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鴻盛布莊的生意都是交由一個叫蘇城的人打理,這蘇城是當年蘇王氏親手給蘇氏挑的家仆,早些年蘇氏和郿戰還在時,蘇城還挺老實的,直到當初侯府適逢大變,太姨娘為了轉移兒媳嫁妝,從中讓蘇城幫了一些幫,可能讓他洞悉到什麼。
之前蘇城每年還會去找太姨娘報賬,後來漸漸就不來了,每年隻讓人送些銀子來,說是當年所得,人卻再也沒露過麵。
太姨娘心知以那兩個布莊,和幾個莊子所得,每年絕不會隻有這點銀子,可彼時她自身難保,還有無雙作為牽掛,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臨終前對無雙說得含糊其辭,隻道是若有餘力,就來看看,若無餘力就算了。她是考慮孫女處境艱難,不忍讓她擔太多事,這也是之前無雙一直把這事擱置沒處理的原因。
如今她有餘力了,自然要來看看。
……
到時是上午,布莊的生意很清淡。
除了一個掌櫃,和幾個夥計,並未再見到其他人。
無雙進來時,身邊跟著兩個丫鬟,再看其舉止做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掌櫃也不敢輕忽,親自上前接待。
“蘇城可在?”
老掌櫃眼中透露出疑惑之色,道:“敢問姑娘可是和東家認識?我們東家現在不在,不知姑娘找東家是為何事?”
“東家?”無雙有些不是滋味地喃喃了聲,旋即換了腔調,“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鴻盛布莊應該姓蘇,早年在蘇州便是姓蘇,為了跟蘇氏其他族人區分開,改名為了鴻盛布莊,後來挪到京城也還是姓蘇。怎麼?蘇城一個家仆出身的掌櫃,現在都成東家了?”
老掌櫃當場色變,慌忙之下道:“姑娘你說的這些老朽都不知道,老朽隻是替東家打下手,這鴻盛布莊的東家確實姓蘇,我家東家也確實姓蘇名城,卻跟什麼蘇州蘇家沒什麼關係。姑娘,你到底是不是來買布的?若不是來買布,就快離開這,免得擾了我們的生意。”
說著,便叫來幾個夥計,要攆無雙幾人走。
無雙這趟出來隻帶了梅芳和玲瓏,還有兩個護衛在門外看著馬車。幾個夥計拿著雞毛撣子和鋪子裡用來量布的尺子,上來就要攆人,梅芳讓玲瓏將無雙護住,一把奪過雞毛撣子。
“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我家姑娘是誰?!”是玲瓏說話了。
這時,門外的護衛也聽到裡麵動靜,趕了進來。
一看這陣仗,老掌櫃忙喝止夥計,又對無雙放軟聲音道:“姑娘,我們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你來了不買布,偏偏問東問西的,老朽覺得姑娘是來搗亂的也不為過。既然是誤會,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無雙看了他一眼,心知這事一日肯定成不了,蘇城現在不在,跟這老掌櫃也扯不清,繼續鬨下去,除了招人來看熱鬨,彆無他用。
她想了想道:“蘇城真不在?去哪兒了?”
老掌櫃猶豫地了一下,道:“我家東家前些日子去了蘇州,還沒回來。”
“幾時能回?半月可能回?”
老掌櫃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位姑娘,你問這做什麼?”
無雙笑了一下道:“行吧,我也不多問了,蘇城回來讓他去找我。我隻給他半月時間,過期不候。”
見無雙要走,老掌櫃慌忙道:“姑娘,你既沒說你是誰,老朽就是回來轉告東家,也不知該去哪兒找你。”
這時,無雙已經快走到門口了,聞言她也沒轉身,隻是道:“你把今天的事轉述給他,他自會知道我是誰,記得告訴他,我隻給他半月時間,過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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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剛從魏王府出來。
上了馬車,行了一會兒,福生突然道:“殿下,那是三姑娘的馬車?”
無雙現在所乘馬車,乃魏王府獨有,通體黑色,雙馬所拉,車廂車體都是專門打造,不光坐著不顛簸,還有其他妙用。當日魏王就是考慮到她偶爾要出行,宮嬤嬤去時就帶了輛馬車。
魏王順著看過去,馬車停在一家布莊之前,門外站了些人似乎在圍觀什麼,他想了想,便叫停了馬車。
這時無雙也從布莊出來了,玲瓏道:“姑娘,你方才就該報明身份,這些人自然不敢不從。”
無雙道:“他人不在,報明身份除了讓那些人驚慌,也沒什麼用。而且我有我的打算,這事不急,等他回來後看他如何反應再說。”
見此,玲瓏便不說話了,攙扶無雙上了馬車,就在無雙進入車廂的前一刻,她突然看見路那邊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
見她看了過來,車簾被打了開。
無雙就看見一身銀灰金繡錦袍,頭束金鑲玉龍銜珠發冠,顯得格外雍容俊美的魏王隔著車窗,對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