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含璋嗯了聲,示意她先開口。
王琬焱昨夜便在枕間反複醞釀說辭,翻來覆去半宿都毫無困意,明明想的很好,可現下對著他公私分明的臉,卻亂了陣腳。
“我喜歡魏郎君,想做魏郎君的妻子。”
既都忘了邏輯,不若直剖主題。
王琬焱目不轉睛地看著魏含璋,不低頭不避讓,不想錯過他眼中每一絲轉瞬即逝的情緒。
蕭含玉說的對,她總要為自己勇敢一回,哪怕什麼都得不到,她努力過,至少在日後的某天不會懊悔。
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一次。
王琬焱手心全是汗,仰起頭攥緊拳,想再擠出個笑,然緊張令她無法控製表情,她口乾舌燥,耳畔甚至發出陣陣嗡鳴,以至於對麵人說話,她卻隻能看到他張合的唇。
“魏郎君,你方才說什麼?”
魏含璋微微蹙眉。
王琬焱深吸了口氣,慢慢聽見了風聲,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抱歉,王娘子,我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
王琬焱:“我可以等...”
“就算有,那個人也不可能是你。”
魏含璋徑直打斷她的話,一絲退路都不留,“我不想耽擱王娘子,但你是妹妹最好的朋友,我必須據實相告。言語間多有冒犯,望王娘子見諒。”
王琬焱登時僵住,眸中光彩隕落成灰,她捏著袖口,嗯了聲,複又聽到對麵那人低沉的聲音。
“我還有一事需得請王娘子幫忙。”
“魏郎君直說。”
葳蕤的草叢,被吹成一層層的綠浪,亭中人委頓般靠著廊柱往下滑,螓首蛾眉堆滿傷緒,兀自難過了些時候,再往前看,那人已經隱匿了蹤跡。
王琬焱這才坐下,用帕子擦著眼角。
臨近晌午,蕭含玉從偏殿踱步出來,正遇上鬆磐。
“姑娘,郎君早早安排了素齋,你先去用吧。”
蕭含玉:“哥哥和王姐姐還沒回嗎?”
鬆磐道:“兩人往山上去了,恐怕還得過些時候,慧能師父身邊的小僧彌方才來說,膳堂那邊素齋將將往外盛放,姑娘現下去正好溫熱。”
魏含璋從來都護著她,出門在外更是將所有事宜安排妥當,不叫她費一絲心力。
偏殿一隅,有人從側門進入,走到功德箱旁翻開那本簿子。
末頁是清秀的幾行字
“片時歡好且相親,明日陰晴未定。”
“勿複相思,勿複心慈。相思使人盲,心慈使人鈍。”
“麵結口頭交,肚裡生荊棘。”
一句比一句決絕,收筆處甚至能看出毫不掩飾的鋒利。
修長的手指點在紙麵,唇微凜,還有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