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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產?”
萬淳兒懵了。
她想到自己曾私下偷偷想過,自己什麼時候能懷上就好了,想到這個月她的月事其實遲了幾天,她才會讓柳葉隨身帶著她的月事帶,難道她不是月事來了,其實是小產了?
她的臉蒼白起來,笑容勉強:“三嫂,你彆嚇我。”
無雙臉色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我也希望我是嚇你,可你出了這麼多血,誰來月事會出那麼多血。我懷疑是不是你方才吃的那碗血燕有問題。對了,血燕,玲瓏你快讓人先把那兩隻碗收起來,尤其是那裝過血燕的碗。”
玲瓏早已讓梅芳去了。
而無雙如此表現,也讓萬淳兒真以為自己是小產了,嚇得哭了起來。
“那三嫂,我該怎麼辦啊?”
柳葉也慌得圍著自家主子團團轉,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你彆慌,先墊些布出來,去床上躺著,我馬上讓人去請太醫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吃那碗血燕的……”
無雙強忍著淚道。她甚至想,如果那碗血燕沒給萬淳兒吃,她自己吃的話,頂多也是一兩口,就算出事了,也不會太嚴重,總比現在這樣好。
其實她現在也很慌,還能鎮定去吩咐侍女做事,完全是因為萬淳兒比她更慌,她若也慌了可怎麼辦?
而且此事因她而起,萬淳兒因她才成了這樣,她還要抓到那個下手之人,所以她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見萬淳兒已在床上躺下後,她忙又吩咐道:“玲瓏,你們分一個人去請殿下來,讓慈寧宮的人快去請太醫,多請幾個。再找個人盯著外麵那些宮人,暗中下手之人不確定東西有沒有被我吃進去,肯定會留意事情成沒成。
“你們看到有異常的人就直接把人拿下,不用管其他。可以試著找被派來服侍我的那幾個宮女幫忙,她們被派來服侍我,如今我這出了事,她們難辭其咎……我們對慈寧宮不熟悉,說不定她們……”
玲瓏點頭,忙去安排了。
無雙則忙又去看萬淳兒的情況。
“三嫂,此事不怪你,誰能想到那碗血燕會被人動手腳,這是在太後宮裡,誰能想到竟有人膽大包天做這種事。”
萬淳兒反倒還安慰她,這讓無雙不禁更是愧疚,更恨那個暗中下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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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偏殿的動靜,早就被外麵侍候的宮人發現了,隻因門前有人攔著不讓進。
當裡麵的人出來說魏王妃受驚,八皇子妃吃了被人下藥的東西可能小產了,被素蘭派來侍候的幾個宮人都慌了。
她們自然意識到嚴重性,一麵忙讓人去聽戲樓傳話,一麵命人去請太醫,剩下那兩個宮女麵色蒼白,真宛如天塌地陷一般。
玲瓏隻看不說,目光和梅芳一樣,在混亂的人群裡巡睃著。
被派出去的人都是往外麵走,其他人則是焦急地站在原地,唯獨有一個人站在那兒東看西看,看完了就打算悄悄離開。
梅芳二話不說,衝上去捏住她的胳膊。
“你做什麼?你是哪兒來的土匪,竟在慈寧宮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這邊的吵鬨惹來眾人矚目。
玲瓏對那兩個宮女道:“你們是被太後派來侍候魏王妃的,為何派你們來,你們應該心中有數,若魏王妃在你們手裡出了事,我想全天下都沒人能救你們,如今還連八皇子妃都牽扯上了,兩位皇子妃,你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賠,你們家裡人又有幾個腦袋賠?”
兩個宮女臉色更蒼白了。
“你們若想將功折罪,最好在太後她老人家回來之前,把事情查出個苗頭。問題是出在那碗血燕上,那碗血燕不光八皇子妃吃了,我家王妃也吃了一些。”
“血燕怎可能出事?那本是太後每日吃的補品,晨間魏王妃來了,素蘭姑姑就吩咐多做一盅,說下午若王妃餓了,可以吃一些。是我親手端過去的……”其中一個宮女失聲道,說著說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又白了幾分。
“若你沒問題,那就要看這血燕經手了幾人,中間可有可疑之人靠近。”玲瓏道。
此時另一個宮女也看出這個宮女神色不對,她著急道:“夏竹你……”
夏竹不知該怎麼說,想要當麵說,玲瓏又在一旁虎視眈眈,她這會兒也確實慌了,一咬牙對夏蝶道:“我去端血燕時,在小廚房裡碰到了郡主……郡主身邊的……弄琴……”
玲瓏目光一閃。
這時,夏蝶和夏竹目光都朝梅芳手下之人投去。
那不就是弄琴嗎?
