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穆兮窈下車後,便快步往將軍府的方向而去,或是因著見歲歲的心太過急切,短短幾條街顯得格外遙遠。
此時的將軍府側門巷口,歲歲照舊托腮坐在門檻上,眼巴巴地張望著,暮色四合,天兒已沉沉向晚,原在巷道裡玩兒的幾個孩子都陸續教爹娘喚回了家。
可歲歲的阿娘還沒有回來。
徐嬸忙完了灶房的活兒,見歲歲仍坐在那廂,頗有些無奈,上前道:“歲歲乖,我們先去吃晚飯可好?”
歲歲抬起腦袋看向徐嬸,乖巧地點了點頭,頗為留戀地往巷子儘頭望了一眼,方才站起了身,拉住徐嬸遞過來的手。
她耷拉著腦袋,略顯失落,然才走了幾步,她驀然聽得一聲“歲歲”,頓若聽見呼喚的小犬一般豎起耳朵,折過身去。
瞥見那個站在門洞外對她溫柔而笑的身影,歲歲驚喜地喊了一聲“娘”,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穆兮窈衝去。
穆兮窈亦是激動不已,一把將歲歲抱起,貼著她的小臉,顫聲道:“歲歲,娘好想你。”
“歲歲也想娘。”歲歲牢牢抱著娘親的脖頸,嗅著娘親身上熟悉的氣息,這段日子來的不安終是煙消雲散。
她便說他們都是騙子,他們說娘不要她了,和旁的男人跑了。
怎麼會呢,阿娘最愛歲歲了,阿娘一定會回來的。
穆兮窈輕撫著歲歲的腦袋,轉而看向徐嬸,感激道:“這段日子麻煩嬸子照顧歲歲了。”
“嗐,鄰裡鄰居的,都是小事兒。”徐嬸不以為意,反關切道,“你這趟去岑南,可尋著你那遠親了?”
穆兮窈搖了搖頭,“沒尋著,過了那麼多年,想是早已搬走了。”
“唉,那便罷了,這年頭,家家都不好過,指不定就算尋著了也無用。”徐嬸歎了口氣道,“灶房還留了饅頭和鹹菜,你若沒吃便同歲歲一道去吃些。”
穆兮窈點頭,道了聲“多謝嬸子”,便抱著歲歲去了灶房,或是這回分開得太久,歲歲一直粘著她,不願自她懷中下來,穆兮窈也願意抱著女兒,讓她坐在膝上,喂她吃饅頭。
勉強吃了半個,歲歲便不知不覺在穆兮窈懷中睡了過去,穆兮窈抱著熟睡的女兒回了屋,將她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角,便著手整理起帶回來的包袱。
她打開桌案的抽屜,將那裝著玉鐲的錦盒放進去,便瞧見抽屜裡擺放的另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漆盒。
穆兮窈盯著那漆盒瞧了片刻,打開盒蓋,取出其內放置的一枚玉佩來。
這玉佩觸手溫潤,是上好的羊脂玉,亦是她娘親的遺物。
她沒舍得當,但想是也不值什麼錢,因這玉佩雖是雕刻精美,卻已是殘玉。
三年前,她自鎮國公府那床榻上醒來,慌亂撿起地上的衣裙穿著之時,不想玉佩滑落摔碎,她忙去撿拾,可隱約聽得床榻上的動靜,便嚇得隻撿了一半便匆匆而逃。
穆兮窈低歎了口氣,將那殘玉收回盒中,隻覺可惜,畢竟她阿娘生前很喜這玉,總是貼身佩戴著。
剩下的小半枚碎玉如今也不知在哪兒,興許早被國公府灑掃的下人當做無用之物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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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了府,軍營的活自是得繼續做的,次日天不亮,穆兮窈便起了身,安頓好歲歲,就去側門那廂坐牛車。
隻到地兒一瞧,見著的卻不是裘大廚,而是一個麵生的青年。
一道去軍營的幾個嬸子見著穆兮窈均是一陣詫異,拉著她好一頓詢問,見她盯著那青年麵露疑惑,便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