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聞言一噎,瞪著雲遲,沒了話。
雲遲看著太後,麵容溫和,不容置疑地道,“皇祖母,孫兒這一輩子,隻認準臨安花顏為我的太子妃,其餘人,一概不要。您若是實在不喜歡她,我便讓她這一輩子都不出現在您的麵前就是了,您不必以死相逼。孫兒自母後死後,多年來,以孝心奉您,從不求什麼,但唯此一事,您得聽我的。”
太後聞言麵色一白,張了張嘴,看著他,一時間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雲遲的執拗她一直知道,他是她看著長大的,素來雖然認準的事情從不更改,但隻要她開口,他都能委婉地換個方式去達成,從不曾強硬地當麵駁了她的意。但獨獨選太子妃這件事兒,他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非臨安花顏不娶了。
她試過多少次,好說歹說,軟磨硬泡,都不能使他回轉心意點一下頭。
這一年來,她病也病過了,氣也氣過了,惱也惱過了,偏偏拿他沒辦法。
如今她連以死相迫都使出來了,偏偏他三言兩語就將路給封死了,讓她連這個法子也行不通。
她一時間氣不順地咳嗽了起來。
雲遲看著她咳嗽,上前一步,輕輕幫她拍順脊背,想著花顏氣急時,也愛咳嗽。
過了片刻,太後止住咳嗽,這一年來,她灰心喪氣的時候太多了,如今倒也沒心可灰了。她雖然氣得肝疼,拿他沒有法子,但也不至於當即吐血而亡。隻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地擺手,“罷了,哀家不管了,你愛如何便如何吧!”
雲遲露出笑意,“還是皇祖母疼我。”
太後怒瞪了他一眼,板下臉,“隻有一句話,哀家告訴你,那臨安花顏,太不像話了。你彆再藏著掖著了,趕明兒就將她給哀家送進宮來。哀家倒要看看,你鐵了心要娶的媳婦兒,是怎麼個模樣?她不成體統沒有規矩,連這等玩笑也開得,豈有此理。哀家管不了你,但總能磋磨得了她。哀家身為太後,又是你的祖母,想嫁入皇室,嫁給我孫兒的女子,就要遵從皇室的規矩。她沒有規矩,哀家便將她磋磨出個規矩和模樣來。否則將來焉能母儀天下?”
雲遲這一次倒不再駁太後的麵子,笑著頷首應下,“既然皇祖母要見她,是她的福氣,明日我便派人將她送來。”
至於太後留不留得住她,留得住磋磨不磋磨得了她,那他就不管了。
太後見雲遲爽快地答應,心下總算舒服了些,對他道,“過了哀家這關,還有皇上那關,過了皇上那關,還有朝臣那關,即便朝堂你能隻手遮天,但還有京城和天下百姓。這件事兒既是你說玩笑惹出來的,便好好地解釋清楚,妥當處理了,哀家再不想聽到有人說你們犯姻緣煞,以至於憂心我南楚社稷運數。”
雲初點頭,“皇祖母放心,我自會處理。”
太後見他氣定神閒,心下歎氣,擺擺手,“行了,你多著事情要處理呢,哀家也不留你了。記住你答應的事兒,明日將人給哀家送來。”
雲遲應允,起身告辭,出了寧和宮。
太後在雲遲走後,開始琢磨起來,想著明日用什麼法子先給花顏一個下馬威,然後再好好地磋磨磋磨她的脾性,將之捏扁搓圓,再不敢生事兒,好好地做皇家的媳婦兒,對得住她頭頂上太子妃的頭銜。
雲遲出了寧和宮後,便去了帝正殿。
帝正殿依舊是濃濃的藥味,皇帝依舊半躺在床上,臉色鐵青,十分難看。見雲遲來,他更是將手中的藥碗照著他砸去。
雲遲輕輕抬手,藥碗平平地穩住,沒灑一滴湯水,重新地落回了案幾上。他淡聲道,“父皇怒什麼?您覺得花顏不堪當任兒臣的太子妃,可是哪裡知道,人家更是看不上嫁兒臣。如今這整出一出又一出的事兒,是巴不得我皇室悔婚不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