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害怕了,這樣的秘密,司煬那樣的人,他最後會怎麼樣呢?
秘書聽懂了他的意思,沒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少是很溫柔的人。彆害怕,沒事的。”
頂層到了,電梯門開。秘書示意林棠跟著他出來,有仔細囑咐他一遍,“一會彆讓他生氣,知道了嗎?”
“嗯。”林棠連忙點頭。秘書把人帶了進去。
休息室,按理說是很曖昧的地方。司煬又是個不委屈自己的,且看一進屋擺著的那張足足支撐三四個人滾在上麵的大床,就知道這人平時過得是什麼日子。
“司先生。”林棠趕緊摘了墨鏡,走過去。見司煬拔了針頭打算下床,就先一步彎腰把鞋子給他拿過去。
司煬沒動,坐在床沿看他。
林棠猶豫了一會,半跪下來,幫他把鞋子穿上。
可能是因為在床上的緣故,司煬沒有穿襪子。光裸的腳踩在林棠的手掌上,卻意外十分纖細。司煬這個人骨相太好,又在豪門的滔天富貴中淬煉了一身矜貴和優雅。什麼都不用刻意去做,就足以勾得人把持不住。
林棠咽了咽口水,突然覺得渾身都燒了起來。拿著襪子的手都在顫抖。
他突然明白了昨天的喻錚為什麼會失控。他現在,也馬上瀕臨失控了。
可司煬用手指捏起他的下頜,讓他抬頭。
“喜歡跪著嗎?”
“……”
“南城園子叫我抄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還留在這一行,我可以送你去彆處。但你想好了,我結仇的仇家不少,你從這裡出去了,後麵等著你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另外一個,我送你出國。曾經也是聲樂係的高材生,怎麼就淪落到伺候人上來了?”
司煬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有點憐惜,那種微微的悵然,在心尖一觸即走。
林棠一瞬間心裡泛起數不清的委屈,慢慢的就紅了眼。
“還是小孩子啊!”司煬揉了揉他的頭發。
林棠控製不住把頭埋在了司煬的腿上。
“我……我……我二十了。”
“嗯,我送你去念書。”
“您為什麼……”
司煬,“如果未來有一天,喻錚後悔了,你替我哄哄他。”
“……”林棠沒聽懂,卻隱約察覺到司煬話語裡的不詳。
可等不及他追問,秘書就已經進來要帶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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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煬直接把它屏蔽。自從和喻錚決裂之後,這傻白甜隻要一開口就是一串嚎啕大哭,司煬已經司空見慣。
“大少,人已經安排好了。”把林棠送走,秘書回來報告。
“知道了。”司煬點頭,“找人盯著他,如果不安分……”
“是。”
“這些衣服都扔了!”司煬伸手脫掉自己的襪子扔在地上,同時從衣櫃裡拿出另外一套衣服,像是要去洗澡。
“大少,現在不成,您身體受不住。”秘書趕緊攔住。
可司煬卻冷淡的回了一個字,“臟。”
唇角依然帶笑,卻並不是方才勸說林棠時候的溫柔,儼然是不可侵犯的凜冽。
秘書識趣的從休息室裡退出去。他想的太多了。即便重病,司煬也並不需要憐惜。
不到十八歲,喻錚的父母就相繼走了。司煬少年起就臨危受命,卻硬生生從那麼多才狼虎豹的口中守住了喻家,培養出自己的管理層。直到找到喻錚後,才鋒芒畢露,一擊必殺。
這樣從白骨堆裡走出來的人,憐憫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可……老天到底沒長眼睛,司煬為了喻家鞠躬儘瘁,可最後卻也是一無所有了。
想到喻錚和他的關係,秘書歎了口氣,隻覺心裡難受得厲害。
隻能說司煬送走林棠的決定是對的。這邊人剛送走,那頭就有人查到林棠身上了。可司煬手段利落,那些有心人的手也伸不到國外那麼長。關於司煬和喻錚的兄弟之爭到底還是慢慢走出了人們關注的視線。
而喻錚的電話自然也閒下來了。
這一天,顧權過來看他。
多半是剛下了禮儀課,喻錚穿著一身藍色的修身西裝,裡麵襯衫雪白,鼻梁上還帶著一副銀邊的眼鏡,顯得整個人都乾淨斯文。
“喝茶嗎?”見到他喻錚好像很開心,拉著顧權去樓上自己的房間。
那隻金絲雀還在,隻是換了個大些的籠子。喻錚進屋後,就去逗了逗它。
這小啾和他熟悉了,也被喂得胖了許多,主動飛到喻錚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臉。
顧權看他這幅閒適的模樣十分擔心。
“喻錚,這樣下去,咱們恐怕落不到好。”顧權指的是南城園子的事兒。雖然是司煬出手,可到底始作俑者是喻錚。
時二少那幫人不敢找司煬晦氣,定然要把火氣撒在喻錚身上。
可喻錚卻笑著搖頭,“不,這才是最好的。”
顧權不懂。
喻錚點了他一句,“我聽人說,時二少他們幾個不是都被帶回老宅去教訓了嗎?”
“老宅裡有誰,不知道嗎?那幾家的老爺子雖然退位了可還是大權在握。都是身不由己的主兒,誰護著,還能有老爺子身邊安全。你說他們是不是因禍得福,反而要謝謝我?”
“可那也沒有用啊!你出不去,喻氏那頭,司煬又下手了。”顧權把最近聽來的事兒一一和喻錚詳說。
“我聽人說,這次他動手的是你三叔。也是管理層裡唯一還姓喻的。喻錚,你就不擔心嗎?”
“不擔心,司煬越著急越好。因為他下手越狠,我就能越快出去!”
他是喻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都是覬覦祖產的,誰能搶到他這個可以挾持的天子,誰就有希望距離喻氏更進一步。
司煬把他藏起來,這些人畏懼自然不敢上門。可如果司煬急躁,斷了他們活路,就是狗急跳牆,也肯定要把他從司煬手裡奪走。
所以喻錚隻要等著就好。等一個徐家,或者是喻家父親那頭的親戚來找他。
而且最近就有一個十分合適的機會。距離他生日,隻剩下不到兩周。
按照父母遺囑,隻要他回家,必進公司。敵人的敵人,可以成為盟友。即便與虎謀皮,喻錚也要先把司煬弄死!
“對了,”像是不經意間,喻錚和顧權說了另外一件事。“過兩天,我要把我父母遷回喻家祖墳。”
“應該的。”顧權聽說了那件事,喻錚爸媽是為了守著喻錚才會葬在那。
秋露公墓那頭偏僻的狠,喻錚人都回來了,是時候叫人落葉歸根。總在外麵飄著不合適。
“節哀順變。”顧權拍了拍他的肩膀聊做安慰。
可喻錚的眼神卻十分平靜。
“我沒事,”他輕輕的對顧權說,“把該做的都做了,那塊地我就也能拿來送人了。”
“送誰?”
“司煬啊!那會他告訴我,我父親說這裡是個風水寶地,幾年功夫就能賺錢。”
“他對我這麼好,我總要報答一下不是嗎?”
喻錚語氣格外溫柔,像是真心感激哥哥的弟弟。可顧權卻覺得渾身發涼。
說的在好聽,喻錚送給司煬的,也是一塊墳地!還是卡在司煬剛從醫院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