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太宰追問道,“之後為什麼也不告訴他?”
“之後她就不能說話了。”我很無奈地解釋道,“她的聲音賣給海裡的巫婆了。”
“她爸爸不是海裡的國王嗎?一個巫婆都殺不了嗎?需要東西就直接搶啊。”
“……”
越聊越說不下去了,一個感人的童話故事,最後卻以強盜邏輯收場。最神奇的是,我居然覺得太宰說得有點道理,但又不講道理。
“小美人魚之所以沒有告訴王子,是因為她對王子的愛和女人的矜持。”我還是決定糾正一下他的三觀。
太宰不解:“女人的矜持,那是什麼?”
“……”
“清溪溪你有女人的矜持嗎?你矜持一下給我看看!也讓我見識一下!”
我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午睡吧,祖宗。”
他打了個哈欠,握住了我的一隻手,掌心貼在我的手背上,纖長的睫毛上下睜開閉合了幾下後,終是抵擋不了困意。
夏時晝長,海邊悶熱,我把《完全**》的殘頁撕下來折成了扇子,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就喜歡這麼玩。
我向丸井文太請了長假,最初是想辭職的,因為也不確定這邊的事什麼時候能結束,他店裡雖然不是很忙,但也需要人手,我不好占著那個位置不讓。
但丸井文太不同意,讓我先處理好自己的事,咖啡店的工作會替我留著,他先招了兩個半工半讀的學生替我。
他不問我在忙什麼,隻說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彆忘記叫他。幸村和真田也發郵件問候了我,偵探社的人則是幫忙去找天人五衰和被毀壞的【書】了。
我原本糟糕的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沒有定數的未來也開始逐漸變得痕跡清晰。一路走來,遇到的好人比壞人多。我很幸運了。
發在朋友圈的那條詢問織田作是誰的動態,阪口安吾私聊了我。
聊天的開端,是關於羅莎莉最終選擇活在書裡的事。我全部都坦白了。包括亂步和陀思已經同歸於儘的事。
當初覺得羅莎莉瘋狂,竟然想要複活亡者。但現在我也在做著和她一樣瘋狂的事。
“但還是不同的。”我對阪口安吾解釋道,“亂步桑想活下去,他告訴我了。所以這是我們兩人的願望。”
“你的異能,怎麼樣了?”
身為異能科的人,阪口安吾到現在還沒有把我的事情向上彙報,大概是看在亂步和偵探社的麵子上。
“現在還在練習,對了,我把太宰變成了幼兒。他現在……隻有三歲。”我歎了口氣,“你要見見他嗎?”
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靜默,阪口安吾在猶豫。
趴在我腿上休息的太宰倒是先醒來了,揉著惺忪的睡眼,湊過來問道:“清溪溪,你在和誰說話呀?”
阪口安吾隨即拒絕了我:“抱歉,我有點忙。”
“如果複活了織田作,你覺得會是織田作本人的願望嗎?”
在他掛電話之前,我迅速問出了這個問題,目光牢牢鎖在了太宰的臉上。
“你覺得織田作本人,會想要複活嗎?我想聽實話。你是他的朋友,你最了解他吧。”
“他大概,”我按下了免提,阪口安吾的音量瞬間擴大。“……不想。”
“謝謝你,阪口先生。”我掛掉了電話,輕聲說道,“這麼肯定的話,那個叫織田作的人,應該是經曆了很絕望的事吧。對吧,太宰?”
太宰乖巧地看著我,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織田作?”
“沒什麼。晚上想吃什麼?晚餐我們要早點吃,天黑了就看不到洗碗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他的發質偏軟,發尾微卷。我突然覺得讓他像這樣再重新長一遍也挺好的。
“蟹肉罐頭和茶泡飯!”
不去當黑手黨,而是去學校接受正統的教育,把他交給雄英高中的校長根津先生撫養——這個念頭隻維持了一秒就被我打消了。
“就知道吃蟹肉罐頭,吃多了夜裡肚子又疼。”
“我不怕疼!”
事實上,當天晚上,他大吃一頓沒有任何異樣,反倒是我,小心謹慎卻發起了高燒。
腦袋沉得厲害,像是有千斤重。亂步和陀思的臉不斷地在我腦海裡浮現,他們在吵架,嘴動得非常快,但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一並出現的,還有織田作,但是因為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因此織田作在我的夢裡,就是一團寫著名字的馬賽克。
漸漸的,我還夢到了星奏外公。外公牽著我,在黃昏時分第一次帶我走過橫濱的長街。
“清溪啊,以後你一個人走這條路,也絕對不可以退縮。”
“不要怕,不要悔。隻管往前走。”
心裡一驚。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太宰放大的臉。
“清溪溪,你發燒了,好燙啊,都快熟了,加點醬油就能吃了。”
“……好像是的。”
他鳶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然後傾身,將冰涼的額頭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真拿你沒辦法啊。”
我在恍惚間,想起很多年以前,依然是在這個房間,依然是我和太宰。
他半夜發高燒,我也像這樣,將額頭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也說著:“真拿你沒辦法啊。”
我們在交錯的時光中,各自生了一場病。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宰宰恢複。下章就一百章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