看見她嗎?”
裴子睿搖頭,“它喜歡何小花。”
周院長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顧望也沒解釋,他寫了一串電話號碼,“這孩子命格特殊,以後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不知道這小男孩是天生少一魄,還是被人做邪法害了,若是後者,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
事情辦完,顧望剛要起身,卻被裴子睿拉住手。
小男孩在他手心輕輕放下一個東西。
顧望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寶石做的男士袖扣。他對這些不懂,但也知道至少值好幾萬。
他想將袖口還回去,小孩兒卻拚命縮手不去拿,好似那袖扣燙人一樣。
周院長忽然說道:“裴子睿是警察撿到的,當時他渾身上下穿的衣服,加起來幾萬塊錢,這枚袖扣也是他隨身帶著的。警察們本以為很快會有人來找他,誰知道等了好久沒等到家人報警,他們也沒查到這孩子的資料,隻能送到福利院。”
她看向顧望,“這孩子固執,您若是不收下,他不會罷休的。而且,您有這樣的本事,說不定能幫他找到家人。”
顧望無奈,收下又是一份因果。感覺他是主職做好事,兼職開遊樂園。
將袖扣揣進兜裡,兩人和福利院眾人道彆,再次前往領養何小花的人家。
路上,顧望將自己查到的事情跟洪慧一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領養何小花的夫妻住在堯光市的城中村裡,聽說最近也快要拆遷了。
據說這對夫妻結婚十多年,一直沒有自己的小孩,這才決定領養孩子。他們去過福利院幾趟,看中了乖巧靦腆的何小花,便決定領養了。
兩人下車,遠遠的能看見一個小院子,有個小女孩正在玩石頭。
顧望看見的卻更多。
陽光之下,院子裡除了小女孩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走來走去的骨架。
可憐的小娃娃去世的時候隻有幾個月,但躺在地下被陰氣滋養十幾年,醒來後又過了五年,小骨架已經長成兩三歲小孩的大小。
細細的小骨頭讓人看了心酸,但小家夥卻沒有不開心。她圓滾滾的頭骨上,貼了幾個粉色的蝴蝶結貼畫,顴骨上用水彩筆畫了幾朵小花,肋骨上還認真畫了嫩黃色的扣子。
是個很愛美的小骨架了。
此刻她正陪小花玩石頭,下巴骨一開一合,發出軟糯的童音,“小花一個,我一個,小花一個……”
何小花看不見她,隻覺得石頭不聽話自己亂動,便細心擺好。
兩個小姑娘脾氣都很好,半天玩不出什麼名堂來,也覺得開心。
忽然,顧望手被拽住,轉頭,就見洪慧表情似哭似笑,語無倫次道:“你……你快看!看快那裡……”
顧望還以為她看見了骨童,但一想卻不對勁,順著方向看去,隻見何小花袖子落下來,手腕上有一片顯眼的青灰色胎記。
再低頭,洪慧早就將袖子擼上去,她手腕上有一塊差不多的胎記,位置相似。
洪慧眼淚止不住落下,“她還記得我……小寶還記得我……”
作者有話要說:我最近得了一種一摸鍵盤就頭暈的病,唯有收藏和評論可以治愈,誒呀呀又暈了(矯揉造作地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