夏竹一咬牙對夏蝶道:“我不管了,東西出自我手,這事若追究,第一個死的就是我……”
說完,她便跑向梅芳,做出委屈震驚之態,對狼狽的弄琴喝道:“好你個弄琴,虧我見你在郡主身邊服侍,對你沒設防,你竟如此害我……”
她不由分說,就叫了幾個小宮女來給她幫忙,“把她先綁起來,等太後回來再問她話……”
好多人都被這一出弄蒙了,但宮裡哪有傻人,夏竹被太後派來侍候魏王妃,如今魏王妃出事了,夏竹急怒之下讓人綁了弄琴,還說等太後回來處置,這不是明擺著在說魏王妃出事,是和弄琴有關。
弄琴是郡主的侍女。
有人還因此想到之前郡主想嫁給魏王那事上,比起外麵的人,她們慈寧宮的人要知道的比外麵人更多,當初郡主為了魏王,可沒少跟太後鬨騰。
也因此,等太後收到消息趕回來,就聽下麵人說是明惠郡主不甘魏王另娶她人,因妒生恨,才會命弄琴暗中對魏王妃下藥。
太後氣得差點沒眩暈過去,素蘭忙在一旁扶住她。
“那個孽障,那個孽障呢!”
正說著,明惠郡主來了。
“你……”太後看著她,是又氣又怒又惱,“你給我過來!”
明惠郡主走近了,剛走到太後麵前,太後就給了她一巴掌。
太後痛心疾首:“我把你養這麼大,我悉心教導你,我對你千叮嚀萬囑咐,你是不是都聽不進去,竟能辦出如此愚蠢之事?!你竟敢在慈寧宮下手?魏王為何來托付哀家,他不是信任哀家,他是知道魏王妃隻要跟著哀家,哀家一定能保她不會出事,你倒好,竟借著機會對人下手,你是如何愚蠢無知,才能辦出這麼蠢笨如豬的事?!”
明惠郡主就在慈寧宮,太後都從聽戲樓趕回來了,她怎可能不知道慈寧宮裡發生的事。
有人將此事稟報給了她,還說現在外麵都說是她對魏王妃下了陰手,因為她的侍女弄琴被抓住了。
莫名其妙被潑了一身臟水,明惠郡主夠氣了,正想不管不顧去質問一二,還是她貼身侍女弄月勸住了她,說等太後回來再說。
如今太後倒回來了,卻不信任她,反而打了她一巴掌,以明惠郡主的性格,怎麼受得了。
她哭著尖叫道:“不是我做的,外祖母難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樣的?竟全然不聽我的辯解,上來就把罪名扣在我頭上!”
太後對外孫女還是有些了解的,遲疑道:“難道真不是你做的?”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說是昌河公主和四妃,以及幾位王妃都來了。
要知道慈寧宮的人去稟報太後,自然是掩人耳目的,連太後都沒想到這些人會來這麼快,根本不給她細問的機會。
不光這些人,魏王和八皇子也來了,還帶來了幾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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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魏王來了,無雙忍了多時的眼淚傾瀉而下。
魏王見她不是躺在床上,還能好生生地衝他苦哭,心裡當下鬆了口氣。
“先彆哭,到底怎麼回事。”
無雙忙把眼淚擦了擦,道:“先讓太醫進去看診,我再與你細說。”
等太醫進去後,無雙才把來龍去脈說了。
紀紹這會兒也懵了,他開始以為是三嫂出事了,誰知淳兒竟跟三嫂一處,可能也出事了。等他和三哥一同匆匆趕來,才知道出事的是他的皇子妃,他可能當爹了,但現在孩子沒了?
“對不起,八皇弟,若不是我連累了淳兒……”
紀紹勉強笑道:“三嫂這事不怪你,要怪隻能怪那暗中下手害人的人,此人真是好大的狗膽,在慈寧宮都敢下手害人,此事我一定會稟明父皇,絕不輕饒那人。”
“八皇弟說得對,此人真是好大的狗膽,竟敢在太後宮裡下手。”
說話的正是趙王妃。
不光有她,太後、昌河公主等一眾人都來了。
趙王妃說得格外義憤填膺,“今日是三嫂和八弟妹,明日又知輪到誰,手都伸到慈寧宮來了,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說是不是晉王妃?”
晉王妃愣了一下,道:“可不是,抓到此人定不要輕饒。”
昌河公主道:“行了,你們都先閉嘴,事情怎麼樣了?”她看了看魏王,又去看無雙,“魏王妃,你沒事吧?”
“回公主的話,妾身沒事,出事的不是妾身,是八弟妹。”
“到底是怎麼回事?”
……
夏蝶代表被派來侍候無雙的幾個宮女,陳述所發生之事。另還有玲瓏以及柳葉,她們分彆代表無雙和萬淳兒程詞。
聽說那碗血燕本是給魏王妃的,隻因慈寧宮的人不知魏王妃不食百合,所以魏王妃就把血燕讓給了八皇子妃,自己吃了銀耳蓮子羹,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就出在那碗血燕上。
夏竹本來不敢說,可她急於脫罪,又見太後一言不發,就把事發時發現可疑之人弄琴,以及她給魏王妃送血燕時,在小廚房裡碰見弄琴的事說了。
說完,她就深深地埋下頭,不敢再說多的話。
還有人不知道弄琴是哪路神仙,把這宮女嚇成這樣,太後此時出聲了。
“弄琴是明惠的貼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