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牢,無異於蠱王宮一般銅牆鐵壁的死牢。
雲遲在被刺殺當日,便命人將南疆王和葉香茗秘密地押入了天牢。如今,二人已經在天牢裡過了差不多半個月。
路上,花顏猜測著葉香茗為什麼見她,難道是南疆王見了她之後,與她提了她,所以,她好奇,想看看她?還是另有彆的目的?
雲遲見花顏麵露思索,微笑著說,“她不是愚蠢之人,應該能料到我不會留她性命,如今要見你,大約是為活命做打算。”
花顏笑了笑,“我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值得她打算的活命的機會。”
雲遲溫聲說,“見了她就知道了。”
花顏點頭。
二人來到天牢,看守天牢的人齊齊叩拜見禮。
雲遲握住花顏的手,下了馬車後,緩步走進天牢。雲影和秋月跟在二人身後近身保護。
南疆王和葉香茗是單獨關著的,一人一間,比鄰關押。
雲遲和花顏先路過南疆王的牢房,隻見南疆王再無王者風範,萎靡頹廢,靠著牆坐著,十分邋遢的樣子,本已經重返年輕,此時鬢角卻似有幾縷銀霜的發絲。
他聽到動靜,抬眼,便看到了雲遲和花顏,當看到雲遲容色清華,姿態自如,麵色不見蒼白虛弱,身體不見半絲受傷的痕跡時,臉色一灰,未曾言聲。
雲遲隻淡淡看了一眼南疆王,目光溫涼,便越過他,向裡麵的牢房走去。
花顏也掃了一眼南疆王,隨著雲遲來到了裡間。
葉香茗的姿態和麵容比南疆王看起來要好很多,她同樣靠著牆坐著,但麵色平靜,容色不見萎靡,依舊如往昔一般豔色照人,妖嬈風情。
聽到動靜,她半闔著的眼睜開,看向牢房外,通過鐵鑄的柵欄,看到了雲遲和花顏。
她聽聞花顏傳遍天下的名聲許久,也猜測那個讓太子雲遲非她不娶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許久,如今一見,傳聞與眼前的女子相較一番,腦中隻有一句話擰在一起,原來這就是臨安花顏。
她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穿著一身淺碧色織錦綾羅長裙,裙擺繡著纏枝海棠,手臂挽著碧綠絲絛,容色明媚,不濃不淡不冷不豔,恰到好處的瑰麗素雅,如上天能工巧匠鬼斧神工雕刻而成,淡施脂粉,輕掃峨眉,沒有滿頭珠翠裝飾,自成一幅上好的稀世名畫。
她站在雲遲身邊,分毫不被雲遲傾世姿容所掩蓋,如明珠一般,璀璨奪目。
她從出生以來自詡美豔天下,第一次有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她的美,華豔而張揚,光可照人,父王也說女子的美就該如她一樣,豔色千裡,無人能及。可是如今,她方才覺得,女子的美,真真正正的該如花顏這樣,無論如何看,都賞心悅目,令人心情愉悅,不會太奪目逼人刺眼,但卻令人不可忽視。
她目光凝定地看了花顏許久,才啞著嗓子開口,“臨安花顏?”
花顏在葉香茗看她時,也在打量葉香茗,那一日她借陸之淩之手傷了她,後來為她包紮趁機取血引,便仔細地打量過她,隻不過她那時易容,葉香茗見的人是賀言,沒見過她,可她卻早已經見過她了。
不得不說,公主葉香茗的這份鎮定比南疆王要強上許多。
她任葉香茗打量許久,見她終於開口,淺淺淡笑,“不錯,我是花顏。”
葉香茗盯著她又看了片刻,才轉眸去看雲遲,見他容色寡淡,目光溫涼,看著她不帶一絲情緒,而他的手卻攥著花顏的手,從走進來後再未鬆開。
她嘲諷一笑,“毀我南疆千年傳承的蠱王宮,能讓太子殿下喜歡的女子,果然不一般,我就在想,太子殿下怎麼會喜歡如此名聲不堪一無是處的女子。”
雲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