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層高, 采光效果好。
下午三點半,光照略有偏西,角度正好對準了客房的窗戶。
雙層的窗簾沒有完全拉開, 還留有乳白色的半透明薄紗, 被金燦燦的陽光一照, 好似加入了黃油打發鬆軟的淡奶油,將空氣都熏染出討喜的甜味。
也許是室內太過寂靜的緣故,兩人的呼吸和心跳接連交錯,疊合融彙, 清晰可聞得不容忽略。
分不清究竟是誰先主動。
當腦中的某根弦再度撥響, 竹言蹊已經徹底交出了感官的操控權。
他嘴唇被談容狠狠壓住, 鼻腔中全是談容洶洶翻湧的氣息。
原本覆在男人臉側的手緩緩顫抖, 指尖響應著戰況的熱烈,細細地蜷縮了兩下, 而隨著血液內氧氣的抽空,終於連縮動的力氣都殆儘了。
談容掌住竹言蹊的後腦,竹言蹊順勢伸長雙臂, 手腕交疊在男人頸後。
房間裡的空氣曖昧到極致, 配合上漸漸生出的含混異響, 陽光照出的淡奶油甜味都仿佛變了質, 發酵成尾韻綿長的縱情香醚。
僅僅是一記深/吻, 就將床褥灼燒成了一方戰場。
勝王敗寇。
竹言蹊被敵軍牢牢壓製著,勻不得半分喘息, 骨子裡的堅韌不屈卻還在竭力抵抗,妄圖翻盤。
他渴望翻盤的念頭十足強烈, 手指抓拽著談容頸邊的短發,垂在床下的雙腳也在暗暗蓄著勁兒。
談容好整以暇地囚住他, 就像逗玩爪子沒長硬的幼獸一般,由著他發力撲騰。
小情侶接/吻時的互動哪怕再激烈,也是情趣使然的調風弄月。
七情六欲無一或缺的兩人都能品出調風弄月的滋味,可趴在飄窗窗台的筠筠作為貨真價實的貓科動物,隻能看見主人按牢了衣食父母,還將後者欺負得難耐出聲。
筠筠瞪圓了眼睛,整團貓無措地站起又蹲下,繞著軟墊急急踱步兩圈,專注觀察著床上的“霸/淩”現場。
眼瞅著衣食父母的掙紮愈發厲害,筠筠貓心焦灼,不可置信地瞪向不知收斂的主人,焦急地連踩好幾下小腳。
聽見竹言蹊再次悶哼了半聲。
貓兒子孝心高漲,總算按耐不住地跳到地板,敏捷助跑兩步,靈巧彈上床邊。
它架開四條粗胖的短腿,站到竹言蹊頭頂偏上的位置,難得主動張開了三瓣嘴,衝談容“咪嗷”了一嗓。
小情侶吻得動情,置若罔聞。
筠筠原地踩兩下肉墊,鼓足勇氣舉起一隻前爪,不輕不重地在主人頭上來了記喵喵萌拳,提高了音量又喵一聲。
竹言蹊和談容不約而同地怔了下,不得不偃旗息鼓,呼吸不穩地看向筠筠。
竹言蹊眼周盈了些許水霧,看過來的目光濕潤柔軟,很能激起動物的保護欲……以及施/虐欲。
談容則與他恰恰相反,眼神深沉,流露出透骨的危險,明晃晃該是施/虐的一方。
他對筠筠沒有惡意,可體內喧囂的浪潮正盛,一時收不回情緒。
這一眼瞧來,筠筠尾巴都不由夾了一下,它貼著飛機耳趴低頭,又慫又無畏地護在竹言蹊頭頂,沒有後退半步。
竹言蹊率先明白筠筠的孝心,柔軟著嗓音笑起來,鬆開談容的後頸,伸手去摸貓兒子的腦袋,玩笑道:“筠筠,阿媽欺負我。”
他這會兒還有些缺氧,大腦懵懵的,看見貓兒子就自動聯係到先前調侃談容的用語,嘴上沒個把門,脫口就將心理活動說出來了。
筠筠還沒對他可憐兮兮的抱怨起反應,“阿媽”本人先跟著笑了。
談容低頭,抽回剛才專門用來欺負人的手,一把掐住他下巴,逼迫竹言蹊看回自己身上。
“誰欺負你?”他親親小男友的鼻尖,聲線沙啞低沉地問。
對方不久前還在微博管筠筠叫貓兒子,話裡的“阿媽”指誰,談容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竹言蹊又是被掐又是被親的,慢半拍地回過神,他不加狡辯,看似討好地去摟“阿媽”脖子,實則是想借著要抱抱的動作,直接把這茬蒙混過去。
他蒙混的挺沒技巧,偏偏談容還沒法不吃這套。
戰場猶在,戰火未消,兩人的血液都還熱著。
這一抱就像擂響了第二麵戰鼓,戰事一觸即發。
就在即發之際,勇於抗主的筠筠再度出擊,創下一天連喵三聲的最高記錄。
竹言蹊頓時抱不下去了,哈哈哈地笑了一陣,兩手托住筠筠的小臉,安撫道:“沒事的筠筠,我們在鬨著玩兒呢,沒有打架。你彆緊張,自己先去玩一會兒好不好?”
筠筠被摸著小臉,似懂非懂地放鬆了身體,歪頭往竹言蹊掌心拱蹭了一下。
貓兒子乖巧成這樣,阿爸整顆心都快被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