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看向大為震動的楊文康,眼中滿是狠戾,“這些錢,都落到了孫彭澤那老匹夫為首的江南官商集團的手裡。”
楊文康頓時叩下大禮,“殿下雄才偉略,定能除此國賊。”
等到容承衍在一品閣的招待楊文康請來的茶商協會蘇會長時,成功的以一擲千金的豪奢大方讓蘇會長對他們蜀州鹽商的身份深信不疑。
尤其是包廂外麵容肅殺的高大護衛,更是讓蘇會長又羨又喜,羨慕的是這些跑茶馬古道的大商人手下竟然有如此拿得出台麵的隨侍。喜悅的是這是天上掉餡餅,財神爺上門的大好事。
蘇會長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那位叫尹肅的鹽商送給他的夜明珠,看著這價值連城,足以留作傳家寶的寶珠,心中嘖嘖稱奇。
本以為他們江南富商已經夠豪奢了,想不到這蜀州商人也不遜色。想到臨走前那位爺必有重謝的暗示,蘇會長一咬牙,也顧不得鬆州茶葉每年賣給淮商的慣例了,命手下大掌櫃召集協會所有茶商召開大會。
“小姐,姑爺不在,我們也要去參加茶商大會嗎?”
馬車咕嚕嚕的碾在青石板路上,坐在下首的知琴看著正襟危坐的汪聽雪,麵上寫滿了忐忑。
不怪知琴緊張,汪聽雪雖然自幼接受了不少商業熏陶,但先有汪父後有穆元,從未真正獨當一麵處理過家中生意。
如今穆元匆匆離去,茶商協會就召開大會。家中雖然也有幾個積年的老掌櫃,但到底不是主家。汪聽雪一個深閨弱女子竟要獨自麵對整個鬆州城的同行,由不得大家不為她擔憂。
汪聽雪今日特意打扮得隆重,海棠紅繡鳥銜花草紋的領袍配月白撒花馬麵裙,鴉青長發梳了秀挺端正的飛燕髻,垂在耳邊的紅寶石鳳頭如意簪低調中透著優雅。
她本就生的嫵媚,今日仔細打扮後便如雕琢後的璞玉,肌骨瑩潤,顧盼流轉間就是一段烈烈風情。偏偏舉止嫻雅端方,眉間透著清華,讓人不敢輕視。
“夫君不在,我就更應該把握好家中生意。蘇世叔素來對汪家多有照顧,今日他特意下帖子邀請眾人,定是有要事相商,我怎能不去?更何況,汪家以後還要在鬆州城立足,自然不能拂了會長的麵子。”
馬車很快就到了茶商協會名下的雅舍。知棋,知琴扶著汪聽雪下了馬車,另一輛馬車上陪行的幾位掌櫃也跟在身後,一行人進了院子。
雅舍是茶商協會附庸風雅合資蓋的會所,平日除了洽談生意,偶爾也會充作協會內部飲酒作樂的場所。
汪聽雪是第一次來,特意提前了將近一個時辰。原以為自己應該是第一個到的,沒想到一路走過長廊,掩在竹影深處的大廳裡赫然傳來陣陣談笑聲。
“賢侄女,怎麼今日竟是你一人前來?” 蘇會長驚訝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汪聽雪,略略聽過她的解釋後,就笑著招手請她上前。
“快來,這位尹少爺,可將是我們的大主顧啊!”
背對著汪聽雪安坐上席的俊挺男人此時恰好轉身,天光雲影透過窗簷影影綽綽的照亮他深邃的輪廓。
男人身量高大挺拔,渾身散發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幽暗濃鬱的雙眸定定看向徐徐向他走來的婀娜少女,薄唇微勾,“這位是?” 他疑惑的看向蘇會長。
蘇會長撚須一笑,“這位是我們鬆州城大茶商汪記的東家汪聽雪小姐。尹少爺要采購的六安瓜片,正是她們汪家的最好。”
容承衍便多了幾分熱切,“原來是汪小姐,久仰久仰。”
汪聽雪回身施禮,“不知尹少爺是?”
容承衍挑了挑眉,“在下尹肅,是……”
“這位尹少爺啊,那可是蜀州城的大鹽商。專跑茶馬古道,這次來我們鬆州采購春茶,需求量大,價格也劃算。所以你世叔我便想召集大家,一起談一筆大生意。” 坐在一旁的蘇會長生怕汪聽雪不知道尹肅的重要性,激動的炫耀著自己為茶商協會拉來一位大客戶。
容承衍久居人上,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斷,眼中頓時劃過一絲晦暗。
陪坐一旁的楊文康後背一涼,連忙打斷滔滔不絕的蘇會長,把話頭轉移到自己身上“還請蘇會長賜教,這鬆州城的大茶商都有哪幾位。”
蘇會長又連忙起身向楊文康細細介紹起來,容承衍眉間一鬆,又直直看向低頭喝茶的汪聽雪,“汪小姐可能向我講講這汪記茶莊裡,除了六安瓜片,可還有什麼彆的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