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教學樓裡隨處可見石膏雕像與西方名人畫像,蔣雙帶著好奇四處打量著,神色拘謹,非常符合她鄉下長大沒有見過世麵的身份。
班導密斯白帶著她進了教室,蔣雙怯生生的作了自我介紹,底下稀稀落落的響著掌聲。大概是聽她說從前隻上過私塾,衣著也平常,班裡同學都把她當成不值得投資交際的土老帽。
第一節課就是西語課,金發碧眼的修女夾著課本進了教室。她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兩道法令紋伴著緊抿的唇顯得十分嚴厲。原本有些細小交談的教室也瞬間安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
聖瑪利亞女子中學是西式教育,涉及語言,自然科學,美術研究,社交禮儀,音樂等多個方麵,旨在培養德才兼備的上流名媛。
其中的英文,代數課程對於隻接受過國學教育的蔣雙來說肯定是天書。雖然早就將課本倒背如流,但蔣雙還是表現得全然陌生,隨堂測試都交了白卷。
上課的幾位密斯都知道她毫無基礎,並沒有過於苛責,隻是勉勵她要刻苦勤學,早日趕上進度。而班上同學也因此對蔣雙更加不屑,蔣雙也樂得清靜。
放了學,蔣雙依舊步行前往車站等電車,一個溫柔的女聲卻從身後響起,“蔣同學,你也是去坐電車嗎?”
蔣雙回頭,一個剪著齊耳短發的少女揉著手裡的帆布包,友善的衝著她笑。少女見蔣雙回頭,連忙快步趕了上來,“我叫孔晴,同你是一個班的。我也要去坐電車,我們一起吧。”
蔣雙點點頭,同樣笑得羞澀。兩人並肩同行,孔晴輕言細語的說道,“其實我早上就在車站看到你了,沒想到大家居然是同班同學,就冒昧過來搭話了。”
孔晴側著眼打量蔣雙,語氣溫婉和順,“蔣同學是哪裡人,怎麼會突然轉學來我們學校?”
蔣雙雙手抱著書包,麵上滿是赧然,“我是小地方出身,以前沒有上過學。這次來申城也是投奔親戚。”
孔晴了然,笑得更是親切,“大家是同班同學,你以後有什麼不懂得都可以來找我。我以後就叫你小雙吧,你也可以叫我小晴。”
蔣雙受寵若驚的點頭,笑得感激,“謝謝你小晴。”
孔晴嘴角便劃過一絲居高臨下的笑意,此時恰好有幾輛豪華彆克從校門口呼嘯而來,孔晴又連忙低著頭,嘴角的笑便化成了自卑。
早就見慣最新科技的蔣雙卻不把這些複古老爺車放在心上,麵上自巋然不動。
孔晴眼角瞟見了蔣雙的淡定,心中訕訕。不由暗罵一句,真是個土包子。
上了快一周的課,蔣雙每日和孔晴搭伴下學,第一周便迎來了月考,蔣雙自然是成績墊底,孔晴言笑晏晏的寬慰了一番,待蔣雙更是親切溫柔。
周五剛放學,天氣便看著陰了下來,路上的行人也都加快步伐趕著回家。蔣雙剛下電車,雨就劈裡啪啦下了起來,車站離姚公館還有近十分鐘的路程,蔣雙便把帆布書包頂在頭上想要快步跑回家。
剛在瓢潑大雨了衝了幾步,就看到丫鬟小蘭舉著傘步履維艱的在雨中挪了過來,原來小蘭見突然下起了大雨,擔心蔣雙沒有帶傘,特意出來接應。
主仆二人撐著傘逆風而行,小小的油紙傘哪裡擋得住狂風驟雨,不一會兩人就被淋得全身都是水。
姚軒今日進城處理市政廳的工作,他一貫是住在城外軍營,下了班也很少回家。還在思考著今年度軍餉調配,就聽見副駕駛的於副官指著車窗外說道,“少帥,那好像是二少奶奶。”
姚軒神色一凝,轉頭看去,車窗外撐著把小傘在雨中蹣跚前行的果然就是蔣雙。
“停車。”姚軒一聲令下,車加速停在了蔣雙身側。蔣雙依稀聽見車聲,正想讓路,就聽見低沉的聲音傳來,“上車。”
畫眼線的時候需要戴雪夢睜開眼,可惜她累的陷入了淺眠,化妝師也不敢叫醒她,隻好細致的描畫。
眼線筆筆頭微尖,一下子就把戴雪夢給紮醒了。她皺著眉頭,隨手拿起桌上的化妝刷就砸到了化妝師臉上。“手這麼重,你想紮死我啊!”
化妝師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戴著口罩。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硬質的化妝刷砸出一條紅痕也不敢伸手揉。唯唯諾諾的鞠著躬向戴雪夢道歉。
經紀人陳藝正好推門進來,她連忙上前連哄帶勸的輕聲說,“好啦,讓我看看。還好,沒有留下印子。工作人員有錯是要批評,你一會還要拍雜誌呢。千萬不能生氣。”
又扶著戴夢雪的肩膀輕言細語道:“《奇秀》這邊的化妝間隔音不太好,有事咱們回去說好不好。”
戴夢雪這才勉強收住火,她瞪了一眼已經縮在一旁的化妝師,又問道:“《折旋記》那邊給你打電話了嗎?你跟他們說,報價還可以談,不過配角這邊我們工作室要一起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