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的怒火,皇帝這些年沒領教過,但是以他的脾性,一旦他真有了怒火,那麼,定然是轟天震地的,他還真不敢想象,也不想領教雲遲的秋後算賬。
畢竟雲遲離京時,他有心將花顏留下幫他看著人,他卻都不放心,非要自己帶著人放在身邊,這是真的入了心非她不娶的,誰也不用懷疑他這份決心。
若他真一紙聖旨毀了這婚事兒,那麼,的確是解決了眼前這臨安花顏不入皇家做太子妃再不會影響皇室子嗣的問題,但雲遲那邊,要承接他的怒火,興許比這件事情要大得多。
皇帝權衡著利弊,想了許久,終究是難以論斷,對梅老爺子和武威侯道,“容朕再好好想想。”
梅老爺子也不是個迂腐的,但還是覺得花顏不適合做太子妃,他又勸諫了一句,“皇上,這臨安花顏,有些聰明是不錯,容貌也配太子,但她所行所為,太過出格,適合做這天下任何一家的媳婦兒,但獨獨不適合嫁入皇家做太子妃。”
皇帝揉揉眉心,想起了已故皇後,歎了口氣,“行為出格對比不育之症,倒是能讓人好接受些,但畢竟是太子妃,未來皇後,不是彆的。”
梅老爺子忽然抓住了皇帝的話,立即開口建議,“正因為是太子妃,才更要慎重,若不是太子妃呢?不若皇上下旨,將她貶為側妃?或者太子良娣?隻要不是太子妃,她就算行為出格,有不育之症,也尚可陪在太子殿下身邊,他要的無非是個人。”
皇帝一怔。
梅老爺子又道,“這樣,既解決了流言之事,又顧了太子殿下的意。”
武威侯看了梅老爺子一眼,頷首認同,“這倒是個兩全之法。”
皇帝聞言心裡琢磨了一圈,想起了那日雲遲與他說的臨安花家的話,又想起了他去東宮見花顏當日的情形,道,“臨安花顏連太子妃都不想做,又怎麼會甘心做側妃或者良娣?況且臨安花家的女兒,不可如此折辱。”
梅老爺子聞言一愣,“皇上?這話怎麼說?”
武威侯也訝異了,若說臨安花顏不想做太子妃,的確是有其意,否則不會如此鬨騰了,但臨安花家的女兒不可折辱的話,卻是不該的,畢竟臨安花家不是如趙府那般的世家大族,花家累世偏安一隅,世人皆知子孫沒出息的很。以花顏的出身,做太子妃是高攀了的,這誰都知道,皇上這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皇帝看著二人,心頭煩亂,也不想說破雲遲曾經對他說花家的話,擺手道,“兩位愛卿先退下吧,這事兒朕要好好地斟酌一番,再做定論,急不得。”
梅老爺子和武威侯齊齊頷首,告退著出了禦書房。
寧和宮裡,太後聽聞流言,臉色刷地變了,怒火騰騰,問身邊的周嬤嬤,“這事兒是真的?”
周嬤嬤點頭,“說是千真萬確,侯爺當時也在,隻不過當日便出了西南番邦動亂和安書離生死不明之事,這事兒便壓下了,如今才傳出來。”
太後氣得直哆嗦,“臨安花顏,哀家都已經忍了她的不像話了,竟然還有這事兒,如今真是忍不得了。”
周嬤嬤勸道,“太後息怒,皇上也知曉了,滿朝文武如今都在談論此事呢。”
太後怒道,“哀家這便下一道懿旨,取消了這婚事兒。”
周嬤嬤連忙說,“太後,太子殿下早就知曉此事,您若是下這懿旨,奴婢怕殿下聽聞後,惱怒您,以後對你生分了。”
太後麵色一僵,恨聲道,“那怎麼辦?難道由得他娶一個無法無天沒有閨儀禮數且還不能生養的?我皇家的太子妃,焉能要不育之人?”
周嬤嬤歎了口氣,覺得此事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太後氣怒半晌,沉著臉問,“皇上怎麼說?”
周嬤嬤道,“奴婢向皇上身邊的王公公打探了,梅老爺子和武威侯都入了宮,與皇上商議了大半個時辰,皇上說容他想想。”
太後怒道,“還想什麼?這還有什麼可想的?都怪哀家,當初就該本著寧可毀了花名冊重新造冊,也不該讓臨安花顏在花名冊上。如今竟然出了這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