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絕強硬地拉開花顏抱著雲遲的手,給她把脈。
雲遲一瞬不瞬地盯著天不絕的表情,身體緊繃。
安十六、安十七、花容三人也坐不住了,疾步走了過來,圍上了暈倒在雲遲懷裡的花顏,也緊張地看著天不絕。
天不絕給花顏把脈片刻,撤回手,看著雲遲說,“太子殿下不必擔心,是癔症又發作了,不過還好,及時控製了,沒有嘔出心頭血,未傷及五臟六腑。”
雲遲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天不絕立即說,“太子殿下往次是如何喊醒她的,現在就喊,讓我老頭子瞧瞧,摸摸這其中的門道。”
雲遲點頭,抱著花顏坐在了椅子上,低聲在她耳邊喊她,“花顏!”
“花顏!”
“花顏!”
“花顏……”
一聲一聲,帶著雲遲的慣有與花顏說話時的聲音,低沉柔和,隻喊她的名字,同時,抓著她的手骨,輕輕地揉撚著。
天不絕仔細地觀摩雲遲每喊花顏一聲的細節,同時也看著花顏。
大約兩盞茶後,花顏睫毛顫了顫,似極掙紮地醒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天不絕睜大眼睛,當即說,“果然管用!”話落,他問,“太子殿下喊了多少聲?誰計算著?”
安十六、安十七、花容幾乎同時開口,“九十九聲!”
天不絕一愣。
雲遲隻盯著花顏,見她醒來,眸光恍恍惚惚地看著他,他低頭用臉貼了貼她的臉,發現她臉清清涼涼的,似被冷水洗過一般,他柔聲說,“可算是醒了,怎樣?是否難受?”
花顏目光漸漸地聚焦,慢慢地抬手,摟住雲遲的脖子,對他搖搖頭。
雲遲立即說,“倒一杯清水來。”
采青連忙倒了一杯清水端過來,雲遲伸手接過,對她說,“漱漱口,你嘴裡想必都是血腥味。”
花顏點點頭,順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清水,采青拿來痰盂,她吐出,果然是一大口的血水。
采青頓時紅了眼圈,“太子妃,您……”
花顏搖搖頭,對她笑笑,啞著嗓子輕聲說,“沒事兒!”
天不絕在一旁接話,“的確是沒事兒,這一次發作,算是輕的,上一次才是真嚇人。”話落,他尋思地琢磨著說,“這可真是奇了!按理說,不服藥,這般發作,總要昏迷個一兩日的,偏偏太子殿下隻喊了兩盞茶時候,我老頭子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雲遲抿起嘴角。
花容在一旁小聲說,“是不是十七姐姐昏迷時,屏蔽了一切外界的聲音,唯獨太子殿下的聲音能闖進十七姐姐的腦海,所以,才能喚醒她?”
他此言一出,天不絕猛地一拍腦門,“一定是了。”
雲遲也看向花容。
花容臉微紅,“我猜測的。”
安十六接過話,“猜測得好,定是這樣的。”話落,他疑惑地看著雲遲,“為何太子殿下的聲音能闖進少主的腦海呢?是不是太子殿下的聲音有什麼特彆?還是太子殿下修習了什麼功法與十七姐姐功法相通?”
安十七立即說,“我想起了,在西南境地時,賀言說太子殿下運功為少主祛毒,功法是能夠融合的。”
天不絕搖頭,“不是功法,公子的功法也是一樣的,但他不能喊醒人。”
雲遲聞言目光深邃,“同承雲族一脈,也許,天生帶的癔症,與雲族的傳承有關。”
天不絕心驚地看著雲遲,暗想著太子殿下竟然能想到雲族的傳承上,他看著花顏,一時沒說話。
花顏動了動身子,每發作一回,身子骨便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但這一次還好,她想從雲遲懷中出來,雲遲卻抱緊她,“彆動。”
花顏看了一眼天色,低聲說,“天色不早了,我的病症不是一日兩日能破解的,今日就這樣吧!先歇了吧!你累了一日了,明日還要上朝呢。”
天不絕聞言站起身,“的確天色不早了,老夫回去仔細地想想,太子殿下早些歇了吧!”
安十六和安十七、花容也齊齊起身。
雲遲頷首,“也好!”
四人撐著傘,出了鳳凰西苑。
他們離開後,畫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窗外大雨下著,房簷嘩嘩地滴著水,整個東宮十分安靜,甚至整個京城也十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