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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就這麼被留在宮裡留了三日,每天都是□□覺。
值得慶幸的是,這三天她也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陛下似乎對她身子沒什麼興趣,讓她得以留存清白。
除過這以外,這位陛下寡言少語,行為怪異,脾氣暴躁,她覺得可能是與他頭疼有關係?這從他總是讓她撫摸他的頭分析得來,但有時他又會翻臉不認人,抵觸她撫摸他的頭部。
讓無雙一時心力交瘁,搞不懂這位陛下的心思,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外麵因為她被留在晨輝堂留了三天,差點快鬨翻天了。
首當其衝便是趙國公府。
雖陳氏下命禁止私下議論二夫人被召入宮之事,可當日宮裡來人動靜太大,府裡下人知道的太多,這事就傳到陳雲裳的耳裡。
陳雲裳出身宣平侯府,乃陳家三房嫡女,雖不是宣平侯這一房,但其父和宣平侯以及趙國公夫人一母同胞,其父本身也能力出眾,為官多年,又娶了河北大族鮑氏之嫡女,也就是陳雲裳的娘。
陳雲裳從小和趙見知青梅竹馬,早已視趙見知為夫君的不二人選,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回外祖家奔喪之際,半路會殺出個長陽侯府的庶女,占了表哥正妻之位。
雖她後來還是不顧家中長輩反對嫁入了趙家,卻是以妾之名,又怎能不恨那郿無雙。所以當她聽說郿無雙竟被強召入宮了,當即迫不及待地將此事告訴了趙見知。
她想這一回總算抓到此女把柄,夫君定然大怒會休了此女,可事實上之後事情的演變卻完全超出她的預計。
趙見知確實憤怒得不輕,可他並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孺,自然也知道無緣無故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他先讓隨從暗中打聽,接著他又找了親哥哥趙見齊,趙見齊心知此事瞞不了多久,也未再瞞他,便一五一十地將來龍去脈說了。
當聽說郿無雙入宮,是父母有意為之,之後宮裡來人,家中也並未阻止,趙見知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自打家中失了勢,他也嘗受了一番人情冷暖的滋味,以前作詩作詞多是風花雪月,家中生變後寫出來的詩詞倒是多了些深刻,卻是無人問津,到此時他才明白了少了國公府的光環,少了眾人的吹捧,他其實什麼都不是。
期間種種心路曆程不用表述,趙見知確實頹廢了一陣子,後又撿起早年不屑多看的經史子集,開始研習起這些正經書。
大哥曾與他說,背著趙國公府的名頭,即使他把這些書默得滾瓜爛熟,八股文寫得天花亂墜,朝廷取士也無人敢取他,趙家已經完了。
他心知肚明,卻是裝作風淡雲輕說隻是打發時間。
這兩年的經曆讓趙見知逐漸成熟穩重,他覺得即使家中再發生什麼變故,他也無懼,卻未曾想到家裡竟會做出這等事。
“你也不要怪娘,她也……”趙見知歎了口氣,含糊道,“她也隻是病急亂投醫。”
趙見知俊臉一片冷然:“大哥,你可知此事若被外人知曉,旁人會如何看待趙家?”
趙見齊當然知道,可知道又有什麼用?
自打叛王伏誅後,表麵上看似趙家未被清算,隻是他和爹的差事被停了,但實際上已經沒有人敢跟趙家來往了。
平日見到熟識之人,要麼人家躲避瘟神一般,要麼是冷嘲熱諷。
這兩年,看似乾武帝沒對趙家做什麼,但下麵的人多有眼色,打壓排擠捧高踩低從四麵八方而來,一點點悄無聲息地在吞沒趙家,他知道趙家的末路就在前方,可知道又有什麼用?
趙見齊也想大喊,也想發泄,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是長子又是世子,爹下麵就是他,他們必須撐著,不然這闔府上下的日子大抵早就過不下去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奪門而出,直到過了片刻,才拖起疲累的步伐往外走去。
……
趙見知狠狠地衝父母發泄了一通,可發泄完又能怎樣?
就像大哥說的那樣,除了傷了家人的心,沒有什麼用。
“我不是讓你原諒娘,我隻希望你能正視家裡的處境。”趙見齊滿臉苦澀道,“遠的不說,以前家裡有十多個鋪子酒樓,如今這些酒樓鋪子關門了大半,甚至連莊子上都不太平……”
落水的鳳凰不如雞,知道你落魄了,都會來踩上一腳。
在京裡,稍微能稱上是大生意好生意的,哪家背後沒有人?以前知道這些趙國公府家的生意,沒人敢惹,現在都知道趙國公府落魄了,餓狼野狗都上門了。
人家也不會用太明顯的手段,反正各種欺辱打壓,欺得你自己生意做不下去,要麼關門大吉,要麼把生意轉了。
田莊也是如此,王公勳貴家的田莊大多都在京城附近,可京城附近就這麼多地,都被有權有勢的占去了,沒錢沒勢的自然隻能往彆處買。
等有權有勢的落魄了,麻煩也都來了,總要逼著你把田莊和好地賣了,反正欺你也就欺你了。
這是直接影響生計的,都被打壓至此,趙家處境可想而知。這也是為何趙見齊明知陳氏做錯了,卻根本提不起心去怪對方的原因。
這般處境,是但凡有人遞出一根救命稻草,都會死死拽住不放的結果。難道趙國公夫婦不知答應幫惠妃是什麼後果?此事不管成與不成,趙家都不會好受,他們隻是沒辦法了,實在沒辦法了。
趙見知蒼涼一笑,什麼話也沒說,腳步蹣跚轉身而去。
身後是陳氏的哭聲。
陳雲裳左看看右看看,這事怎麼跟她預想得不一樣,難道不該是把那賤婦給休了?就這麼忍氣吞聲了?
趙國公府陷入詭異的安靜,而就在這時,無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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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回來的陣勢可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