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轅兩腿放軟,踉蹌著倒退幾步靠在了身後牆上,他舔了舔唇,強行握住顫抖的雙手,“我……”
“二少爺!”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謝家二姨太快步走了過來,“如溪醒了,正哭著找您呢。她麻醉剛過,疼得全身發抖。這個時候您可不能離開她啊。”
不由分說的抓著姚轅就要走,姚轅一把推開她的手,看著冷若冰霜的蔣雙,“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再來。”
看著依依不舍始終不肯走開的二姨太,姚轅終於有些爆發,“我說了會去的!”
說完又看向站在走廊拐角的副官,“把她給我拉走。”
看著謝家二姨太被強行拉開,姚轅這才半蹲了下來,捂著臉有些哽咽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歉意。我知道,我沒臉求你原諒我。但是離婚這件事,求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
蔣雙閉了閉眼,聲音滿是疲倦。“不離婚,就意味著我永遠也掙脫不開你和謝如溪。你看,她離不開你,你舍不得她。我們離婚,不正成全你們的真愛嗎?”
姚轅覺得真愛二字就像利箭一般刺入他心,他還想再說,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了,蔣雙站起身。
“大哥做完手術了,你也進去看看他吧。”
姚轅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跟在蔣雙身後進了手術室。
姚軒裸著上半身,胸前纏著紗布,他久經沙場,第一時間避開了要害。
姚軒麵色還有些蒼白,看向蔣雙的雙眸熠熠生輝,卻在觸及身後的弟弟時徹底冷了下來。
他控訴的看向蔣雙,薄唇微動,蔣雙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大哥,我和姚轅打算離婚了。”
心事重重的姚轅聞言抬起頭,門外就響起了副官的敲門聲,“二少,剛才那個女人現在一直跪在走廊哭喊,已經有很多人圍觀了。”
姚軒讚賞的看了親信何副官一眼,清了清嗓子,皺著眉道:“小二,你去把事情給我處理好。”
姚轅悶悶的起身,“離婚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出了病房,謝姨太太果然跪在樓梯口,看見姚轅出來了,忙不迭的起身要來拽他。
姚轅側身避開,冷著臉上樓去看謝如溪。
他是在城南的廢舊碼頭找到她的,可是戴弘卻食言了,他的手下提前引爆了zha/dan,隨行的副官死死的撲住了他,被關在屋裡的謝如溪卻被zha成了重傷。
看到謝如溪被zha傷,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心痛憐惜,而是慶幸,慶幸被zha傷的不是蔣雙,就在那一刻,他意識到,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的小妻子。
然而造化弄人,他姚轅自恃才智過人,卻在失去後才幡然醒悟,隻怕蔣雙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他再沒有彌補的機會。
進了謝如溪的病房,她斷腿裹著紗布,躺在病床上痛得全身發抖,不住的□□。
“轅哥哥,你來了。”她看著姚轅,豆大的淚珠不斷滲進發絲。
姚轅也心生惻然,謝如溪從前最是愛美,她那麼愛跳芭蕾舞,現在卻被zha斷了一條腿,隻能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為了追求正義而仗義執言。
想到這,姚轅雙手死死握拳,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他終於明白,原來追求真理,踐行正義的代價是如此沉重。
姚轅通過姚家的關係請醫生為謝如溪補打了止痛針,她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金發碧眼的外籍醫生卻搖頭歎息,暫時打幾針隻是治標不治本,止痛藥是緊缺物資。而且謝如溪的傷勢太嚴重,抗藥性會讓劑量需求會越來越大。她隻能習慣並學會與疼痛作鬥爭。
謝如溪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問道:“轅哥哥,蔣小姐怎麼樣了。”
從她在茶館被迷昏開始,一切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噩夢,如果不是戴弘手下急著逃跑隻點燃了一小半zha/yao,她可能已經粉身碎骨了。
然而現在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和死了有什麼區彆。現在唯一能讓她感到安慰的,是蔣雙肯定比她更慘,是了,蔣雙估計是死了。
她最了解姚轅,在姚轅心裡,一直覺得她天真純潔。其實在她看來,姚轅才是那個真正不知世事,天真善良的小王子。
因為愧疚,他一定會永遠照顧她的,而作為回報,她願意一輩子在姚轅麵前扮演那個善良純真的謝如溪。
想到姚轅在千鈞一發之際選擇了自己,謝如溪看著姚轅的眼神就洋溢著愛與柔情。然而此時對於心不在焉的姚轅來說,不過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聽到蔣雙的名字,姚轅才晃過神來,喃喃道:“她沒事,我大哥及時趕到救了她。你放心,戴弘也已經被抓起來了。”
謝如清頓時覺得喉頭一甜,不受控製的吐出一口鮮血,腦海中隻反複回響著一句話,“機關算儘,反誤了卿卿性命。”整個人就此癱軟了下去,不省人事。
悶悶不樂低垂著頭的姚轅被撲麵而來的鮮血嚇了一跳,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謝如溪,也顧不得擦臉上的血點,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大聲喊道:“醫生,這裡有病人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