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茵倒退了幾步,她晃了晃高腳杯中的香檳,眼神在何瑞然與何從禮父子之間轉了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不說彆的,隻她一個秘書都知道何瑞然不喜歡和異性肢體接觸,何老爺子卻顯然一無所知。
再結合薛茵從前的回憶,很明顯就能發現,何家父子的關係絕沒有外界傳聞那樣和諧親密。
做父親的,沒有戀棧不去,反而大力支持兒子。做兒子的,也頻頻拍下高價藝術品供父親賞玩。這樣一對商界人人稱頌的模範父子,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故事呢?
薛茵眯了眯眼,她有預感,想要完全攻克何瑞然,弄清楚這一點一定至關重要。
看著身旁晃著酒杯愜意看戲的薛茵,何瑞然抿了抿唇,抬手將她撈進了懷裡,“我不跟孩子跳舞,要跳,也是跟女/人跳。”
被兒子不留餘地的拒絕,相比一臉尷尬的金嵐和搖搖欲墜的金瑤,何從禮卻不怒反笑,有些渾濁的眼睛笑眯眯的對薛茵打量了一番。
何瑞然也是年過三十的人了,身邊卻一直沒有女/人。從前,他看著彆家的富家子弟整天尋花問柳,自己兒子卻專心事業,帶領公司屢攀高峰,心裡不是不得意的。
然而隨著兒子年紀漸長,他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對含飴弄孫的渴望也變得與日俱增起來。他也是男人,隻看瑞然看身旁女子的眼神,就知道,她對他是不同的。
也好,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身份背景都是虛的,人好,兒子喜歡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給金瑤撐麵子,也不是隻有這一種方法,大不了,他親自帶著金瑤見見幾位老朋友好了。
何從禮笑嗬嗬的點了點頭,“行,那你去吧。”
何瑞然點了點頭,攬著薛茵進了舞池。
《春之聲圓舞曲》優美婉轉的音符在大廳上空盤旋,水晶燈層層垂飾著耀眼奪目的光芒,在薛茵的眼角眉梢變幻出點點光影。
男人滾燙的大手牢牢的握著薛茵的纖腰,女/人身上清新的茉莉花香在他鼻端縈繞,看著薛茵低垂的羽睫,何瑞然喉結上下滑動,他緊了緊手臂,仿佛想要將懷中嬌/軟的女/人嵌入自己身體裡。
一曲終,薛茵瑩白的小/臉上已經染滿了紅暈,她蜷了蜷手指,側頭低語道:“何總……曲子結束了。”
何瑞然略帶薄繭的手指不舍的摩挲著薛茵綿/軟的小手,喑啞著嗓子說道:“再跳一曲?”
薛茵抬起了頭,紅唇微動,還沒說話,就被門口的喧嘩打斷,扭頭看了過去。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怒氣看向門口,見又是那兩家,眼中頓時多了幾分煞氣。
“老四啊,你們家子鴻可真行,這麼大的日子都能遲到。董事長都說完開場詞了他才到,也太不給老爺子麵子了吧。”
何老三腆著肚子對一臉羞愧的何子鴻冷嘲熱諷道:“呦,我瞧瞧,這不是子鴻媳婦嗎?你是個能乾的,怎麼也不提醒提醒子鴻啊?一家子長輩等著你們小夫妻,這可太失禮了吧。”
徐碧蓉攥緊了手指,有些瑟縮的躲在了何子鴻的身後。饒是她提前做了無數準備,但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廳仍讓她心生膽怯。
說到底,在底層摸爬滾打積攢的經驗手段讓她可以在小家庭裡完美的糊弄過何子鴻,但卻不足以支撐她在這樣重大的場合遊刃有餘。
何子鴻上前一步擋住了徐碧蓉,“三叔,實在不好意思,迎賓路臨時管製,我們堵了快半個小時才通車,所以才晚了。”
何老三撇了撇嘴,還想再說,就被妻子拉了拉胳膊,“好了,彆說了。九爺正看著我們呢。”
何老三後背一寒,被酒精衝昏的頭腦終於清醒了幾分,他小心的回頭看了看,果然看見何瑞然沉著臉瞪著自己。
是了,今晚雖然說何家家宴,但到底來了不少生意夥伴,他剛才聲音有些大,肯定是被九爺聽見了。
何老三縮了縮脖子,狀似無意的看了看表,又揉了揉肚子,“誒,我好像有點餓了。走走走,吃點東西去。”
見攔路虎走了,何子鴻舒了口氣,提著禮袋對何父點了點頭,“爸,我帶茵茵去給九爺道個歉。”
何子鴻拉著薛茵向大廳中間走去,“你從前不是最愛跳探戈了嗎?一會我陪你跳一場?”
徐碧蓉心頭一緊,探戈?她臨時抱佛腳學的可是華爾茲啊。
“還是算了吧,”徐碧蓉舔/了舔唇,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們來晚了,九叔會不會生氣?”
何子鴻笑了,“當然不會了,九叔雖然平時嚴肅了些,但他最是賞罰分明。他是何氏的掌門人,胸/中有丘壑,怎麼會為這一點小事生氣呢?”
提起何瑞然,何子鴻下意識的說出了心中的推崇,話一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妻子因為昔日的收購案對九叔一直心有間隙,他如今這麼直白的誇讚九叔,妻子恐怕要不高興了。
然而徐碧蓉卻對薛茵曾經深埋心底的心事半點不知,她還在粵式餐廳當領班時就聽說過何瑞然,那可是國內福布斯排行榜前幾的人物,真正的商界梟雄。
如今她居然和何瑞然成了親戚,徐碧蓉心跳撲通撲通的跳著,哪裡還顧得上留意何子鴻話中的猶豫。
見妻子沒有不高興,何子鴻鬆了口氣,然而看著她激動的眼睛,不知為何,何子鴻又莫名覺得有些怪異。
“走吧。”徐碧蓉扯了扯停下了腳步的何子鴻,然而當她看清何瑞然身邊的女/人時,頓時如遭雷劈,顫抖著身子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那……那是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