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那起案子的確疑點重重,經過這短暫的接觸,郎晴不太相信她是那起案子的作案人——除非她演技極好。
她足夠自信,在風水算命這一方麵不容她人懷疑。但就從她的表現來看,找她算命看風水的價格就不會太低。
就普通她所說,信她的自然就來,不信她的各走各路。她不像普通的生意人講究來者是客,也把顧客當作上帝。
拋開關於淩風的事,郎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不管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她殺人是事實。
這世間人口更替,一個普通的人從生到死可能都安安分分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夫妻恩愛,鄰裡和睦。
人的心中有惡,但這惡被善壓製,大部分人從生到死,這幾十年裡都不曾傷害過彆人,更彆提殺人。
郎晴知道,那天晚上,她為了救一個無辜的人,殺了兩個可能回歸正途的人。
這件事說不出來是對是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就好像網上說的那樣,明明有更穩妥的方法,是她太極端。
公交車從她麵前開過,有年齡大的老人顫顫巍巍地上了車,郎晴站在公交站台上,直到那輛車開走了才反應過來。
郎晴想去追一下公交車,剛剛邁出一步就感覺身子一歪。
她忘記站台比路麵高那麼一小塊,剛剛一不小心崴了腳。
郎晴彎下腰輕揉著自己的腳腕,那件事擾亂了她的心神,讓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冷靜。
這對郎晴來說是意料之外的事。她本以為自己足夠鎮定,卻還是敗在了外界的流言蜚語之下。
或者她真的應該像大隊長說的那樣,拋開手機跟網絡,不回應親朋的好奇,也不再管網上的流言。她應該去找一個心理醫生看一看,或者出去走走,散散心。
梧桐樹落下一片金黃色的樹葉,樹葉擦過郎晴挺翹的鼻尖。郎晴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藍天,一隻麻雀在樹梢間飛躍。
臉上傳來異樣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的臉上。郎晴伸手摸了下,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泡鳥屎。
王寧打了個哈欠。
人這精神一但鬆懈下來,就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就好比王寧,他通宵了一夜,白天又忙於查找那個逃逸的出租車司機,好不容易等到了換崗的同事,眼皮重的快要抬不起來。
他想去公安局的休息室睡覺,但床位有限,平時都是誰值班誰睡,如果他在這占了個床位睡的昏天黑地,沒準就有個老哥沒地方休息。
現在是特殊時期,整個刑警大隊都在記者跟民眾的眼皮底下做事。這是個機會,打響公安局的名聲,所以這值班也從45天一輪變成了兩天一換。
從煙霧繚繞的辦公室走出,王寧跟同事打了個招呼,出公安局大門時長出的一口氣。
懶得等公交,王寧打了輛車,剛剛報出小區地址,就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
煙味似乎在殘留在鼻腔,鬆懈下來的王寧想起了昨天晚上鬼壓床一樣的經曆。
那兩個死相淒慘的女鬼坐在他床尾,聲音幽幽怨怨。
如果不是他胸口的那塊護身玉發出微亮的白光,護著他的身子,王寧總感覺要被那兩個女鬼吃了。
難不成那個女孩真的有點本事?
王寧回到家,滿是心思地吃過飯,他在想這兩起案子,也在想那兩個女鬼。
如果不是半夜裡的那通電話讓他醒來,沒準他要聽著那幽怨的《孟薑女》一整夜。
通宵的後遺症就是頭重腳輕,等到王寧洗漱之後倒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時候,身體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的身體還在沉睡著,意識卻醒了。王寧知道自己還在睡著,卻能看見周圍的東西。
他知道自己躺在自家的大床上,月光鑽進窗戶,落在床尾。
那裡有兩個女鬼,穿著破舊的女式旗袍,眼神幽怨地唱起了話劇。
月光下,兩個女鬼半張臉殘缺,她們看著他,停下了淒切的腔調,對著他露齒而笑。
又來了!
王寧恨不得現在就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