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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無雙過得十分忙碌,一邊是紀昜纏著她胡天胡地,一邊是學著和魏王相處,她就覺得隻是眼睛一眨,就到了回門日。
當天,無雙和魏王乘坐馬車回長陽侯府。
馬車還沒到門前,就看見門前有下人等候,遠遠瞧見馬車來,調頭就往府裡跑,等馬車在門前停穩當時,大門前站了許多人。
有郿宗曹氏,有三房兩口子,還有郿英和張氏,以及郿嫦郿娥她們,趙姨娘也在。
進了裡麵,按規矩是男人們一處說話,婦人們一處說話,這也是給新嫁娘一個機會,告訴娘家的人嫁過去後過得好不好。
分開時無雙有些踟躕,忍不住看了魏王一眼。
她怕郿宗他們跟魏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又或是魏王可能會不習慣這種場麵,畢竟不管是魏王還是前世的乾武帝,在她覺得都是和這種‘女婿回門’的場麵扯不上什麼關係。
她看了又看魏王的臉,並沒有任何不耐,相反他似乎在認真聽郿宗說話。
看到她的眼神,孫氏笑著道:“行了,快彆舍不得你夫君,不會有人把他吃了的,也就一會兒不見,這真是出嫁了就是不一樣,滿腹心思都撲在丈夫身上。”
孫氏本是說俏皮話討好,未曾想把無雙說成了大紅臉。魏王往這邊看了一眼,無雙猜他應該是聽見了,因為他格外看了她一眼,這讓她不禁臉更紅了。
……
無雙被一眾婦孺擁簇著去了後麵。
她素來跟曹氏沒什麼話說,不過有孫氏在旁邊打圓場,場麵倒並不尷尬。
沒人問無雙過得好不好,或是魏王對你好不好,因為肉眼看得見無雙的氣色很好。再說之前大婚,明顯看得出魏王府那邊很重視,這麼娶過去的,怎可能過得不好。
孫氏羨慕的話說了一籮筐,說無雙福氣好,早早婚事就定下了,還是這麼好的婚事,簡直就是天生的有福之命。
曹氏坐在一旁臉色不太好,無雙看得出不是針對自己的,那是怎麼回事?
之後她被郿嫦和郿娥拉下去私下說體己話時,才知道怎麼回事。
原來武鄉侯府這兩天出了件荒唐事,一個女子挺著大肚子上了門,說肚子裡的孩子是孫世顯的。也不知當時是什麼情況,總之鬨得很大,外麵很多人都知道了,曹氏自然也知道了。
曹氏聽說後,就去了趟武鄉侯府,不過沒什麼用,聽說孫家已經打算把那女人留下了,說是孫世顯年歲也不小了,至今還沒有子嗣,指不定那就是個男丁。
女兒出嫁才一個多月,就碰上這樣的事,嫡子還沒生出來,就弄了個不知哪來的野種,你說曹氏她臉色能好看?
“那郿無暇就讓那女人進門了?”
“料想肯定不願,但母親去過了,人家並不理會,打定主意要那孩子,我想大姐就算不願也沒辦法。”郿娥含蓄道。
一旁的郿嫦滿臉意興闌珊,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高枝也不是那麼好攀上的,若是家世不行,沒人給你撐腰,再碰見個荒唐的夫家,指不定以後過得怎樣。”
說完,她似乎覺得這話有把無雙順帶上的嫌疑,忙又道:“三妹妹,我說的不是你,你情況不一樣,畢竟有大伯那一層關係,而且魏王殿下看著也不是那種不著五六的人,我就是感歎我自己。”
郿娥在旁邊點點頭,看來兩人都是感同身受。
是啊,嫁個高門誰不想呢,可這一出出鬨的,鬨得兩人明明婚事還沒著落,都已經開始怕了。
“我算是想通了,家裡這邊是指望不上了,我的婚事隻能指望你了,三妹妹。”
郿嫦看了過來,突然臉色就變得鄭重其事:“雖之前那樁婚事,被我和姨娘攪黃了,但指不定等她空閒過來,又打上我的主意,我和姨娘沒路子,我是個庶出,我現在就算在外麵交上幾個朋友,人家也不可能讓自己親哥哥娶了我。”
“三妹妹,你彆嫌棄我賴上你,咱們到底是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今兒就說個明白話,我想求魏王殿下幫我尋門婚事。
“我也不指望嫁個什麼高門,你讓你家那位看看他手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或者他能用上的人,替我尋摸一個,我就嫁過去,以我的姿色,和你的關係在,嫁不過去不難。哪怕是幫你,幫魏王拉攏人,總不至於以後出了什麼事,也沒人撐腰。”
這一連串的話,說得無雙一時反應不過來。
但看看郿娥看過來的期盼目光,想必郿嫦說這些話,是兩人提前就商量好的,更有可能這是趙姨娘和陳姨娘提前商量好的。
她們可能也清楚僅憑她們自己,就像那困在死水裡的魚,前程不定怎樣,就算她幫著尋門好親事,以後呢?
長陽侯府的門第在這,沒見著郿無暇這個嫡女嫁出去,都受氣成這樣,更何況是庶女。
不如徹底跟她捆在一起,方才郿嫦那話明顯就是打算嫁出去幫魏王拉攏人去的。以郿嫦和郿娥的閱曆,可說不出這樣的話,也想不出這種法子。
無雙正打算說話,這時孫氏進來了,隻能暫時按下不提。
……
孫氏進來是叫她們去用飯的。
新娘三朝回門,娘家自然要設席麵款待新人。
男女兩邊的席麵設在一處,但中間隔了間屋子,倒也不算失禮。無雙她們這邊是先用完的,這邊喝了茶又說了會兒話,男的那邊才用完。
魏王似乎喝了酒,無雙見他臉雖沒紅,但眼角有點紅。
用完飯,暫時也不能回去,時下習俗是要留到下午才走的。顧忌到魏王喝了酒,郿宗親自安排人領著無雙和魏王回如意館小憩。
到了地方,有人端了醒酒茶來,還準備了熱水和乾淨的帕子。
放下東西,下人們都魚貫下去了,屋中隻剩了無雙和魏王兩個人,無雙見魏王扶著額頭坐在那兒,想了想,去把帕子用熱水浸濕,又擰乾拿過去。
“殿下,擦把臉,再把醒酒茶喝了,就能舒服些。”
魏王雖沒說話,但坐直了起來,又把麵朝向她。
無雙開始還沒弄懂,很快就明白平時魏王淨麵淨手都是福生服侍的,可福生已經出去了。
她猶豫了一下,拿著帕子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