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前,這家夥在樓道口閃現就把我驚得夠嗆,但他神出鬼沒的功夫實在是收放自如,我也算是習慣,隻是黑尾被狠狠地初見殺了一下。
倒黴卻聰明的老朋友反應很快,輕易就聯想到我說的小孩保鏢,旋即,把裡包恩不嫌事大的開場白有機結合,腦子裡不知道生成多少小劇場。
因此到最後,黑尾鐵朗看向我的眼神除了“來真的啊”、“恭喜”、“我就知道你死鴨子嘴硬”、“記得解釋”以外,還囊括了“自求多福”等不知所謂的含義。
所幸從走廊吹來的晚風讓我頭腦迅速清醒一點。
我主動忽視他複雜的神情,硬著頭皮給兩位各自做了介紹:
這是我保鏢,這是我朋友,現在你們認識了,沒事就散吧,黑尾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亂說話的小混蛋跟我走。
拿劇本的裡包恩倒是乖乖上樓,走到了我身邊(他好像又長高了點,都超過我肩膀一些了)。然而黑尾此人在離開前,還特地咳嗽兩聲,嚴肅表示:
“小朋友,你彆誤會,我真的隻是一個路過的朋友君。”
免得他倆又徒添驚悚對話,我立刻擋住裡包恩半個身子,一手拽住男孩的手,隨時準備把他拉回家。
“沒什麼可誤會的。”我果斷趕人,“快回去吧,你明天不用上班啊。”
黑尾:“小朋友我跟你說,你老板上周喝完酒——”
我:“裡包恩,做了他。”
黑尾:“喂!”
裡包恩:“我倒是很想聽完。”
我:“你不想。”
裡包恩:“我想。”
黑尾多看了我們兩眼,笑了幾聲。他一隻腿已經邁下台階,卻在昏暗的樓道燈與月光的注目禮中,又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幾乎帶著鼓勵性的眼神。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隻是揮揮手,目送他下樓。
再回頭,夜色如水,柔軟地、真實地纏綿在男孩身側的影子裡。裡包恩的眼睛似乎比夜還黑。他平靜而若有所思地瞥來。
被我牽在掌心裡的手指微微動了一動,摩挲過虎口的皮膚。
裡包恩開口:“他說你上周怎麼了?”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出於成年人那不能當飯吃但仍然是剛需的自尊心,我略微一頓,還是不打算說那晚酒喝多了乾的沒出息的情況。
“你剛回來,而且我的工作也還在ddl,今晚要做完。先回去休息吧。”我先如此說道。
鬆開手,我和他一前一後走到家門,插鑰匙,開門。
小保鏢安安靜靜地站在身旁。
彼時,我擰著把手,想了想又側過頭,認真地小聲道:
“歡迎回來。”
推門進屋,摁開玄關處的電燈開關,整個小屋子霎時暖融融地亮堂起來。
燈光從掛著外套帽子的衣架流下,淌過地毯,擺在地上的音響,小茶幾,兩個沙發,沙發上的水族館海洋生物抱枕。
我脫鞋,一麵說明:“你的咖啡機我放在燒水台下麵的櫃子了,想煮自己拿。”
裡包恩杵在門口,捏著帽簷,輕輕壓了壓。我換上室內拖鞋,回過身,正好看見他依舊像個大人那樣,臉上露出幾乎寬鬆的微笑。
“好。”
他聞言簡單地應聲,走進玄關。
而我本也想笑,卻想起這家夥一見麵演上的那令人頭疼的小劇場和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