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婆子將小桃紅的外裳脫下來,一條布尺沿著她的胸-峰、腰穀與臀盤徐徐往下,哪兒該翹,哪兒該凹,三比兩比就將少女窈窕的身段勾勒了出來。
“奶奶轉去後麵,我量量背。”量完了正麵,又調了個身,布尺沿著她的頸骨一路軋至凹陷的臀際。
那曲曲婉婉的線條便再是遮藏不住。尤是綢麵薄裳下陡然而起的兩珠-嬌-挺,就好似年畫上的仙桃,你不用剖開她外層,就已經可以想象那內裡的鮮潤飽滿。
……難怪從來不動女-色的二少爺昨夜都破天荒……
一屋子裡的女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隻剩下三兩聲嘰嘰啾啾的竊語。
雖看不到眾人的眼神,小桃紅卻分明覺得脊背上火辣辣一片兒的灼燒,便暗暗不著痕跡地勾起肩膀,想要將身形遮掩。
那裁縫婆子卻偏將她肩兒扳正,迫著她挺胸收腹。
“咳……師娘,我去去就來。”小徒弟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忙紅著耳根速速掀開簾子出了屋。
哼,怎樣的窮苦人家才可以生出這般的媚骨?
樓月下唇一咬,手中的杯子往茶幾上一頓,吃吃笑道:“喲~,有什麼好看的?該有的誰都有麼……走吧,出去嗑瓜子兒~”
幾個丫頭有些不甘願地被她拖出去。
春畫衝小桃紅的背影歉然道:“二奶奶,奴婢就在外頭,有事兒就吩咐。”
“好。”小桃紅扭頭衝她回了一笑。
春畫頓時臉頰一紅,吐著舌頭藏去了外間。
“嗚哇,你抓我臉乾什麼?”
“就抓了怎麼著?有本事告你娘去!”
圍牆外傳來孩子的哭鬨,張二嬸子也坐不住了:“二奶奶先在這兒量著,我一會兒再過來和你說話。”話還沒說完呢,就急急擺著袖子出了門。
裁縫婆子收起布尺,狀似無心地掃了一眼小桃紅婷婷滿滿的胸襟:“新奶奶看起來年紀恁小,竟不知身段就已經這般好,難怪我們少爺頭一遭就忍不住。”語氣似誇獎,那眼神裡的味道卻分明不單純。
……可怕,一夜之間竟然連布莊上都曉得。
小桃紅帕子一揪,隻怕今日這麼一出,她回去又不知要把自己傳成什麼樣兒。忙作羞赧模樣低下頭:“嬤嬤取笑了,哪裡有那麼誇張。”
……
外間的長椅上,春畫端起茶碗潤了潤乾燥的喉嚨:“我瞅著新奶奶人挺好的,樓月姐姐剛才不應該那樣給她難堪。”
樓月掂著紅指甲兒狠狠戳上春畫的腦門:“新奶奶、新奶奶……死丫頭,就你嘴甜~!你看她那一身狐媚,誰曉得她從前是什麼來路?我反正瞅著沒那麼簡單。”
一邊兒說著,腦子裡卻全是方才那一抹曲曲勾人的身段。
她在被賣進沈府做丫頭前曾在妓院裡打過雜,隻覺得小桃紅那一身味道莫名的讓人熟悉,仔細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一時越想越覺得不尋常。
“喲,青天白日的,在這說誰狐媚呢?”忽然一聲淳厚帶笑的嗓音在門外響起,一雙青黑皂靴邁進來,高大的身影頓時將門前一片日光遮擋。
眾人抬頭一看,卻原來是表少爺祈裕回來了。著一襲鑲兔毛金邊長袍,生得俊毅修偉;手上提幾隻銀白軟茸的狐狸皮子,一邊兒說話,一邊兒眯著瀲灩長眸往姑娘們耳際處打量。
那長眸裡好似藏著桃花,分明不刻意看著誰,卻偏生將一屋子的女兒們看得個個紅了麵頰。
卻說這祈裕乃是大夫人李氏從娘家帶來的外甥,因親生父母去世得早,自小便一直隨著李氏養在沈府裡頭。這些年二少爺腿腳有疾,三少爺又耽於頑耍,沈府生意上的事兒大都仰仗他一個人在外應付;又偏生是個灑脫隨和的性子,平日裡與人相處得甚為友好,很是得府上丫頭們的愛慕。
樓月眼睛一亮,才要張口的狠話趕緊將將咽了回去。
春畫一骨碌從椅子上蹦起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樓月姐姐這才剛繡好帕子,表少爺您就回來了!”
祈裕聞言微眯了樓月一眼,精致嘴角一勾,假意皺眉叱道:“一群壞丫頭,又在背後編排我甚麼?”
那一眼,直看得樓月俏臉兒羞了個紅透,帕子掂住心口,嬌嗔著埋怨:“哎呀,表少爺您就彆問她們了~。再問,又要被她們一群人套去把柄……壞極了,一個個儘都取笑我~”
那聲音軟糯糯嬌趴趴的,哪裡尋見剛才對二奶奶的半分輕蔑。
春畫早就習以為常,因曉得樓月心眼兒高,一心想要做主子爺們房裡的女人,便又從她袖子裡揪出帕子,嘻嘻笑道:“我可不敢取笑樓月姐姐,我怕表少爺心疼了要罰我呐!表少爺您看,奴婢這可是抓到了證據喲~”
那一麵拈花戲水小帕兒輕揚,風一般吹進祈裕的胸膛——胭脂香濃。祈裕戲謔地勾了勾嘴角,將帕子往袖中一藏:“繡得倒是好極,辛苦樓月姑娘了,等改日忙完再來謝你。”
謝呀,誰知道是怎麼謝呢……一眾丫頭吃吃地捂嘴笑起來。
“討厭,誰要你謝了~”樓月哪裡還敢再看祈裕的眼神,啪一聲站起身兒,捂著臉羞將將藏去了屏風後。
祈裕卻不參與進去哄她,兩道濃眉挑起,又轉頭去問一眾被冷落了的姑娘們:“你們這兒可有人丟了一隻翡翠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