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又過了一會兒趙清溪終於累了,抬起頭來時,便看到她對麵不遠處趴著一道身影,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清楚是梅舒毓,她睜大了眼睛。
他是什麼時候回京的?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這是睡著了?
她慢慢地撂下筆,站起身,走到梅舒毓旁邊,輕喊了他一聲,“梅舒毓?”
梅舒毓動了動身子,似乎很困,沒醒來。
趙清溪見他顯然回京後連衣裳都沒換,便這般累的在她這裡趴著桌子安靜的睡了。她想起昨日傳到京中的消息,他在鷺灣城截住了私運弩箭的商隊,那女子公然反抗,被他收繳了,然後,據說一怒之下,砍了很多人頭。
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知道,那等場麵是何等震懾人心,他殺伐果斷,如今在他麵前,收了一切的張揚和鋒利,也不過是個累了安靜睡著的少年。
她心中暖的軟的不行,從一旁取了她披的披風,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這時候,怎麼也舍不得再喊醒他了,便讓他睡吧。
安書離來到地牢,葉蘭盈已經被福管家關在了地牢裡。
福管家見安書離來了,對他拱拱手,“安宰輔,您要審問這女子?”
“我瞅一眼。”安書離道。
福管家點頭,又陪著安書離進了地牢。
東宮的地牢,大多數時候,其實是形同虛設的,因為雲遲背地裡很少搞見不得人的事兒,隻有事關重大案子的犯人,放在刑部和大理寺不放心,才會擱在地牢裡。
所以,地牢裡倒是很乾淨,但也免不了有一股常年不見天日的陰冷潮濕的黴氣。
因葉蘭盈是重犯,所以,福管家將她投入進了最裡麵的牢房裡。
安書離緩步一直走到最裡麵,便看到了倚靠著牆壁,坐在裡麵的女子,哪怕是這等牢房,福管家為了雙重保險,還是給她手腕腳腕鎖了重重的手銬腳銬。
聽到動靜,葉蘭盈抬起頭,向鐵欄外看來,便看到了安書離。
安書離的身上,以前是有一種清風明月般的溫潤氣質,但自從入了朝,做了安宰輔,他身上的氣質漸漸地變了,疏朗溫和中透著一種威壓,是他這個年紀所不相符的,但又奇異的與他以前氣息融合了的。
葉蘭盈看著安書離,忽然很想很想雲讓,雲讓的身上更多的是筆墨書香的氣息,可惜,他從來不讓她近身,每次都站在兩三步遠與她說話,但她也能聞到他身上的墨香。
葉蘭盈是聰明的,所以,她在看到安書離第一眼,就盯著他問,“安宰輔?”
安書離站在鐵欄外,負手而立,打量了葉蘭盈半晌,眯起眼睛說,“葉姑娘與南疆王室一脈,看來是有些乾係的吧?”
葉蘭盈猛地一驚,她沒想到安書離對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陪在安書離身邊的福管家和小忠子也驚訝了,二人不約而同地打量葉蘭盈。福管家沒去過南疆,沒見過南疆王室中人,但小忠子去過,見過,他細看了半晌,也發現了,這葉蘭盈的眉眼似乎真有幾分南疆公主葉香茗的影子。
就在葉蘭盈震驚時,安書離轉身走了出去,再沒問她第二句話。
福管家和小忠子連忙跟了出去,小忠子小聲問,“安宰輔,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啊?還沒審問那女人呢?”
“不需要審了。”安書離沉聲道,“她是南疆王室的血脈,應該是無疑的。審問她怕是也不會說的。”
“那就動刑。”小忠子恨死想謀反的人了,他與福管家一樣,殿下都累成什麼樣了?有的人就是不想過太平的日子沒事想造反,私造兵器就該死。
安書離笑了笑,“動刑倒是簡單,但她這樣骨頭硬的女子,怕是動刑也不會說的。”話落,他道,“她剛剛的反應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倒沒必要動刑了,讓她多活些天吧!畢竟她的身份是嶺南王的養女,事關嶺南王府,皇室宗親犯罪,還是需要殿下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