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一夜好夢,第二日醒來時,雲遲已經不在身邊。
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剛明未明,伸手摸摸身邊的被褥已然涼了許久了,她擁著被子坐起身。
采青聽到動靜,在門口低聲問,“太子妃,您醒了嗎?”
花顏“嗯”了一聲。
采青推開房門進來,帶著三分爽利和乾脆,說,“殿下一早就去書房了,似戰事出了狀況,來的是急報。”
花顏蹙眉,想著有陸之淩和安書離在,戰事能出什麼大急之事?難道是梅舒毓?她立即說,“我這就梳洗去書房看看。”
采青點頭,連忙幫花顏梳洗換衣。
花顏快速地收拾妥當,出了房門,向書房走去。
行宮的書房有重兵把守,見花顏來到,齊齊見禮,甚是恭敬,“太子妃!”
花顏停住腳步。
小忠子聽到動靜,從裡麵小跑著跑出來,對花顏打了個千,“太子妃,殿下請您進去。”
把守的重兵立即讓開路。
花顏抬步進了書房。
雲遲正站著桌案前,桌案上放著西南境地的地勢圖,一旁放著戰報,見花顏進來,他抬起頭向她看來,溫涼的眉目溫柔了幾分,“怎麼醒得這麼早?”
花顏掃了一眼書房內的情形,對他問,“是梅舒毓出事兒了嗎?”
雲遲點點頭,“你怎麼猜到是梅舒毓出事兒了?”
花顏立即說,“安書離和陸之淩都不是等閒之輩,不說有八風而動的本事也差不多,即便有些事情棘手,但也決計不會落入險境,我醒來後聽采青說來了急報,想必應該是梅舒毓的急報。”
雲遲伸手扶額,“我想讓他曆練,將來以堪大用,但若是他真出什麼事兒,我怎麼向外祖父和梅府交代?”
“出了什麼事兒?”花顏走到他身邊。
雲遲伸手將急報拿給她,同時說,“荊吉安本來已經降順了我,但是聽聞南疆王被我秘密圈禁,公主葉香茗被我送出南疆,又生了反我之心,他暗中聯絡召集了西郡十萬兵馬,他知道安書離和陸之淩不好對付,便專門地挑上了梅舒毓,將他繞翠霞穀轉道去南夷後方灰雁城的三萬兵馬困住了,已經開戰三日夜,三萬兵馬折損過半,送戰報的那名梅府隱衛突圍而出,渾身是血地將戰報送到我手上後便氣絕而亡了。”
花顏接過急報,快速地掃了一眼,眉目也擰起。
雲遲沉聲道,“安書離和陸之淩手中雖然都有大軍,但距離得遠,即便得到消息,遠水也救不了近火,營救不及,而這南疆都城守城的三萬兵馬早在你闖蠱王宮之日,便被我派了出去,如今都城內隻剩下不足一萬之數。梅舒毓已經撐了三日,怕是最多再超不過兩日,我即便立即帶著這不足一萬人馬前去,也來不及了。”
花顏聞言琢磨片刻,說,“我與荊吉安的阿婆和妹妹算得上是故交,四年前,他外婆染了重病,是秋月救了她,來西南的路上,他妹妹小金給荊吉安做了衣服鞋子,讓我捎給他,當時我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陸之淩和梅舒毓,本來是想借由荊吉安之手入南疆都城的,便答應了,後來,因遇到他們二人,此事便被我擱下了,至今沒見荊吉安。”
“哦?”雲遲偏頭看向花顏。
花顏說,“即刻召集京中不足的這一萬兵馬,我們立即啟程前去翠霞穀,同時讓十七拿了小金昔日交給我的東西,帶著花家暗衛,去見荊吉安。”說完,她看向地勢圖,用指尖劃出一條線,抿唇堅毅地說,“都城距離翠霞穀一千五百裡,這條路不是最近的路,我知道一條最近的山路,隻需要一千裡,我們急行軍走我知道的那條山路,兩日夜一定能到達,而十七隻需要多拖住荊吉安一日,我便有辦法讓梅舒毓脫困。”
雲遲聞言目光凝定地看著她,輕聲說,“你身體還未……”
花顏仰著臉說,“小瞧我是不是?我身體毒素雖然未徹底清除,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急行軍趕路我受得住,更何況還有秋月,她也跟著,翻山越嶺也不怕的。我欠梅舒毓的人情還沒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事。”
雲遲抿唇,“好!”
花顏對他笑笑,“這南疆都城沒有了南疆王和公主葉香茗,南疆宗室那些人都不成氣候,南疆國號已廢,這裡就是一座廢城,我們今日離開,也沒必要再折回來了,你要平順西南,在哪裡坐鎮都一樣,目前在這裡無非是為了我祛毒養傷,將這書房裡你機密的東西都帶上,我們即刻啟程。你點兵,我去找十七。”
雲遲也露出笑意,“好。”
花顏抬步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