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從袖中掏出一隻翡翠耳環在小桃紅的麵前晃了晃,兀地又收將起來。
小桃紅眼前一亮,那是她娘親留給她的唯一嫁妝,昨夜一宿沒熄燈,隻為了找到這個。
“我的東西,幾時會去了你那裡?快還給我!”
女人的手兒撲將過來,祈裕閃身一躲,見小桃紅秀眉怒挑,又忽然覺得逗-弄她的遊戲甚是好玩。
偏就勢貼近她泛紅的臉頰,挑著她的下頜道:“我又如何知道?或者是你昨日故意丟在我懷裡也未必。不過有了今夜這一番纏綿,他日表弟若是問起來,這理由可就好解釋了,不是麼?”
“啪——”隻話音未落,臉上便脆生生挨了一掌。
“卑鄙,小人。”小桃紅忿忿咬著下唇,收回發麻的手腕。這一刻看著眼前的男人,再沒有昨日初見的慌張——這原是與鳳蕭完全相異的兩個人,枉她還暗自在心中藏著那不切實際的夢,以為可以遠遠地將他當做鳳蕭的影子來看。
活該被他拿去了把柄。
祈裕笑容兀地一滯,他隻當小桃紅對自己心生暗湧,以為輕而易舉便能夠將她拿下,卻料不到這樣一個外鄉異地的孤女竟然也敢反抗自己。
一時臉色頓然陰沉下來,指尖在唇邊輕輕一拭,勾唇自嘲道:“哦呀,還是頭一遭有女人敢這樣對待我祈某……不過你記住,這一掌,爺可不白挨。”
因聽聞後麵的馬車到得跟前,便一把鬆開小桃紅,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見過表少爺,奴才來領少奶奶回去。”魏五站在馬車旁,向來和悅的臉色看上去冷沉沉的,無端添出幾分冷峻。
他的旁邊是一隻黑色大狼犬,叼著一抹牡丹繡花小襖,正虎視眈眈地往祈裕的車廂裡看。
嗬,看不出這奴才倒是聰明。
祈裕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容頓時換作慣常的灑脫隨和:“嗬嗬,正好叫了斐老板過來談生意,見一女子像極了表弟妹,便自作主張將她救了下來。看來真是救對人了,改日須得叫硯青表弟請酒。”
說著,自讓開一條道出來。
“勞煩表少爺。”魏五不亢不卑地謝過,也不多說什麼,隻是站在馬車外:“少奶奶,該回去了。”
祈裕也不惱他的冷淡,回頭對小桃紅揖了一揖:“弟妹有請,這廂祈某還有要事,就麻煩魏五兄弟送你回去。”
口中謙謙有禮,一雙長眸卻往小桃紅緊扣的胸襟上直勾勾掃過,暗自無聲地輕啟薄唇——耳環我暫時替你保管,他日自會再來尋你。
罷,注定了逃不出那個宅子。
小桃紅暗暗揪緊衣角,忍住心中的忿恨,默默無言上了魏五的馬車:“多謝表少爺相救。”
二人互看了一眼,各自將眼中的內容隱藏。
“魏五替主子謝過表少爺。”魏五拱了拱手,冷冷凝了一眼小桃紅微腫的嘴角,末了卻隻道:“少奶奶請。”
語氣少見的生分。
“駕——”長鞭兒一揮,兀自駕著馬車蹬蹬而去。
原邵看著馬車的背影,很是不解:“如今南邊的女子最是吃香,主子既然都把她領到了門口,如何又白白地放了她走?左右一個不得寵的新妾,便是當真走丟了,也無甚麼人來尋。”
祈裕撇了撇膝蓋上的雪水,薄唇勾出一抹諷弄:“當真沒有人來尋倒好。那魏五一路領著狗在後頭跟著,哪裡是這麼容易送進去?怕不是還要泄露了爺自個的生意……隻想不到沈家老二倒是對她上心,嗬,那便送與他亂亂心緒罷。左右如今既有把柄在我手上,料她也翻不出爺的手心。”
因見那廂牆角裡的少女已經癱軟在地上,便長袖一拂:“今日這丫頭是哪裡來的,好生猖狂。老鴇兒倒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說著,二人跳下馬車,一路直往天香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