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想起了當初畫這兩幅畫時的情形,那是在懷玉登基那一日夜晚,懷玉登基,同時對她封後,兩個人那一日都很累,到了晚上,反而都沒困意,她便心血來潮,建議他們倆互相做一幅畫,紀念這個日子。
懷玉自然沒有不允,於是,他畫她,她畫他,有了這樣的兩幅畫。
那時,與燈對影,剪燭西窗,何其美好的一天。
當夜畫完了兩幅畫,他們又說起了如何治理天下,說到興奮處,更沒了睡意,於是懷玉拿出了他的社稷論策,他們兩個人又好好地研磨了一番,最後,才在耐不住困意下睡著了。
第二日,懷玉睡過了,誤了早朝。
哪怕到如今,四百年滄海桑田,又有她十六年的成長,有些東西被她塵封,卻也不會忘。
她與懷玉,大約也就那麼幾年的夫妻緣分。
而他與雲遲,又有多少年的緣分?
她收回視線,偏頭看雲遲。
雲遲本來在看那兩幅畫卷,察覺到花顏視線,也偏過頭,看著她,目光溫和,不見彆的顏色。
花顏對她笑了笑,笑容淺淺的,卻真實,她輕聲說,“雲遲,我可能一輩子到死都放不下四百年前的過往,忘不了懷玉,但不過我也會把你刻在心裡,生生世世地印刻,亦不忘。”
雲遲點頭,重重地,將她抱在懷裡,摟著她纖細的腰身,輕聲說,“我的榮幸。”
他想說,也許正是因為懷玉與淑靜的不幸,成全了他的榮幸,但這話,他不會也不能對花顏說出來。
此時此刻,他隱約地有一種感覺,他才是撿了便宜的那個人。
相比懷玉,他幸運太多,雖為了娶花顏,經曆了無數磋磨,但到底,換得了她真心實意,如今她待他,他能夠深切地體會到這一份厚重,猶如山海之高之深。
他對她,無非是儘所能地好,但這好,換做任何一個男子,哪怕蘇子斬那樣脾性乖張張狂的人,也能做到,更惶論其他人了。他其實,沒做到更好。
但她對他卻是掏心掏肺了,不止為他這個人,還幫他肩負起了社稷朝綱,擔起了天下黎民百姓,擔負起了他一直以來所立的關於熔爐百煉天下,四海清平,海晏河清的誌向。
她為他所思所想所做的,相比來說,他不能回報萬一。
西南境地因她,他的功績提前了五年甚至更多年,北地因有她要去,他不必焦頭爛額地擇選人再派人盯著或者分身乏術顧不得在進坐鎮協助安書離川河穀治水。
將來,還會有更多。
他抱著花顏,如抱至寶,懷中的人兒很輕,輕得沒有分量,抱在他懷裡,乖巧地依靠著她,他的心被填充的滿滿當當的,萬分能體會這份榮幸和幸運。
過了一會兒,花顏輕聲說,“懷玉離開時,什麼也沒帶走,除了那個冰棺,還有太祖爺的骨灰,其餘的這些東西,都焚燒了吧!包括這一處溫泉宮。畢竟,撤走了暗衛,這裡就空了,被焚毀了,也就免得人打探揣測了。”
雲遲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她眼底無波無瀾,他點頭,“好,聽你的。”
花顏微笑,“太祖爺的骨灰,你身為後世子孫,既然進來這裡,最有資格安置。”
雲遲想了想,說,“身為後世子孫,理當請太祖爺歸位皇陵。”
花顏點頭,“他是該歸位皇陵,何必在這裡委屈自己?他雖然欠我的多,但我這個人大度,就不跟他計較了,讓他去皇陵安息吧!”
雲遲伸手揉揉花顏的頭,微笑,“本宮的太子妃最是寬厚心善。”話落,拉著她出了後殿。
二人一路再無話,走出溫泉宮的宮門,沒有了宮殿古樹遮蔽,霎時日色陽光打了二人滿頭滿臉滿身。
一下子,洗去了沉暗,暖融融的。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