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基本等於,李桔,你得進國家隊。
李桔不在的兩天,寢室氛圍還算和諧,張思語雖然在寢室,但不知因為什麼,一直沒什麼情緒,每天都在睡覺。
李桔回來這天,她還躺在床上。
見有人在上課時間推門進來,她探頭看了眼,看到是她,又躺了回去。
片刻,張思語問:“進了沒?”
李桔放包的手頓了下,“沒。”
那邊靜了片刻,冷笑:“又不是什麼大事。”
李桔點點頭,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又安靜了會,“你要想哭就哭,我帶耳機了。”
說完,也不管李桔反應,拿起枕邊耳機套上。
李桔:“……”
哪隻眼看出她想哭的。
過了兩天,劉潤打電話過來,說苗老師想聚一下,一是慶祝組裡有兩人能進入國家隊,二是大家相遇一場,小組要散之前再見一麵。
李桔說好。
那邊沉默了一會。
李桔:“還有事?”
劉潤:“沒,你掛了吧。”
說完,那邊先掛了。
李桔沒把這事放心上,按照約定時間去聚餐的小館。
天冷的厲害,地址定的不近,她坐地鐵得七站,經過中轉站的地方風特彆大,每次都從腳心往上吹冷氣,李桔穿了個牛仔褲,臨出門還又扯了個外套。
她到的時候,人都齊了。
她剛坐下,張耿敏喊她,“那有人了,來坐我旁邊吧。”
李桔這才看到,她旁邊還給自己留了個位置。
“那這坐的誰?”
加上苗康博七個人,所以她先入為主以為這個位置是留給自己的。
“我。”身後傳來聲音。
李桔猝然回頭,解南好整以暇看著她。
李桔想到自己裹著的麻黃色菱形格子厚毛衣,整個人包的像個老大爺,幾乎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她在張耿敏旁邊坐下,“怎麼沒說他也要來啊。”
李桔聲音幾乎氣若遊絲。
“解神?”張耿敏不以為意,“劉潤沒給你說清楚吧,苗老師說好歹解神帶我們那麼久,要聚就把他也喊上。”
李桔埋頭,隻想安心吃自己麵前那盆菜。
苗康博推了推眼鏡,輕敲桌子,“來來來,人都齊了,大家就先舉個杯子。”
不愧是博士期就能找到媳婦的男人,外形雖然很工科男,但行事作風倒是豪爽。
李桔沒注意自己麵前倒的是白酒,喝完猛嗆了一口,人辣的天靈蓋如小火車般呼呼呼要掀起來。
她緊捏著毛衣腳,努力不喊出來。
旁邊突然遞來一杯清水,李桔看過去,才發現是從解南那邊遞過來的。
胳膊長的人,隔著兩人遞水也輕鬆。
張耿敏見狀,趕忙把水遞給她。
苗康博看了笑,“是真不會喝酒啊,以後你要是考關老師的碩,不會喝酒可不行啊。”
關飛是數學係泰鬥人物,因本人酒簍子一枚,喝酒如灌水而聞名。
苗康博打趣完,說起競賽的事,“這次比賽,我們組劉潤和崔噸代表青連大成功進入國家隊,讓我們祝賀一下。”
鼓勵完,他又道:“當然,沒有進的也不要喪氣,你們都是學校數學係的頂尖學子,你們代表著學術的希望,以後讓你們發光發亮的舞台隻會更大……”
不愧是博士,說起話來跟領導做演講不能說毫無關係,隻能說一模一樣。
李桔嘴裡辣的厲害,不停夾著麵前涼藕吃,苗康博說安慰話時,眼神時不時飄過來,倒像是大部分在給她說,畢竟之前,她是隊裡最毋庸置疑會進入國家隊的人選。
崔噸腦子沒那麼靈活,但是本人勤奮,不言不語隻專心做題,最後衝一把進國家隊不難。
劉潤比魯噸活泛聰明,但做學術卻沒那麼紮實,這次他能把李桔比下進去,實屬意外。
可能劉潤本人也覺得意外,吃飯期間時不時從對麵看過來。
李桔因為那一杯白酒,絲毫沒注意桌上的暗流湧動,途中電話響起,看到“媽媽”,一直動著的筷子才放下。
考完宗雅丹就問過成績,李桔隻說還沒出,得等兩天。
現在看來,她已經在班主任馮宏浚那打聽到了成績。
鄧澎涵和姚鬆月知道她沒進國家國家隊後,已經畏頭畏尾兩天,活脫脫自己沒過似的,一副山雨欲來的做小伏低模樣。
卻不知,這雨落在了外麵。
李桔走到儘頭衛生間,打開門對麵的窗戶,靠在窗前接通電話。
窗外,月亮高懸,繁星點點。
一來多天陰冷,明天應該是個不錯天氣。
電話裡,聲音沉到了極點,瞬間把人拉入嚴冬。
“李桔,你為什麼沒進?”
宗雅丹語氣壓抑,很容易讓人想到她崩壞的笑容。
李桔歎了口氣,“因為……”
她抬頭看到對麵走過來一個人,手中夾著根煙往這邊走,在抽煙區三個字旁邊停下,斜倚她旁邊牆壁,叼著煙偏頭點燃火。
一簇火燃起又滅掉,收回火機,男人仰頭,緩緩吐出一口白煙,空氣中飄起淡淡煙草味。
李桔眼神深了些,俯身靠過去。
在解南叼煙看來時,抬手奪走他的煙塞進自己嘴裡。
煙嘴微濕,她含了一口,先把自己弄咳嗽了。
那邊,宗雅丹聽沉默裡還有打火機的聲音,語氣嚴厲:“李桔!你在做什麼?”
李桔吐出白霧。
頭靠上窗棱,眼皮有些累的合上,白秀麵容在白霧中變得幽渺。
“媽,我從來沒說過要進國家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