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太一針見血,陳昭一向心思深沉,普通的挑釁或者侮辱並不能真的讓他暴怒。但是父親這兩個字卻是他的死穴。
陳昭是領的助學基金才順利上了大學。入校那天,彆的同學都是在家長陪伴下報道去宿舍。隻有陳昭,他是自己。
而最令人難堪的是,陳昭在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硬座之後,身後還扛著用麻袋裝起來的破舊被褥。
九月份還很熱,一路過來可見狼狽。幾乎立刻讓他成為了風雲人物。畢竟,這年頭,哪裡還有這麼窮的呢?
然而沒過兩天,陳昭代表新生發言,陳裕作為特邀嘉賓,親手給了他一張能夠兌換補助的憑證。
多麼可笑,親生父親是坐擁百億的豪門。可兒子卻一床新被子都買不起。
就好比現在,他父親隨手養的一個玩物,都可以掏錢把他從經紀公司買下來,麵對麵恣意羞辱。
“司煬,你最好收斂一些。”陳昭終於失控,但他還在忍耐,隻是盯著司煬的眼神越發陰沉。
可司煬卻抽出一根煙,慢慢的點燃,他手指細長,食指和中指微微屈起,分明隻是夾著跟煙,卻莫名給人一種旖旎感。
這個人太欲了。
陳昭原本在暴怒之中,可這一幕卻兵不血刃的消掉他三分火氣。
“以前似乎沒見你抽過。”
司煬熟練的吐出一口煙,“你不知道的事兒還有很多。不過以後,也不用知道了。”
司煬說這話的時候,有種微微的悵然。
“出去吧,樓上客房隨便選。接下來的半年,你就先和我住在這。”
“我以為你需要避嫌。”陳昭下意識說了一句。
司煬卻真的被逗笑了。
“陳昭,你是真蠢。”隨手把煙在煙灰缸裡擰滅,司煬直起身,和他麵對麵站好。
司煬這個人,雖然不是時下娛樂圈裡流行的那種初戀臉,可卻實實在在是個美人。尖削的下巴線條柔和,絕不是網紅削骨弄出來的贗品。而最誘人的還是沒什麼血色的薄唇。
分明是涼薄的弧度,卻總讓人想要親吻。
太近了。
陳昭後退一步,可下一秒,書房的門就被人敲響。
陳昭轉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門口。
是陳裕!陳昭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之前秘書臨走的時候說過,說陳裕會過來。陳昭原本以為是客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陳裕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徑直走到了司煬身邊,“我是不是打擾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臂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司煬的腰,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陳裕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候就是圈裡有名的斯文俊氣,人到中年安穩了也一樣不缺少鍛煉,騎馬、滑雪、高爾夫,據說無一不精通。常年運動保持下來的身材相當有看頭。
光是站在這裡,就存在感十足。
司煬沒說話,偏過頭打量他。
陳裕就像是二十年後的陳昭,那點子英俊和陽光全都被歲月沉澱成了更有韻致的深沉。現在的陳昭恐怕拍馬也不能匹敵。
“新買回來的人?”陳裕打量了陳昭幾眼,問的卻是司煬。
“是啊。”司煬點頭,“精挑細選。”
陳裕不置可否,仿佛麵前站著的並不是他的親兒子,隨意在主位上坐下。司煬也順勢他身側站好。
“你之前問秘書要的合同我順路給你帶回來了。”他這麼說,可文件夾就捏在手裡,放在大腿上並不拿起來。
司煬立刻明白了,這個陳裕不愧是個老狐狸,倒是會玩。
他乾脆彎下腰,一手扶在陳裕的大腿內側的空隙,就這麼低著身子去看。大半個身體就懸在陳裕的胸前。尤其是繃緊的腰線,襯衫順著滑下,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膚。
陳昭站在那看著,隻覺得十分荒唐。
可陳裕卻嫻熟的把手放在了那一處。
司煬的皮膚太好,稍微用力,就能印上一點顏色。可他本人卻毫無察覺,反而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的誘惑。
這種純粹的放蕩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
陳昭站在不遠處看著,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不是叫你出去嗎?”這次說話的是陳裕。就像是剛發現陳昭還在模樣,他的語氣很冷,幾乎刺骨。
陳昭下意識照做。可在臨出書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看見陳裕的手,順著司煬的腰側緩緩向上,最後停留在他心臟的位置。仿佛在感受那裡的跳動,視線也變得炙熱起來。
陳昭忍不住捏緊垂落在身側的手,司煬抬起頭,透過門縫和他四目相接,紅唇微起,無聲說道,“還不走嗎?”
陳昭心裡一緊,落荒而逃。
不得不說,陳昭跑走的聲音實在太大。哪怕隔著扇門也依然清晰可聞。
然而在他走後,書房裡的陳裕和司煬卻意外分開,各自坐在書桌兩側。幾分鐘前的曖昧一掃而空,現在的兩人,仿佛是談判桌上廝殺的生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