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宗一把將曹氏推開,“瞧瞧,瞧瞧,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都比你清明,你還說我指責你,你若知道輕緩重急,我至於在人前指責你?”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曹氏哭道。
郿娥看得出無雙已經很不耐煩了,上前一步道:“當務之急還是該看看武鄉侯府那怎麼說,畢竟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也不至於家中子弟做出這種事,卻沒有一句話。這些交涉都需母親去,我們都沒出閣,卻是幫不了什麼。”
郿嫦也站了出來,看得出她也很不想管,但她的顧慮和無雙一樣,甚至她和郿娥比無雙要更著急,畢竟二人現在婚事還沒有著落,這次郿無暇的事鬨成這樣,對她們的影響肯定很大,如今隻能儘量補救。
“母親與其在這和父親爭嘴,不如把精力都留給武鄉侯府去,就算私會,這事也不可能就大姐一人就能成事,那男方的人呢?大姐怎麼說也...是堂堂侯府的嫡女,沒道理就這麼不明不白跟了人,孫家怎麼也該給個交代!”
給交代?
給什麼交代?那孫世顯是聖上賜婚給明惠郡主的,難道讓郿無暇去給人當妾?可不當妾,郿無暇以後該怎麼辦?
曹氏方才為何氣成那樣,對著郿無暇又打又罵?就是覺得她不自重,她那身上的痕跡一看就是把身子給人了。
身子給了人,你首先就心虛氣短,是時自然就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人家若是賭上氣,就是不給你負責你又能怎樣?旁人家還有個名聲製約,可孫世顯的名聲早就在京裡壞透了。
曹氏就是想明白了,才會慌才會急才會氣成那樣。
可再怎麼氣,這事也不可能不解決,曹氏隻能指揮著郿嫦郿娥幫郿無暇收拾,將衣裳穿上,她則和郿宗去找公主府的人,詢問孫世顯現在在哪兒,武鄉侯府可是已來人。
其實方才公主府的人請無雙她們過來,就是為此,隻可惜郿無暇為人太差,大家都裝傻充愣,現在曹氏點明讓郿嫦郿娥去做,她們即使不願也不能不做。
因為沒有無雙的事,她就繼續坐在那兒。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太多,再加上時候也不早了,她也有些困了。
另一邊,昌河公主雖把魏王請去了,但並不是給皇子們斷案的,她把秦王叫去罵了一通,就讓秦王走了,等魏王到時,隻昌河公主一人在那裡。
“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明日我便進宮稟明皇兄。”
事情畢竟發生在她的彆院,她不可能坐視不管。這事往小裡說,是兄弟之間鬨了點矛盾,說大些,就是兄弟鬩牆,甚至兵刃相向。
昌河公主也要麵子,在她的地方鬨,就是不給她這個做姑母的麵子。當初她之所以邀幾個皇子來,是想著魏王剛回京,可邀了魏王,不邀其他人,就是她這個姑母厚此薄彼,有偏向。
在尋常人家的家裡,做姑母的偏向不偏向,其實不影響什麼,可這事放在皇家,尤其是在太和帝一直沒立太子的當下,她這麼做就會讓誤解。
所以她隻能都邀。有時皇家做事,就是這麼無奈,必須得周全,得顧全大局。也是昌河公主太自信,自信在她的地方,即使有什麼齟齬矛盾,也沒人敢當麵鬨出來,萬萬沒想到秦王恰恰就利用了這點,才設下了這麼一局。
昌河公主也是當年知情人之一,自然知道秦王安得什麼壞心,也因此幾句話將正事說完後,她有些憐憫地看著魏王,換了腔調道:“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京城待著,那邊關苦寒,何必待在那兒受苦。”
“侄兒這趟回來,暫時還沒打算離開。”魏王道。
昌河公主點頭道:“也是,你馬上就要大婚了,等娶了媳婦後,總不能拖家帶口還去那苦寒之地。我這次給你媳婦下帖,本是想看看我那未來的侄兒媳婦長什麼樣,偏偏被紀昭這個攪屎棍子給我攪合了。”
她本就生得明媚大方,一身人間富貴花的氣質,雖如今已四十有餘,但看著其實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樣,又天性爽朗,說起話來也沒有一些閨秀那種咬文嚼字的毛病。
提起無雙,魏王自是想到了方才,不免神情中帶了些。
昌河公主遠遠瞅著,來了興趣。又想到方才那場衝突就是她那侄兒媳婦攔下的,當時兩人在一起遊園,顯然魏王對自己未來王妃是十分滿意的,甚至還有些疼愛。
...
“看來你這次的媳婦是找對了,好好護著她,早日給我添幾個侄孫。”
說到‘護著她’時,昌河公主聲音中帶了幾分喟歎,魏王聽明白意思,不免眼中也帶了些陰霾。
“行吧,我就不多留你了。等有了空閒,就帶你那小媳婦來我這玩,也讓我見見。”昌河公主笑著道。
魏王走了。
等他走後,昌河公主放鬆了身體,半歪在貴妃榻上,頗有些幾分百無聊賴的樣子。
“紀昭這個小王八蛋真掃興,攪了我的事!”她喃喃罵道。
旁邊捧著冊子的內侍,湊到她身邊,討好道:“幾個出挑的都在這兒,公主您看看。”
昌河公主伸出手,翻了翻那冊子,塗著蔻丹的纖纖玉指在其中幾頁的小像上摩挲了一下,有些意興闌珊道:“沒看見真人,看這畫像又有何用?”
“那過陣子殿下再找個機會辦場宴。”
昌河公主伸手點了點他腦門,歎道:“辦什麼宴,這兩年恐怕京裡不平靜了。對了,武鄉侯府那事怎麼在說?”
“郿家的人已經到了,但武鄉侯府的來人卻根本沒理會那邊,隻把那孫世顯帶走了。”
昌河公主挑起眉。
還能這麼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