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好。
“嘭!”
哨音銳響。
“Nice!”
“打得漂亮,新奈!”
“帥~”
網另一邊,國中生們也湊到一塊,互相拍一拍鼓勵,說著比賽才開始,繼續加油。
我甩了甩有點震麻的掌心。這一記不遺餘力的重扣把心頭若隱若現的不爽利給扣走了似的,我驀地感到難言的輕鬆。剛和幾個隊友碰個拳,黑尾過來一巴掌拍在我背上。
“我托的球怎麼樣,”他揚起眉毛,“是不是找回小時候的感覺了?”
個鬼啦!
我差點被拍得一個趔趄,嫌他沒輕沒重,便拿胳膊肘搗了一下黑尾的腰側,無語道:“你再內斂點就有了。”
他捂著腰,笑嘻嘻地溜了。
不過,雖然黑尾鐵朗自稱不是專業的二傳,但他的確非常擅長審時度勢,像個可靠的司令塔,給的球都恰到好處。即使偶爾時機沒把握得那麼好,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
我後來如實地誇獎他,這家夥便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鼻子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說回賽事。因為時間關係,這次練習賽隻打三局。
和大多數比賽的標準結局一樣,最後2:1——成年組先毫無懸念地拿下第一局,之後由磨合得雞飛狗跳的國中組險險地拿到賽點;
到了第三把,大人們的體力反而不如越打越起勁的小朋友,於是采取了速戰速決的戰術。不是打跳飄球就是猝不及防的短平快,加上黑尾動不動就心臟地用二傳進攻,又玩時間差,因此經驗不足的孩子們仍然被陰險的成年人摁著打。
除此之外,我們的分數也有不少由對方傾情贈送。
比如二傳持球,攔網觸網,配合不好接一傳時撞到人,隊內還嘰嘰喳喳地吵了半天架;
再比如發球超線,或者本壘打,把強力發射的排球張牙舞爪地打到一旁看熱鬨的家長頭頂的牆上,換來教練的高聲訓斥和一陣慌忙緊張的道歉聲。
正如不嘗試就不會知道結果的道理,比賽沒有我猶豫要不要來時想象中的那麼難打。
代表比賽結束的哨聲鳴起,嘈雜的交流聲、腳步聲才逐漸在場館內鋪開。坐到休息區的地上,接過黑尾遞來的水之際,我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手臂內側和指尖的生理性顫抖。
被運動點燃的氣溫仍未降下來。
我渾身都出了薄汗,股股熱意悶在T恤領口,隻簡單地用乾毛巾擦拭額角與脖頸。放眼一望,其它平時沒什麼運動習慣的上班族也七零八落地倒在角落,從臉紅到脖子,氣喘如牛。
看見自己不是體力最差的那個,我感到非常欣慰。
然而我地板還沒坐熱,麵前的光線就倏地被誰遮擋住。我抬起頭,黑尾鐵朗脖子上也掛著一條毛巾,拎著水瓶,站在我跟前,不懷好意地、如同鬼片一樣俯視著我。
“運動完彆光坐著,起來我幫你拉伸。”
我毫不猶豫:“謝謝,不要。我自己來。”肯定沒好事。
黑尾:“我可是專業的哦。”
我:“不要。”
黑尾:“真不……”
我:“不。”
黑尾:“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倔吧!跟誰學的啊!”
這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吐槽,我卻莫名一怔,腦子裡稀疏地閃過幾個畫麵,幾個身影,反駁的話雖然脫口而出,但又沒那麼鏗鏘有力:“……人是與時俱進的,鐵朗同學。”
體育館的地板是容易清洗、不易打滑的木地板,棕黃色。我還有點沒緩過氣來。垂下腦袋,我看見雙腿在燈光投射下映在地板的陰影,與握著水瓶,搭在膝蓋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