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了春季,從江南到江北,已飄了春雨,但不包括寒冷的北荒之地。
荒原山位於南楚最北端,隻有夏季時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其餘季節,刮風下雨飄雪,最長的季節是冬季,長達五六個月。
荒原山除了寒冷的鬆柏白楊樹外,最多的便是白樺林和梅樹。
三月,就連京城都到了春風拂麵的季節,但荒原山各處還積滿了雪,梅花雖已開過了最盛時,但如今依舊在開著。
隻是在山裡麵,積雪多的地方,小城鎮裡自是看不見的。
花顏同樣在心裡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她捧進屋子裡的那支梅花,養了七八日,就落了,又命玉玲出去折了一支養在屋子裡,每日裡,屋子裡都飄著梅香。
蘇子折一直等著京中傳來雲遲公然天下休妻的消息,他就不信了,雲遲能為了花顏連老子也不顧了。可是等了多日,也沒等到消息,甚至連雲幻的娘都沒傳來消息。
他再過了七八日後,等的十分煩躁,便來找花顏的麻煩。
花顏自從雲暗回京後,不踏實飄蕩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實處,她想,雲遲知她懂她,定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活了兩輩子,從來就知道什麼是自己最想要的。
她可以委屈自己得不到,但不能委屈自己不努力去得到。
她安然若素地每日安心養胎,閒的無聊,便讓蘇子斬給他淘弄畫本子。
蘇子斬沒意見,便讓人給她弄了一堆畫本子。
上一世,才子佳人的畫本子花靜看時,懷玉隻搖頭溫和地笑笑,而這一世,以前花顏抽空看時,被蘇子斬撞見過,嗤之以鼻地嘲笑她,如今,他默不作聲地陪著她看上幾頁,似乎也能從中品出幾分趣味。
花顏也發現了,他似乎十分珍惜這段時光。
無論是懷玉,還是蘇子斬,都是聰明的,二者合一後,更是聰穎剔透。
花顏隱隱地覺得,蘇子斬大約是知道的,無論是對雲遲秉性的了解,還是對於她的了解,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兒,他那麼聰明,不會猜不到。
隻不過,他不說而已。
白日裡,花顏懶懶散散地看著畫本子養著胎,夜深人靜她睡不著,房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時,她才會想,雲遲何時來,他定然不會全無準備地來,而蘇子斬在見到雲遲後會如何做,蘇子折又會如何做。
她反複地想著,想了好幾個可能,但不到那一日,還是猜不透。
四個多月的肚子,已漸漸地顯懷,隻不過,因她身體不好,折騰的有些過,所以,她過於清瘦,穿了寬大的衣服,也不太顯眼。
蘇子折雖沒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但卻隔三岔五都會來氣上她一氣,似乎想把她氣死算了,她從最開始的與他針鋒相對,橫眉怒目,話語鋒利不饒人,到如今,漸漸的心態平和了,任憑他說什麼,她都當聽不見。
他冷嘲熱諷也好,心毒嘴毒也罷,總之,她都聽不見。
蘇子斬的涵養卻到底不如上一輩子好,有兩次,險些不管不顧與蘇子折動起手來,還是花顏攔住了。
如今的蘇子斬雖將傷勢養好了幾分,但到底他傷勢有些重,那些日子又因為她不眠不休將身子骨折騰的有些狠了,所以,傷勢十分難養。
但到底,難養也是在慢慢好轉。
蘇子斬隻要不麵對蘇子斬時,心態似乎受花顏感染,也十分平和。
自從那日雲暗送信回京後,他似乎又將花顏管了起來,花顏每日看畫本子、下棋、在院內散步都被他安排了時辰,一日三餐,也是盯著她吃了多少。
除了這種常規管製外,其餘時候,他對花顏倒是極為縱容的。
不過花顏也不怎麼嬌氣了,至少,不總是孕吐了,隨著她漸漸吃下東西不吐,顯而易見的氣色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