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這副場景,範郅厲喝道:“放肆,咋咋呼呼,也不怕衝撞了貴人!”
他怒目看向呆站一旁的夥計,“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拉出去。”
夥計連連應聲,忙去拉人,那少年瘦小,到底抵不過夥計的氣力,不得不以哀求的眼神看向穆兮窈。
穆兮窈緩緩放下手中的筷箸,伸手扯了扯身側男人的衣袂,“侯爺,我看他似乎有些可憐……”
林鐸慢悠悠啜了口茶水,神色卻頗有些冷淡,“天下可憐之人何其多,更何況本侯並不缺仆侍,再者我們午後便要回掖州了,帶著他也不便。”
穆兮窈愣了一瞬,她咬了咬唇,秀眉微蹙,但到底沒有堅持,隻收回手,神色暗淡地垂下眼眸。
正當她以為此事或是不成之際,柔荑卻被大掌握住,男人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瑤兒想留下他?”
穆兮窈抬首看去,便見林鐸麵露無奈,“好,那便留下吧,一會兒教人再租輛馬車,讓他和他那姐姐跟在後頭便是,莫要不高興了……”
聽得此言,穆兮窈用餘光瞥向一旁的範郅,見他沒甚反應,猜出他大抵沒認出這少年是昨日城南的災民。
不然不會這般輕易讓安南侯將人收下。
然安南侯應是認出來了,才會同她作這場戲,假作是為了哄好佳人才不得已收的人,以此打消範郅的戒心。
方才他那席話當真將她嚇得一跳,還以為他真這般無情。
穆兮窈頓時眉開眼笑,伸手一把挽住男人的臂膀,嬌聲道:“多謝侯爺。”
這尾音上揚,揉著些許媚意的嗓音令林鐸身子微僵,垂眸便見那雙若蘊著湖水般瀲灩的眼眸摻雜星星點點的笑意,璀璨地令人移不開眼。
林鐸心下微動,自打認識這瑤娘以來,他何曾見她對他這般笑過。
且她實是聰慧,知如何配合他,縱然這笑靨是假,亦令林鐸心頭不自覺添了幾分饜足。
他轉頭看向那少年,“叫什麼?”
“草民叫阿青。”少年答。
林鐸蹙眉上下打量他一眼,對著夥計揚揚手,“太臟了,你先帶去洗乾淨換身衣裳,一會兒替他姐姐尋個大夫瞧瞧,再雇輛馬車帶著一塊兒上路。”
說罷,他看向魏子紳,魏子紳登時會意,取出幾兩碎銀拋給那夥計。
“小的明白,多謝爺,多謝爺。”
夥計攥著錢,喜笑顏開,便領著少年下去了。
“侯爺果真是菩薩心腸。”範郅還不忘拍個馬屁,旋即又道,“侯爺當真要午後出發,何不再多待幾日。”
林鐸複歸肅然,“軍營不可一日無將,本侯已在這岑南耽擱多日,斷無再待下去的道理。”
他淩厲的眼神掃向範郅,“範大人,前幾日本侯與你囑咐的話,可還記得?”
“侯爺放心,下官牢記於心!”範郅信誓旦旦道,“那些個棉衣,下官定會儘快為侯爺補齊!”
林鐸聞言發出低低的“嗯”字,隨即便聽魏子紳道:“範大人可得抓緊,棉衣而今是急需,若是耽誤凍壞了掖州將士,讓這邊防出些紕漏,可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是,是,下官一定抓緊!”範郅連連應聲,心下卻是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安南侯此番來岑南,當就是為此,畢竟糧草軍需庫失火,他亦有責,自然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