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震驚地看著蘇子斬,沒想到,他都蘇醒了記憶,竟然還這般輕易拱手將花顏相讓,讓雲遲輕而易舉地帶走了花顏。
這一瞬間,她悲憫地看著蘇子斬,“二公子為了天下大義,為了黎民百姓,將自己置身何地?”
蘇子斬漫不經心地說,“我自己?活著就好。”
從出生到記事再到一年年的長大後,他總以為過了今日沒明日,哪裡想到還能活到今日?能夠活著,他便知足,能活著看著她安好,他更是知足。
玉玲閉上眼睛,“二公子殺了我吧!”
蘇子斬低頭看著她,“想死?”
玉玲單膝跪地,垂著頭道,“二公子不殺了我,大公子知道後,也會殺了我,死在大公子手裡,不如死在你手裡。”
蘇子斬抿唇,沉默地看著玉玲發頂,片刻後,他沉聲道,“你起來吧!我不殺你,蘇子折知道後,我也會護你一命,隻要我不死,你也不必死。”
玉玲抬起頭,“二公子是想收服我?”
蘇子斬背轉過身,看著窗外,“四百年前,玉家血祭了後梁江山,留了年幼子弟一點兒血脈,就該珍惜。無論是後梁也好,南楚也罷,隻要天下百姓安好,便不該求彆的了。何處忠魂埋忠骨?玉家不該再累到如今。若是救你一人,能救整個玉家,我有何理由不救?”
玉玲沉默,片刻後,低聲道,“二公子救了我一人,怕是也救不了整個玉家。玉家已與大公子結了血盟,早就牽扯的太深了。”
蘇子斬看著濃濃夜色,“黑夜遮蔽了天日又如何?黑夜早晚要過去,即便明日太陽被遮蔽,但最多也不過幾日,早晚會升起來。你方才沒出聲戮破我,告知蘇子折她人已走,可見心中還是存有良善之心。玉家人能救一個是一個吧。你總不希望,這一代血脈斷絕於此,以後天下再無玉家人。”
玉玲不說話了。
“起來吧!”蘇子斬輕聲道,“我說保你一命,我活著,必保你一命。”
玉玲掙紮片刻,又盯著蘇子斬背影,“二公子真覺得大公子沒機會奪南楚江山?”
“沒有。”蘇子斬聲音沒有半點猶豫,“你若是懷疑,不如就與我一起看著。”
玉玲這一刻似乎才真正地下定了決心,慢慢地站起了身,木聲說,“二公子趁著大公子還沒發現時,應該儘快做安排,否則以大公子的脾氣,一定會殺了你的。”
“蘇子折早先來這裡一趟,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有感,心中顯然是有了懷疑,如今我一旦動作,他便會立馬發現。”蘇子斬目光透過窗子,看向濃黑的高牆外,“我要雲遲帶著她安全走出荒原山,不能動。”
“二公子麵對大公子,可有把握讓他不殺你?”玉玲又問。
“沒有把握。”蘇子斬收回視線,嗓音淡漠,“不過,我答應她活著,無論如何,也是要活著的。”
玉玲閉了嘴。
花顏自是不知道在她跟著雲遲走後沒多久,蘇子折竟然深夜去了她的住處。
她被雲遲抱在懷裡,用絕頂輕功帶著她離開了那一處院落,沒有驚動蘇子折的人。這一夜,風雪交加,哪怕雲遲負重一個人,但似乎上天都在助他們。
不過帶著一個人,哪怕雲遲有絕頂的輕功武功,到底走不快。
他一再小心謹慎,不敢停歇,一口氣帶著花顏行出沒有草木遮掩的十裡地後,才停下了腳步。
花顏一直很安靜地待在雲遲懷裡,在雲遲停下來後,她伸手去摸雲遲額頭,哪怕夜風再冷,飄雪再涼,他額頭還是溢出了薄汗,她低聲說,“放我下來吧!你也歇會兒。”
“不能歇,我還可以帶著你走。”雲遲低頭看了她一眼,啞聲說,“還有二十裡地,在九環山外,布置有古陣法,我獨自一人闖古陣法沒弄出動靜,但帶著你一起,怕是不能消無聲息闖過去,勢必會驚動蘇子折,所以,必須要趕在他沒發現之前闖過去,否則若是他提前發現,我怕被他留住。”說完,他又補充,“不敢低估他,絲毫都不敢。”
他懷中抱著的是失而複得的珍寶,他不敢去賭那此時已被蘇子折發現追來的萬一,哪怕有蘇子斬攔著,他也怕那萬一。
花顏聽了這話,本就一直模糊的眼眶又濕了一片,小聲說,“雲遲,我們的孩子好好的呢,他都快會動了,一直很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