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花顏在順方賭坊大殺四方贏了九大賭神賭技冠絕天下的消息如風暴一般地席卷了整個南楚京城,且消息飛速地向京外四方蔓延開去。
第二日,南楚京城老弱婦孺皆知此事。
茶樓酒肆第一時間就編排出了話本子,說書人一大清早就在說昨日順方賭場名動天下的那出奇事兒,大清早茶樓酒肆便高朋滿座,擁擠異常。
早朝上,雖然文武百官皆知昨日之事,但禦史台一眾官員眼觀鼻,鼻觀心,沒一人上折子彈劾此事,隻言片語都不提,這讓其餘的各部官員心中都凜凜地敲了一下警鐘。
下了早朝後,皇帝身邊的王公公前來傳話,說皇上請太子殿下過去一趟。
雲遲理了理袍袖,點點頭,去了皇帝的寢宮帝正殿。
入得內殿,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麵而來,皇帝躺在龍床上,背後靠了一個明黃的大靠枕,在閉目養神,聽得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著雲遲。
殿內光線明亮,雲遲一身青色錦繡袍服,緩步走來,身形修長挺拔,端的是如九天流瀉下的清風白雲,日華月朗。
皇帝看著他,眼底飄忽起來。
雲遲來到近前,拱手見禮,“父皇,您喊兒臣來,有事?”
皇帝眸光頓了片刻,漸漸清明,點點頭,對他說,“朕聽聞前日臨安花家的小女兒入京了,昨日去了順方賭坊,大殺四方,賭技冠絕天下,連九大賭神都贏了,可有此事?”
雲遲不意外皇帝已然知曉了此事,點點頭,“是有此事。”
皇帝盯著他問,“今日禦史台可彈劾了此事?”
雲遲搖頭,“兒臣昨日給禦史台諸位大人送了口信,故無人彈劾。”
皇帝聞言,一拍明黃的被褥,怒道,“你一句話,就讓禦史台壓下了此事?壓得下禦史台,壓得下朝堂百官微詞,難道也能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雲遲不緊不慢地道,“兒臣不需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隻需要文武百官閉嘴就是。”
皇帝聞言更是勃然大怒,“你一手操控文武百官容易,但你可知道,這天下多少人自此會說我皇家竟然要娶這般媳婦兒入門為太子妃?混跡於市井,學旁門左道,不顧禮數閨儀,沒有半分賢良淑德,將來,如何母儀天下做天下女子典範?”
雲遲閒閒一笑,平和溫涼地看著皇帝,“母後是名門閨秀,懂禮儀,守閨訓,賢良淑德,溫婉端方,實乃母儀天下的典範。可是那又如何?放入這皇宮深院,宮牆碧瓦裡,被人稱讚不假,但這個典範還不是早早就零落塵埃了?她典範了天下多久?父皇覺得,兒臣再娶個如母後一樣的女子,來步母後和父皇的後塵嗎?”
皇帝聞言臉色鐵青,眼底儘是怒意的風暴席卷,抬起手指著雲遲,半晌,怒道,“你……你竟然妄言朕與你母後……你個不孝子!”
雲遲笑了笑,“父皇,多少年了,您走不出,饒不過自己,放不下心結。如今,還想讓兒臣也如您一樣嗎?恕兒臣做不到!臨安花顏既已被我選中,她便是我的太子妃,斷不容更改,父皇也一樣。”
皇帝手指氣得哆嗦起來,麵色顫動,半晌,怒喝,“你……給朕滾!”
雲遲拱手,“兒臣告退,父皇仔細身子。”說完,轉身出了帝正殿。
背後,皇帝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隨著他漸走漸遠的腳步聲而再不可聞。
花顏睡醒一覺,已然天色不早。
武威侯府的人奉了蘇子斬昨日的吩咐,前來東宮給花顏送酒。福管家見到那人抱著一壇醉紅顏,心下驚了又驚,想推脫,但覺得這事兒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畢竟是子斬公子送來東宮的東西,雖然是給太子妃的,但也不能輕易地推了。
他掙紮了半響,還是帶著送酒那人來了西苑。
花顏正在用早膳。
福管帶著人走來,在堂屋門口稟道,“太子妃,武威侯府的子斬公子派人給您送來一壇好酒,囑咐說定要讓送酒之人當麵交給您,老奴便領著人過來了。您看?”
花顏一怔,蘇子斬給她送酒?
秋月聞言快步走出裡屋,向屋簷下看了一眼,跟在福管家身後的小廝皮膚黝黑,不大起眼,懷中抱了一個酒壇,雖隔著遠,但隱約聞到濃濃酒香。她瞅了一眼,又走回裡屋,對花顏點頭,“奴婢聞著,是極好的酒,但不知是什麼酒,總之還未開壇,隔得老遠,就聞著極香。”
花顏從窗前探頭向外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那小廝和他懷中的酒,笑著對外問,“子斬公子可有什麼話?”
那小廝聽得清楚,在屋外答,“公子未曾說什麼,隻說讓小人將酒送來當麵給太子妃。”
花顏揚眉,問,“酒名叫什麼?”
那小廝回道,“醉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