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安的陽春三月,桃李杏花正盛開時,到了京城的人間四月天,山寺的桃李杏花都快開落了,花顏也沒到京城。
鄭二虎在東宮住了一個月,等得春天的花都快開謝了,也沒等到花顏來。他私下暗想著,花顏小姐不會是半途中跑路了吧?亦或者是根本就在糊弄太子,不會來京城?
他心下忐忑,實在拿不準,想著她若是半途跑路不來,把他擱在這東宮,雖然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有了太子的吩咐,也沒人難為他,但他被規矩得不敢亂走動,整個東宮每日裡都靜悄悄的,仆從們各乾著各的事情,也無人與他說話,他都快憋出病來了。覺得還不如在臨安縣衙的牢房裡蹲著呢,至少有人說話。
他一日一日地盼著,越盼越想念牢房。
盼久了,還真就得了相思病。
東宮的管家這一日與雲遲稟告完趙宰鋪生辰快到了,詢問太子送什麼禮?好提前準備著,雲遲思索片刻,說了句“不急”後,管家又稟告了一樁事兒,說,“奉了太子妃之命前來給殿下送信的那人病了。”
雲遲聞言吩咐,“請太醫給他看看。”
管家連忙說,“看過了。”
雲遲看著管家犯難的神色,揚眉,“得什麼病症?太醫也看不好嗎?”
管家無奈地說,“太醫說他是得了相思病,這個病,解鈴還須係鈴人。”
“哦?”雲遲看著管家,“他這是相思誰了?”
管家汗顏片刻,道,“老奴問過了,他說求太子把他送去牢房裡,他的病就會好了,他是想念牢房了。”
雲遲失笑,“這事兒可新鮮了,天下還有人主動找牢房想坐牢想得病了的嗎?”
管家也是不解,“所以老奴也在納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
雲遲道,“他來東宮多少時日了?”
管家張口就答,“老奴記著了,是三月初二,如今是四月十六了。已經來了一個半月了。”
雲遲點點頭,“一個半月,是夠久的了。”
管家頷首,想著太子妃怎麼還沒來呢?她說自己來京,不必太子去接,可是到現在還沒到。若是太子派人去接,從京城到臨安,都能接兩個來回了。
雲遲想了想,吩咐,“既然他要求,就按照他所說,將他送去京中衙門好了。”
管家應是,“老奴這就派人將他送過去。”
雲遲擺手,“你親自送過去。”
管家一怔,瞬間了悟,京中的衙門,進去容易出來難。這個是給太子妃送信的人,雖然看起來像是個虎頭虎腦的傻大個,但也不能讓他死了,否則太子妃來了,怎麼交代?連忙應道,“是,老奴這就親自將人送過去。”
雲遲點點頭。
管家帶著人將鄭二虎抬出了屋子,扶上了馬車,收拾了一應錦繡被褥所用,親自將他從東宮送去了京中衙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東宮的管家,那更是太子的三分顏麵。府衙的一眾人等聽聞後,連忙迎出了府衙。
管家對府衙的趙大人拱了拱手,詢問,“趙大人,府衙可還有空餘的牢房,借老奴一用可好?”
趙大人連忙拱手,“京中近來十分安平,沒有宵小作亂,府衙多的是空餘的牢房。”話落,試探地詢問,“東宮有人犯事兒了?需要關幾日?”
管家搖頭,“不是有人犯事兒了,是有人得病了,想念這牢房,老奴秉了太子殿下,殿下應允,派老奴親自將人送過來。此人名叫趙二虎,是東宮的貴客,還望大人多照料幾分,他小住在府衙牢房的時日裡,千萬彆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