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皮肉傷,不用如此麻煩,不是已經包紮好了?”
“可殿下受了箭傷,還是不要妄動,最好臥床一陣子,也免得傷口……”老太醫還在按部就班說著醫囑,紀昜已經出去了.
雖是昌河公主讓她們去睡,可這種情況怎麼睡得著?
無雙和萬淳兒都沒睡,合衣躺在榻上。
突然外麵動靜大作,無雙開始還以為是不是有人闖進來了,很快有人進來稟報,說是魏王來了。
無雙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剛跑到門口,就被人抱起來抄進懷裡。
“怎麼鞋都不穿?”
“殿下你沒事吧?”
幾乎是異口同聲。
“能有什麼事?”紀昜看著她的腳,眉已經不悅皺起來了,這時玲瓏拎著鞋從後麵追出來,他才臉色好點。
他來到一旁坐下,也沒放開無雙,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玲瓏蹲下給無雙穿鞋,這時萬淳兒也出來了,她先對紀昜行了一禮,忐忑問道:“魏王殿下,不知我家殿下可好?”
“沒人闖敬翠軒。”敬翠軒是八皇子夫妻二人的住處。
見此,萬淳兒也鬆了口氣。
之後紀昜就帶著無雙走了。
因為路上雪多,他也沒讓她下地走,將她裹在披風裡一路抱回去。她環著他頸子,整個人貼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這會兒心才落到實處。
“殿下,你乾嘛把我支走,你不知道我在芷蘭館聽說玉香館被歹人襲擊,快擔心死了。”
把她支走這事可不是他乾的,不過紀昜知道魏王性格,用魏王自己的話來說是萬事周全,用他的話來說是顧忌太多。不過此時紀昜也慶幸無雙被支走了,因為都沒想到對方動用弩。
不過這話不能跟無雙明說,他也就大致描述了下今晚危險的程度,說明為何要將她支開。
不管今晚是誰動手,要麼衝著他,要麼衝著太和帝,昌河公主身份貴重卻是個公主,對方即使作亂,也不會多餘打到昌河公主住處,這才是魏王為何把人放到芷蘭館去。
誰知他不說還好,一聽說如此凶險,對方竟帶了弩,無雙忙問他有沒有受傷。
受傷是受傷了,此時被她慌地在懷裡摸著的紀昜,頗有些後悔配合那個老陰貨演苦肉計了。
這要是回去了,還怎麼瞞得住?她到時恐怕又要哭紅了眼睛。
根本瞞不住,因為還沒進玉香館,無雙就看見玉香館外被鮮血浸透了的地麵。
本來該是一片潔白,現在成了一片狼藉,還有屍體沒被拖走,她嚇得心一顫,忍不住抓緊他的衣襟。
“彆看。”
紀昜將她頭按進懷裡,自己卻不顯地地抽了口氣。
等兩人進去後,那儘職儘責的老太醫竟還沒走,還等著對‘魏王’進行醫囑,這下也不用瞞了,等太醫被打發走後,無雙忙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其實紀昜傷得並不深,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皮肉傷,箭矢在射過來的同時,就被他用肌理夾住了,並未傷筋動骨,就是傷口看著有些嚇人。
又因他坐不住跑去接無雙回來,還是把人抱回來的,本來包紮好的傷口又被血浸濕了,白布上斑斑血跡。
“你受傷了為何不說?你受傷了還往外跑,還抱我……”
譴責的話說得一點氣勢都沒,眼淚掉得比話更快,恰恰是這樣,讓紀昜真有點慌了。
“其實沒什麼,就是皮肉傷。”
“你還說沒什麼!我方才肯定撞到你傷口了。”
她想去摸又不敢摸,手指發抖,兩眼哭得通紅。
紀昜是真不知該怎麼辦了,他長這麼大,以前打仗時受傷無數,也沒被人這麼對待過。
要是像福生那麼婆婆媽媽,他直接訓了了事,偏偏這位他還沒不耐煩,她就哭成這樣,兩隻小手抖成那樣,都不敢摸上來,怕弄疼了他。
這讓一向隨性粗糙慣了的紀昜,有一種奇特的感受,心脹得厲害。
也顧不得彆的,將她拉坐在腿上,想摟她抱她,她不讓,怕碰到傷,說自己沒事,她又不信。
於是隻有福生登場了。
福生其實挺尷尬的,你說殿下和王妃擱這恩愛叫他做什麼,他家殿下多麼龍精虎猛,這點小傷算什麼。
可麵對一個眼圈都心疼哭紅的人,你能這麼說嗎?
不能。
於是福生展現了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大致就是說了些雖然傷口看著嚴重,但其實並不嚴重,隻要好生將養,過些日子就沒事了的話。
至於傷口為何會滲血,那是因為殿下亂動,他躺著不動,傷口很快就能愈合。
恰恰是這句話把紀昜給坑慘了,之後無雙嚴令要求他必須躺在床上不能動。他若不願意,她就紅著眼圈掉淚珠,最後他隻能躺著,看她忙裡忙外,還親手給他淨了麵擦了身。
之後吃了些東西又喝了藥後,兩人才歇下。
無雙在紀昜身邊躺下,怕碰到他傷口,離他遠遠的,這讓一向抱著她睡習慣的男人十分惱怒。
惱怒自然不是衝無雙去的,而是那個想這出苦肉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